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国的根本,他们姓爱新觉罗的,就算是年纪小,也该知道得清楚。”
四爷看一眼康熙帝,见他若无其事的捏起勺子,尝一口酸奶,似乎觉得味道还不错,轻轻点了点头,便慢慢吐出一口气,说道:“咱们太祖皇帝当初兴兵以黑旗为帜,领着手下四处征战。人数多了后,就分出了另外几旗。八旗丁壮战时皆兵,平时是民,征战所得人畜财帛按功劳大小分享。人人都能因军功得到钱财爵位,故而八旗兵士英勇善战,助我大清得了天下。
八旗旗主皆为王公,参与政事,早先的时候各旗内部事务也由旗主裁决,故称军政一体。入主中原后,咱们大清沿用前明官制,旗主不再管旗下各种军政事务。八旗精锐半数拱卫京城守护皇族,另半数驻扎各水陆要冲、边疆海防,替我们看着天下兵将。”
说道这里,他略微停了停,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弘昼,问:“阿玛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八旗对咱们大清朝廷的重要性了吧?”
咱们姓爱新觉罗的,就是这样用八旗兵将看着全天下汉民。就算是要改,也要闷在心里,做梦都不能说出口,知道吗?
“八旗对朝廷忠心耿耿,是守卫大清的勇士啊。”弘历疑惑的转头,那弟弟怎么说八旗能拖死大清。
弘昼对上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疑惑一瞬,反应过来了。
这是听完了讲解要发表看法,弘历说完了,该轮到他了?
“史上的开国皇帝都只对有功的大将封爵赐银,宋还有‘杯酒释兵权’。咱们太祖是对所有兵将们都好,他们也为朝廷尽忠尽职!”弘昼眨巴着眼,抬头挺胸,很是为有这样的兵士骄傲的样子,“如今天下太平,他们不用四处征战,正好多生些孩子。每人生十个八个儿子,这十个八个儿子再各生十个八个孙子。很快一个八旗军士就变成一百个八旗军士,我大清就有数不清的英勇将士了,必将所向无敌!”
弘历双眼放光,与有荣焉:“弟弟说得好!八旗子弟这样为咱们大清尽忠,咱们还应该对他们更好!”
对对对!你还真干过这种事,给所有满洲八旗子弟提高待遇。因为银子不够,给除满清入关前有从龙之功的辽东汉军外,其他汉军都脱旗啦。
康熙帝脑袋都疼了,这十个八个已经要养不起了,再来一百个,大清是得被拖死。
才决定了不动八旗,看来也是刻不容缓了……
这大清明明兵强马壮,国泰民安,怎么照弘昼这么一说,竟然是花团锦簇下的烈火喷油么?
四爷则是被这种说法惊呆了,他嘴里的一口奶茶来不及咽下去,才惊觉这“一变百”后,朝廷全部税银都花了也远远不够!
再听弘历叫着要对八旗子弟更好,便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好巧不巧,喷了弘昼满脸。
他可算是知道八旗是怎么“拖死”大清的了。
没有阴谋,也没有谋反,他们只安分守己的生养孩子,就能叫大清入不敷出了!
他才理了近几年的户部账目,旗人的各项支出在逐年增加,去年已经超过了一千三百万两银子!
弘昼说的一生十,十变百夸张了些。但,哪怕是一变三,三生九,也能叫朝廷举步维艰了。
所以他刚才还特意提了那二百万。八旗子弟有田有屋有钱粮,日子还过不下去的,不是赌就是花在了窑姐儿身上。这种人居然还有脸哭穷,找朝廷要救济!
简直就是朝廷花大价钱,养了一帮子无耻废物!
富足安逸的生活消磨了勇士们的志气,皇阿玛每年都去木兰围场狩猎,到底代替不了真正的练兵。
八旗,到底还是得改啊!
被喷了满脸的弘昼,错愕的抬头,一抹袖子,委屈:“阿玛,我哪里说错了?”
“魏珠,快叫膳房送水来!”康熙帝一连串吩咐,“也别叫弘昼自个洗了,你们帮着洗洗头,这身衣裳也不要了。”
四爷觉着自己被儿子和阿玛共同嫌弃了,讪讪:“弘昼,阿玛不小心的。”
“皇玛法,我也要洗头换衣裳。”弘历皱着眉头,“好像也喷我身上了。”
乾清宫的饭桌大,他和弘昼隔得远,其实没沾着他,他就是感觉不得劲。
看着俩孩子都一脸幽怨的瞅四爷,康熙帝心里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他拍拍四爷的肩膀,意味深长:“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心急喝不了热奶茶。老四啊,咱们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道,就不着急,走稳了,一个坎一个坎的过。”
“谢皇阿玛,儿臣知道了,儿臣这就去找兄弟们商量。”四爷面上一喜,急匆匆行礼,后退两步,转身大踏步出了乾清宫。
“还说不急呢,饭都不吃了。”康熙帝笑着摇摇头,坐在桌前,“赵昌,快把这撤了,换几样新的来。”
这一桌子点心,指不定哪道就沾上了老四的口水,他可吃不下去。
紧接着,弘昼就见识到了四大爷催账的效率。
皇子们都被他拉来当了讨债公司的小弟,每人抓阄分配任务。
前太子胤礽身先士卒,住进了一位姓爱新觉罗的表叔家里,十分无奈的表示,什么时候表叔欠国库的银子还完了,他什么时候走。
他一脸我也没办法的样子,温和的笑道:“我这个废太子若是完不成现太子安排的差事,实在是没脸回去。”
这位表叔,当天下午就忍着肉痛卖了宝刀宝马,赶在户部放衙前一刻还了欠账。
他要敢叫康熙帝的心头肉没脸,康熙帝就能叫他全家以后都没脸!
有了第一个做示范,老二胤礽手里另几名欠账的宗室,也纷纷凑了银子还钱。
与其等前太子爷住到家里来了再还钱,不如先还了,还能让这位爷记着一分情。
他能豁出去不要脸面了,谁还能顶得住哇!
见康熙帝似乎对兄弟们讨债这事儿很感兴趣,四爷瞅了一眼听得津津有味的两孩子,继续讲故事:“十三弟抽中的都是外地来京的官员,这第一家就遇到了难处。一年一百两俸银和一百斛俸米,在京里要租房子,养一家老小确实不容易。十三弟看那家九口人挤在三间房里,妻女都做绣活卖钱贴补家用,转头回家拿了银子交给户部,替几家实在困难的,把借款都填补上了。十三弟本就手头不凑手,另几家日子还过得下去的,咬咬牙,也给钱还上了。”
他略微等了一会,没听见康熙帝说什么,把提高官员俸禄的建议压在了心底。眼下国库捉襟见肘,还得有别的来银子门路了,才好提这事。
“这讨来银子最多的是老九。”他喝口茶润润嗓子,笑道:“老九那块是最难啃的,头一个就是前户部满尚书希福讷。希福讷挪用户部三十万两银子,只说银子都花没了,要杀要砍全凭九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