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送过来了,这都一个月了,您看这货款……”
嘉天诚眉头一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公司资金维持周转都困难,这些欠账决计是还不起的,在找到新投资者之前只能先拖着。
之后手机中又打进来几个电话,想来也是同样的事。嘉天诚也没再接,而是等着助理给他发消息。
在催了几次之后,助理总算给嘉天诚发来了一份关于白夜莺公司的文档以及一张白夜莺公司游戏海报的电子图。
嘉天诚连忙打开文档,然而只是几眼,又皱起了眉。
助理找资料其实也已经很仔细,但毕竟是刚成立的公司,除了游戏宣传资料之外,有用的信息并不算多。
嘉天诚可以看到,公司的实际控股人与法人都是一个江姓女子,但她显然不是渡先生的主人,因为公司的一切都是由渡先生主导的。
但不存在白夜莺。
除了那铺天盖地的宣传海报和那海报一样的公司外墙之外,根本看不到关于白夜莺的任何消息。
嘉天诚又皱着眉头点开了游戏宣传海报。
粉色的底,上面有一只白色的鸟型剪影,那就是所谓白夜莺?那就是所谓的大法官?
他忍不住拿近了手机,然后把这份海报中央的图案放大,试图看出什么端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在他看着这只白夜莺剪影的时候,那个剪影似乎动了动,然后耳边响起了轻微的,像是骰子碰撞滚动的声音。
嘉天诚皱起了眉,他疑心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打算再看。还没看出什么问题,手机电话又打了进来,这次的电话是助理的。
嘉天诚接起电话,刚要说什么,只听见电话对面助理惊慌带着哭腔的声音:“嘉,嘉总,他们都知道了!”
嘉天诚很不耐烦:“知道什么?!”
“银行的贷款逾期,我们的厂房要被拍卖了……其他人知道了,之前所有人都过来了!他们来要之前的欠账了!嘉总,我们怎么办?”
嘉天诚顿时心里也是一凛:“你就说我不在,我出国,不,我出海了!在渡轮上联系不到人……”
嘉天诚的话还没有说完,助理“啊!”地叫了一声:“嘉总,他们说今天一定要见到你,他们知道你住在哪里,他们准备到家里在找你了!”
话音未落,对面的电话挂断。
追债的人要到家里来堵他!
这下嘉天诚也没心思思考那些人怎么知道他住在哪里,只知道如果被人在家里堵住门要账,那他今天就要完蛋!
逃!必须先逃到其他找不到人的地方躲躲风头。
这么想着,嘉天诚赶紧从书房快步走出门,进入卧室。他的妻子此刻依旧伏在床上哭泣着。妻子见他进来,本要说上几句,他没心情再说什么:“快点,带上衣服和我走!”
“什么?!”
“你别管!”嘉天诚一边紧急地整理东西,一边说:“收拾好东西和我走!衣服首饰,对了,还有现金,先出去避避风头!”
妻子还在发懵,嘉天诚见指望不上她,随意收拾了一下就拉着她出了门。
只是刚到他们的小洋楼门口,嘉天诚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间歇可以听见类似于“嘉天诚,还钱!”“嘉天诚,快给我滚出来!”“他欠了我们钱,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之类的话。
“该死的!怎么来这么快!”嘉天诚暗骂一句,正打算从后面跑,结果已经有眼尖地指着他:“看!他在那!嘉天诚他要跑了!”
这下群情激奋,保安再也拦不住,乌压压的讨债的人举着横幅就冲了进来。
嘉天诚见状更是撒腿就跑,凭借着对小区小路的熟悉,到底甩开其他人一段路,非常狼狈地跑到了大街上。
他的妻子不堪其苦,一停下就委顿在了地上:“等会!等会!到底怎么回事?我跑不动了!怎么回事?”
嘉天诚想去拉她也拉不动,眼见后面追债的人追了上来,一咬牙,索性也不再管妻子,自己跑了起来。
“出租车!出租车!”他朝着出租车大喊着。只要能坐上一辆去机场,或者直接去隔壁市,一时间没人能找他。
如他所愿,一辆粉红色的出租车就这么停了下来。
嘉天诚一时不查,直接就坐了上去,急忙地喊道:“开,快开,去高铁站!不不不,直接去隔壁市!”
那个司机不言不语,直接就开车了。
嘉天诚看着身后的人群被甩开越来越远,顿时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打量自己现在的处境。
然而他这么一看,才发现很不对劲的地方。
他所在的车厢内部,全部都是粉红色的,不仅如此,就而那司机,也穿着全粉色的套装。
嘉天诚惊慌着叫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停车!停车!”
那个粉色的人头也不回:“先生,您确定要停车吗?我会把您带去起点的。”
“给我停车!”嘉天诚这么说着,待车停下来之后,他连忙下了车,想找其他出租车。
然而放眼望去,整条街上,所有的车,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全部变成了粉红色,而且也不止是粉红,在车中央,还喷着一只白色的夜莺剪影。
嘉天诚慌乱地抬头看向四周,这举动让他更加心慌,因为不止是车,此刻所有的建筑也变成了一张张海报形状的粉色长方形建筑,而在建筑中央则印着一只白色的夜莺。
所有的世界,所有的人,全部变成了粉与白的交织。
而唯一不同的,反倒是身后叫嚷着追上来追债的那些人。
他们神色激愤,面容真实,穿着也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其实是他们看起来根本没有发现世界的巨变,只记得要把嘉天诚追回去还钱。
然而他们追到嘉天诚所住的小洋楼的门卫处,却好像被无形的屏幕挡住,根本就出不来。
空中似乎出现了有些懊恼的哀叹声。
嘉天诚没有发觉,而是站在原地愣了两秒,突然给了自己狠狠地一巴掌。
片刻后,他大笑了起来。
“不痛!”他说:“根本不痛!这是假的,这就是个梦!我没醒过来!我还在做梦!”
这时候,之前的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对嘉天诚说:“您犯规了,先生。”
嘉天诚被司机的话弄懵了:“什么?”
“旧的游戏还没有结束,新玩家不该这个时候入场。”
嘉天诚更懵:“什么游戏?什么新玩家。”
“白夜莺在试验它的新游戏。”那个司机说:“正玩得开心呢,你瞧。”
“白夜莺?”
顺着司机的目光,嘉天诚回头一看,他这时候发现那些追债的人追不到人,露出了一些茫然的神色之后,又反应过来什么,回头走到了独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