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就是你啊。”她这么说:“我怎么会不要自己呢?”
……
嘉肴不知道,大概以后也不会知道的是,就在她关上手机上那一瞬间,关于她在游戏盘的影像,也同时啾消失不见了。
嘉天诚怔怔地站立着,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面前消失的金鸟布偶。
于此同时,嘉天诚眼前出现了那张从得到后一直就没有起效的紫色命运卡。
那张命运卡旋转着,最后把字的那一面显示给了嘉天诚看。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这两行的字中,“种瓜得瓜”这四个字从黑色,变成了代表失效的灰色。
嘉天诚看着这几个字的失效,原本还有些不解,但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这个命运卡的发动,并不是在小嘉肴消失之后,而是在那只金鸟布偶消失之后。
再加上,再加上金鸟布偶与小金鸟,也就是小嘉肴近乎一直的图标。嘉天诚意识到了真相的残酷。
那只金色的鸟偶其实就是嘉肴,真正的嘉肴,而他却一直没有把她认出来,还在她面前,那么,那么对待小嘉肴。
这样的话,嘉肴还会来帮他吗?
“重来一次”的机会卡就这么掉在地上,此刻嘉天诚没有去捡,而是沉浸在了这件事的真相里。
嘉天看向了白夜莺:“那个菜菜。她是嘉肴?她才是嘉肴?菜菜,菜菜,对啊,这是她的小名,我记起来了,我怎么没记起来?我怎么才记起来?”
白夜莺却对他此刻的癫狂状态毫不在意。
“大概是吧。”白夜莺催促道:“该轮到你了。”
嘉天诚却没有动。
他预感到,黑鸟主人既然是因为嘉肴而来,那么小嘉肴与大嘉肴的接连消失,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
不,不止。
倒不如说,这盘游戏对他来说已经是全无希望了。
“嘉肴呢?让她回来。”嘉天诚失态大吼:“游戏还没结束,你把她弄哪去了?”
“嘘。”白夜莺说:“小声点,她刚刚才睡着,可别把她吵醒了。”
嘉天诚咽了一口唾沫。
“黑鸟主人呢?它在哪?”嘉天诚说:“我要和它说话!”
现在嘉天诚唯一想到的机会,就是和黑鸟主人面对面交流,或许还能想办法改变它的想法。
毕竟,毕竟,再怎么说,他都是嘉肴的爸爸。
白夜莺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或许在这次游戏之前,白夜莺还想过以黑鸟主人的身份出现,让嘉天诚恐惧害怕而后悔。
但是当嘉肴已经走出她的过去,并且明确想彻底摆脱嘉天诚之后,白夜莺看到嘉天诚都只剩下了厌烦与无趣。
他的存在与否,对于白夜莺来说也已经毫无意义了。
白夜莺于是问他:“你想见黑鸟主人?”
嘉天诚:“对!事到如今,它总该亲自和我谈谈。”
“你要和它谈什么?”白夜莺歪歪脑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好好对待嘉肴?”
嘉天诚道:“对!不都说父爱重要?孩子不能没有父亲的,嘉肴是需要我的!”
白夜莺于是又笑了起来,意味不明。
“看来,其实你什么都懂。”
白夜莺这么说着:“所以只要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一定能做个好爸爸?”
嘉天诚点头:“不止是游戏,就算是游戏外面,等我出去,我就和我老婆离婚,我儿子本来也离家出走,我就当他死了。我会把所有家产都让嘉肴继承,一定好好对待她!”
白夜莺笑容加深:“听起来是笔很划算的买卖。”
嘉天诚擦了擦冷汗:“那你让黑鸟主人出来谈,它肯定会接受的。”
“不不不。”白夜莺的话让嘉天诚心中一紧,但他很快听见了白夜莺的下一句话:“不错的交易,那我就替它答应了。”
说着,白夜莺示意嘉天诚往下看,看向那张嘉肴遗落在了地上的那张黄色的机会卡。
嘉天诚自以为会意,于是蹲下身捡起了那张机会卡,一边翻看一边好声好气地开口:“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啊!”
嘉天诚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自己手上拿着那张机会卡骤然间开始剧烈燃烧,然后化作了大片飘舞的尘灰。
而后,那些尘灰落到地面,摔碎的每一颗细粒都变成了一只很小的鸟,那些鸟扑腾着翅膀,朝着嘉天诚直飞而去,像是不断变化的炮弹,长长的鸟喙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把嘉天诚扎穿。
嘉天诚于是在顾不得其他,大叫一声,开始拔腿就跑。
随着他的跑动,骰子的声音在不断地响起,有时远,有时近,嘉天诚身边的景色也在不停地变换,钱币增长与减少的声音也在时不时地响起。
嘉天诚没有离开棋盘,而大富翁的游戏进度随着嘉天诚的跑动,以一种十分急促的速度在飞快增长。
嘉天诚意识到这样不行,但他却没办法停止奔跑,因为那数不清的鸟雀正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尽管这只是游戏,嘉天诚也不确定一旦他停下,那些鸟雀会不会真的会让他受伤。
所以他只能奔跑,不停地奔跑推动游戏的进度,却一直不敢停下来。
他只能绝望大吼。
“为什么?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他没有听见白夜莺的回答,也没有看到黑鸟主人。
反倒是他身后的那些鸟雀,在这一瞬间全部张开嘴巴,叽叽喳喳地叫唱起来。
嘉天诚在奔跑中无法分辨它们在唱些什么,只是感觉这旋律应当是一首童谣,而他还曾经听过一部分。
“蛋在悬崖上孵着,”
“孵着孵着掉下来了,”
“就算聚集了国王所有的马,”
“就算聚集了国王所有的臣子,”
“蛋也不能再恢复原来的样子。”
原本轻柔欢快的童谣曲调,通过那么多小鸟的和声而产生了一种嘲哳而怪异的感觉。
嘉天诚只觉得自己背后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敢停下来询问它们到底在唱什么,也不敢停下来质问白夜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嘉天诚于是跑啊跑,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汗水合着他的泪水已经完全模糊了他的视野,同样蒙蔽了他对外界的感知。
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在游戏里,连疲惫都带着一分虚假,让他连因为累晕昏过去都做不到。
直到某一个瞬间,他的耳边所有声音全部消失,然后下一瞬,无数的礼花与鞭炮开始鸣响起来。
“YOUAREWINNER!”
嘉天诚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似乎看到了他的面前出现了那么一条横幅。
但嘉天诚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