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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剑之时,我不小心弄坏了。”
方思阮并没有多在意,只又道:“那我再给师兄编个吧。”
殷梨亭眨了眨眼睛,恍若无事,回她道:“不用了,我还是不习惯挂剑穗,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她对他的心意从不知晓,又何必徒惹她生忧。
再后来,他便亲眼看着师妹与七弟结婚生女,情深意笃,忽然觉得瞒上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最看不过的,不过是小师妹伤心罢了。
只要小师妹幸福,那便也是他的幸福......
“小师妹!”
殷梨亭忽地一声大喊,惊醒过来,冷汗浸湿了鬓角,他忍不住深深地喘息了几下,酸麻疼痛之感再次弥漫上来,侵袭全身。疼痛尚可忍受,但这附骨的酸麻却是难熬,四肢尽断,被困于床榻之上,再也无法动弹,与废人无异。
一时间,他对于三哥感同身受,也不知三哥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了无生志,恨不得即时死去,便可了断这漫漫的时光。
正在此时,他的视线中探出了一只胖乎乎小手,扯着一方素帕擦了擦他的额头,殷梨亭一愣,下一秒,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映入眼帘,她抿唇一笑,颊边露出个小小的梨涡,甚为可爱。
她稚声稚气道:“六叔,你是要找我娘吗?我这就叫她!”
“柔儿!你回来了。”殷梨亭眼睛一亮,却在她即将开口叫方思阮时制止住了他,“不不不,你不要喊你娘。”
莫辞柔歪了歪头,甚是疑惑道:“可是六叔刚才在梦里还叫我娘啊,为什么醒来后就不想见我娘了啊?”
殷梨亭闭了闭眼,曾经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却不愿以这副面貌再见他,柔声道:“柔儿,你跟六叔说说话就好了。你娘......那个蒙古小王爷怎么肯放你们母女的回来的?”
莫辞柔回道:“娘捅了他一刀,就带着我回来了。他看起来好像很痛的样子,痛得都流泪了。”思及在汝阳王府内王保保确实一直对她很好,她一时间又有些同情他,补充了一句,“那个叔叔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殷梨亭微微一怔,但笑不语。
“娘说,他想当我的爹,但我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爹。”莫辞柔头靠上他的手臂,语气沮丧,“六叔,我爹去哪里了啊?我好想他啊......”
殷梨亭眼里滑过一抹痛色,转瞬即逝,刚想开口,却被吱呀的推门声打断。余光向门口瞟去,一片白色的裙摆一角掠过,整个武当就只有宋远桥夫人和方思阮两个女人。知来者何人,不言而喻。
方思阮走了进来,为殷梨亭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师兄,你醒了啊?”
说罢,她便从床上抱起莫辞柔,轻声呵斥她:“柔儿,不要打搅你六叔。”
殷梨亭心里焦灼难过,面上却不显,语调依旧如春风和煦,轻声道:“师妹,你回来了。那很好......很好......你不要说柔儿,有她来陪我,我心里好受多了......”
方思阮听他语带萧索之意,原本的被折磨得满脸病容,心中一恸道:“师兄,你不要多虑。无忌带回了黑玉断续膏,能够治疗被大力金刚指折断筋骨的伤,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
殷梨亭朝她露出微笑。不愿她为自己忧伤,但其实心里并未对此抱有任何希望,四肢筋脉全断,要想恢复正常,谈何容易。
张无忌带过来的黑玉断续膏非常有用,他为殷梨亭接上了筋脉。虽武功一时恢复不到从前的程度,但总比一辈子瘫痪在床好。
一切都有了希望,武当好似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只不过七弟再也回不来了。
柔儿刚开始还吵着闹着要爹爹,时间久了,她好像也知晓了什么,再也不提起了,怕惹起方思阮伤心。
方思阮变得沉默寡言,她本就话不多,如今话更少了,一天下来也说不上几个字。
张三丰心疼徒弟,亲自前去劝慰过她,但也没有多大的作用,止不住地叹气。
殷梨亭看不下去,前去探望她,到了她房间内,却见她手里执着酒壶正灌自己酒。他伸手去夺,却被她闪过,直言他多管闲事。
他气极,再次去夺酒壶。这一次,方思阮没有闪躲,任他抢过酒壶往自己嘴里灌酒,她只冷眼看着他被呛得咳个不停,最后竟露出个笑来。
两人心中皆为情苦闷,最后竟一齐喝了起来。
似醉非醉之中,夜色在他们之间缓缓流淌。
殷梨亭忍不住慢慢朝她凑近,吻落在了她的唇畔,心微微荡漾。
方思阮怔怔出神,片刻之后,她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下,而后推开他,夺门而出。
那一夜过后,她又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没过几天更是索性搬离了武当,另寻了附近的一座山住下。
众人只当她触景伤情,劝阻不成,也只好随她去,只是每过一段时间便去看望她和柔儿。
但殷梨亭心如明镜,她只是要拒绝他。那夜她短暂的迟疑却给了他勇气,孤身前往山上,找到了方思阮。
“师妹,我知道你心里还念着七弟。可我也爱着你,此心可鉴日月。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往后依旧不会改变。”
方思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宛若古井般波澜不惊的模样,轻声道:“那夜,我只是把你当成了七哥。”
殷梨亭肯定道:“你骗我。”
他朝她走近,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肩上一道整齐的齿痕,脖颈间因为羞意而绯红一片,却还是道:“你明明喊得是我的名字。”
以他的性格,能干出这种事情,已是极为不易。
他又朝她伸出手,在她眼前展开手掌,露出白玉菩提流苏剑穗,菩提珠莹润生光,保存得很好,显然时常被人把玩,只有流苏因时间的关系而微微褪色。
方思阮眼珠微动,似有动容,片刻后,却又转头避开了目光。
殷梨亭执拗的目光投在她面上,轻声道:“我从没醉过......”
他不再多说无用的话,挽起袖子,从竹林间砍下竹子,在她屋旁结庐而居。
她既要隐居,那他就陪在她身旁。
第41章百花楼(1)
再一睁眼,世界就被一层明艳的红色轻纱笼罩,依稀可见融融橘色烛光,她垂手静坐,不紧不慢地垂眼,脚上穿着一双金丝凤纹红绣鞋,珍珠垂坠,莹莹生光。
耳旁传来细微的呼吸声,这房内不算上她,足有三人,为女子。其中,二人呵气如兰,年龄甚轻,大约二十上下,另一人呼吸声粗重浑浊,显然颇为年迈,年约五旬。
转瞬之间,她便已经冷静地分析出她此时的情状。人生有三大幸事,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以及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