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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对她横眉竖眼的半点模样。但每逢夜间入眠时,隔着那道薄薄的帘帐,就听他在另一边的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装作不知情,安然熟睡。待第二日起来,面对他那双心事重重的眼睛,她只当看不懂,继续撩拨。
直到苦头陀再次找上她时,方思阮才恍然回过神,她一心沉浸在逗弄莫声谷,正在兴致上,差点忘了正事。
“欧欧”几声夜枭清啸在院内响起,屋头瓦片被踩发出一声极轻的一记响声。
莫声谷耳朵一动,机警地翻身坐起。
方思阮兀自假寐,前段时间的练武没有白费,在来人距离这里一里时,就已有所察觉,一个内力深厚的高手正往她这边赶来。她立刻想到了那个埋伏在汝阳王府的明教探子苦头陀,按照之前他所说的,后面取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就给她送来。
她装作被惊醒,起身。
莫声谷拄着拐杖下了榻,对着睡眼朦胧的方思阮说:“有人来了。你呆在屋里,我出去看一眼。”
他心一沉,恐怕这人是追捕他而来。他尽力一搏,若是能制服来人,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便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就说是自己威胁阔真。只是他一个男子与她独处,到底是连累了她的清誉......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似要把她烙在心底。
方思阮拦住他:“七哥,我好像认识那人。他应该是来找我的......”
莫声谷一怔。
她抿了抿唇:“我去看一眼。”
他下意识的拉住她的手,方思阮挣脱:“你不用担心,我也是会武的。”
方思阮不再理会他,披上外衣推门而出。
果然是苦头陀,他正在院内静静地等着她。
她朝他走近,她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只猜到他是明教当中的重要人物,于是唤了一句“苦大师”。按照他当前的身份来称呼,总不会错。
苦头陀凝结的眉头在看到她时微微松开:“方姑娘,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我已找到。”
说着,他将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方思阮接过,道谢:“多谢苦大师。”
“你我不必客气。”苦头陀又道,“王府今日接到消息,约莫还有一周的时间小王爷就要回大都了。你服了解药后还是尽快走吧。我可以送上你一程。”
这时候也顾不上身份被不被揭穿了。她是他们明教教主阳顶天的女儿,他怎么能让她深陷囹圄,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那个鞑子小王爷!
方思阮知他好意,拒绝了他:“苦大师,不要紧,我有把握能够顺利地离开大都。”
夜空中浑圆的玉盘洒下清辉,墙壁上的倒影成双,宛若一对璧人。
范遥年轻时与光明左使杨逍并称为“逍遥二仙”,能得这美誉自然相貌不俗。如今他的相貌虽毁,但只看身形依旧俊逸潇洒,与年轻时并没有什么差别。
莫声谷在窗牖旁看着那双剪影,他们特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因此他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那男子递了什么东西给阔真,阔真没有拒绝,伸手接过了。
此情此景不由地让莫声谷回想起那一夜的场景,他与她纸窗上的倒影,怅然若失......
他一时担忧他是个坏人,会伤到阔真,一时又怀疑他就是阔真那个未婚夫。
可在见到两人之间的熟捻,后一种可能性在脑中占了上风。
莫声谷胸口憋着股气,欲呼出,始终不得其法,长吐一口气,无用,仍旧滞塞于胸中。
第21章光明顶(21)
与苦头陀谈过之后,方思阮神态颇为微妙。她在心中揣测着他的真实身份。
观其武功,大致与明教光明使者和四大护教法王同一阶层。
这其中,白眉鹰王另创天鹰教,这些年来虽甚少行走于江湖之中,但也露过面;青翼蝠王韦一笑轻功无双,苦头陀还差上那么一点;金毛狮王谢逊这些年来下落不明,但她幼时见过他,不是同一人;紫衫龙王黛绮丝更是可以排除。
如此算来,就只剩下明教光明左、右二使了。只是不知他究竟是光明左使杨逍还是光明右使范遥了?
她思考得入了神,神色怔仲。
“阔真。”
方思阮循声望去,莫声谷站在窗牖边看着她,见她进门,朝她慢慢走来。
他踌躇再三,犹豫着开口问起了这个让他在意的问题:“那人是......”
方思阮一时语塞,不知该拿什么搪塞他。
“他就是你的那个未婚夫吗?”
莫声谷见她迟迟不回答,复问道。
他的面容隐于沉沉夜色中,显得神色有些奇异。
方思阮见他自己将这是圆了过去,怔了怔,缓缓点头,没有说话。
她就要离开大都了。
那他呢?
方思阮思绪纷乱,时而思及莫声谷除却有些鲁莽刚直以外,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且武当派上下清风劲节,她又何必拉他们趟这一趟浑水。时而又冷冷地想,那她呢?她又何尝不无辜?被扯进成昆的这一场阴谋中,何人让她选择过?
两个声音反复在她耳边纠扯,久久定夺不下。
她望向一无所知的莫声谷,瞅了半晌,神情恹恹。
她就给他一个机会,交由他来选择。
若是他选择离开,回他的武当派去,那她就此作罢。从其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再相见只作不相识。
若是他选择留下......
若是他留下......
她凝神细想,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再看着办吧。
前段时间她装作温柔小意,铺垫的差不多了,如今就差上那么一味猛药。
此时,她对他称不上有多喜欢,只是一时的胜负欲作祟。
往后三日,方思阮对莫声谷逐渐冷淡了下来。直到他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了,她终于对他下了驱逐令。她背对着莫声谷,淡淡道:“莫七侠,你身上的伤既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你就走罢。”
她忽然变化的称呼重重砸向莫声谷的大脑,他一蒙,忍不住问道:“阔真,你怎么了?”
他的腿的确即将彻底痊愈,他也确实该离开了。
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即将到来的离开也令他满怀不舍。
说起来,的确令他难以启齿,这几日夜里每每思及此,他总是无法安然入眠。
但这几天她态度的倏然转变也令他不解,满腹的疑问。忽冷忽热的态度让莫声谷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和心烦意乱。
他反复思量着自己这几日是否有惹她不高兴的地方。
思前想后,仍是不明了。
莫声谷望向阔真的背影。
轻纱微微轻晃,她的身影若隐若现,与他隔着一道帘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