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钧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旁边的人竟然愣了一下。
“你来了。”
陈述的语气,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过来一样。
“嗯,我来散心了。”
楚琋月冲他笑了笑,如释重负般。
还好他伤的不重,没有性命之忧。
天知道她在看到顾霆钧闭着眼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了。她害怕知道他和楚老爷子一样,害怕以后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睁开眼时的模样,更害怕以后会失去他。
还好,还好,他真的没事。
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本来冯峰也被住在这里,只是他知道楚琋月来了之后强烈要求换病房,理由是不想当电灯泡。
楚琋月起身倒了杯水过来,“要不要喝水?”
“嗯。”
她按下按钮,床缓缓的升起来,又拿了枕头垫在他背后,这才把水递到了他手里。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润到了五脏六腑,顾霆钧把杯子拿在手里,突然觉得这一刻很美好。
“你的腿还疼不疼?”
楚琋月伸手轻轻的在他腿上戳了一下,皱起眉头模样小心翼翼地。
顾霆钧忽然就笑了,“疼。”
“啊?哪里疼?”
楚琋月忙紧张起来,抬眼才发现他的笑,登时就瞪起了眼睛,“有意思吗?”
“还好。”顾霆钧故意逗她。
半条腿都动不了的人还有心情开玩笑,楚琋月气的一巴掌打在了他腿上,顾霆钧的眉毛瞬间就拧在了一起,“疼!”
刚才是不能,这下是真疼了。
楚琋月一下子慌了,“你等等,我去叫医生!”
她身子还没转过去手就被拉住了,顾霆钧手上用了力,她没稳住身子直接朝他扑了过去。惦记着顾霆钧还是个病人,她也不敢使劲挣扎,被使坏的男人一下子抱了个满怀!
顾霆钧嘴角显出了得逞的笑,低沉的嗓音温温润润的,“琋月,我伤的是右腿。”
“.....”
又一次被戏弄了,她气的炸了毛,“顾霆钧,你好幼稚!”
她生气的时候脸会鼓鼓的,戳上去软软的很是好玩,心都跟着柔软下去。顾霆钧拥着她不放手,好看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薄唇微张声音似妖孽,“你能来,我跟高兴。”
在他扑向楚明泰的那一刻,楚琋月的脸忽然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他来不及细看,漫天的石块就已经落了下来。
在意识变成一片黑暗之前,楚琋月的脸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等到最后,只剩下敛尽春光的一双眼睛。意识逐渐回笼的时候,最先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还是那双刻在心上的眼睛。
而这一刻,他可以真的看得见摸得着,甚至能感受到她轻微的呼吸,和身上淡淡的馨香。这些平日里很容易被忽视的小事情,这一刻却显得弥足珍贵,美好到他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距离拉近,他脸上细小的伤痕也变的清晰起来。楚琋月伸出一个手指在伤痕上慢慢的划过,眉眼里尽是心疼,“你看你的脸上都有伤口,肯定很危险吧!”
碎石划过的伤口在脸上留下了一根红色的血迹,处理之后伤口从泛白到现在只剩下细细的红痕,要不是她提醒,顾霆钧都察觉不到脸上还受了伤。
“男人脸上有伤口,看起来才更帅气,不是吗?”
“哪来的歪理!”
楚琋月被逗笑了,“那都是那些男孩子找的借口而已,谁会想看见喜欢的人脸上都是伤口啊?”
“那你可以去找大哥算账,要不是他跑的太慢,我的脸就不会有伤口了。”
顾霆钧把责任都推给了楚明泰,全然忘记了兄弟情义。
“大哥老胳膊老腿了,自然没有你跑得快。”
夫妻两个不遗余力的吐槽楚明泰,殊不知正主就在门外。
楚明泰拿着顾霆钧的药准备来提醒他的,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这一句,他当场愣住了:他有那么老?
这俩小崽子背着人说坏话,不知道会生口疮的吗?
“月月,”他直接推门进去了,“我好像刚听到了你提到了我?”
楚琋月手忙脚乱的从顾霆钧身上爬起来,理了理头发面不改色,只是眼底的一抹慌乱泄露了她被人抓了现行的尴尬,“没有啊,是三哥叫的来着!”
顾霆钧一脸黑线,小家伙推脱责任的技能会不会学的太快了?
“大哥,我该吃药了。”他找了个很好的台阶。
楚琋月很有眼力见的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药,挤着笑脸谄媚道,“大哥您快谢谢,伺候人吃药这样的小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是该你伺候,”楚明泰一瘸一拐的坐了下来,“霆钧伤了腿都舍不得放手....”
楚琋月拆药的手生生卡住了,她哀怨的看了过去,能不提这茬了么?
躺在床上的那人只笑着看两人斗嘴,嘴角的笑比刚才扩大了许多。从状态上比起来,他一点儿都不像是个腿受伤的病人。
“大哥,冯峰怎么样?”
趴在隔壁的冯峰终于被自家总统记起来了。
“在隔壁,伤着脊椎但是不严重,他一直在问你怎么样呢!”
为了给这小夫妻留时间你情我浓,楚明泰特意在隔壁呆了好一会儿才过来,没想到脚还没踏进去就被说了坏话,早知道他一早就进来,也不会听到堵心的字眼。
楚琋月拆好了药端着水放在顾霆钧手边,“给,喝药吧。”
这次顾霆钧倒是很配合,一手拿水一手吃药,动作麻利的喝了下去。
见他除了腿之外其他都好好的,楚明泰终于是放心了,“霆钧啊,你和冯峰都需要好好恢复几天,可能短时间内我们不能回南城了,这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榕市的爆炸在短时间内举国震惊,国际方面肯定也收到了消息却还是按兵不动,只等着顾霆钧处理完之后捡现成的,这样的好事岂会轻易便宜了他们?
“公事公办。”
顾霆钧眸子里的温度迅速降了下去,“既然有能耐做,他们自然也想到了结果,哪怕是一具尸体,也得烧干净了洒在榕市当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