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车还没上去就闻到了一股破败的味道,应该是很久没有清洗了。
白和掩住口鼻往后退了一步,万分嫌弃,“要走,但我不坐这个车!”
封世钧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要自己走过去?”
“当然不!”
白和往后退了一步,冲殷和挥挥手,“你带他去把那个没开过的车开出来。”
“是。”
夜色撩人,车里的人却丝毫不关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车上面了。
“你这车是哪来的?”
封世钧还是被迫当了司机,开的是最新款的跑车。
这辆车全球也不超过十辆,消息一出来他就去预定了,但被告知资产等级不够,没有得到名额。他为此气愤了好一阵,买车的钱都够,跟资产有个毛关系!
果然,心水的车开着就是比他之前的车心情好多了。
白和看了他一眼,大爷似的坐在后座上,“我可是第一杀手,要是连一辆车都搞不到,还怎么在道上混!”
封世钧无语极了,“这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当然!”白和一脸得意,“第一杀手的名号可不是谁都能有的,这是对我能力的肯定,当然值得炫耀!”
“嘁!”
封世钧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理他。
白和貌似心情很好,见他不说话,又朝前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怎么样,喜欢这个车?”
封世钧不咸不淡的扫了他一眼,勉强应了一声,“嗯。”
“你要是喜欢,我送你啊!”白和语出惊人,连殷和都震惊了,“少爷!”
“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白和伸手给了殷和一个爆栗,转脸又跟狼外婆似的看着封世钧,“你可要知道,这个车的数量没超过一双手,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条件呢?”
封世钧也不傻,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很简单啊!”
白和又往后退了过去,懒懒的靠在了座椅上,“条件我暂时还没想到,不过肯定是你能完成的,我不会为难你的!”
呃...
封世钧心里没了底,他总感觉白和没好事,但又隐隐感觉不会害了他。
车是自己喜欢的,他已经被白和坑了好几次了,大概也不必在乎被多坑一次吧!
“你还考虑?”白和对他的犹豫很是不满,“这种事相当于你白捡了便宜你还要想,能不能有点判断力!”
“你要是再不下决定,我可要重新考虑了!”白和故意激他。
封世钧摸不准白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夜色中又看不清白和的表情,猜都没办法。
手中的方向盘手感舒服,视野也很好,座椅也很舒服,没理由拒绝这个交易。
他下了狠心,咬牙道,“好,我等你的条件!”
“这才对嘛!”
白和满意的笑了,在封世钧看不见的阴影里,他的嘴角是得逞的笑。
郊外荒废的池塘里,黑色的淤泥在底部聚了厚厚一层。许久没有水分的滋养,沉浸在淤泥里的鱼骨夹在干裂的泥土里,干瘪的鱼眼瞪着鲜活的世界。
半人高的草丛遮掩了里面的东西,还在冬天里活跃着的虫子从地下钻了出来,啃噬着躺在草地里的食物。
放眼望去,这里一片茫茫的芦苇荡,尖细纤长的触手在风中摇曳着,顺着风的弧度,能看见藏在草丛里虫子的食物,是一个躺在地上的庞然大物。
久不见人迹的地方,忽然热闹了起来。
三辆警车停在了土质的路面上,狭窄的路面让车子只能顺着摆放。在车子不远处的池塘边,拉起了一条警戒线,身穿警服的警察在周边的检查着,草丛里一身白大褂的法医正蹲在地上做基本的勘查。
冯峰夹着眉头站在尸体旁边,脸色和尸体上的尸斑一样可怖。
他盯着地上的人,眼里是陌生和气愤。
总统府的大门又重新开启了,关于前一任主人的东西正被一点点搬离,满满的堆在院子里,早已失去的原有的辉煌。
清点人员拿着记录单仔细检查着搬出来的每一件物品,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几页。
男人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正在清点的人员停了动作,站直身体恭敬道,“将军。”
顾霆钧站在台阶上,冰冷的目光扫了眼堆在院子里的东西,“如何了?”
“还剩下两个房间没有清点,中午之前就能结束。”
“嗯,继续。”
“是。”
前一人主人留下来的并没有多少私人物品,其中有几件顾霆钧都还有印象,只因物是人非,这些东西成了别人的,再拿回来也不一样了。
他看了一会儿便转了身,没了再看下去的心思。
封条从大门上撕了下来,还有白色的胶印贴在上面不肯下来。从外往里看去,这里似乎还都是以前的模样,漆黑的大门还是那样坚固。
“将军!”
黑色的轿车迅速停在了顾霆钧面前,冯峰从车上下来,脸色凝重的难看,“郊外发现了一具尸体,队里的法医做了尸检,是那个江医师的。他身上有几个地方被人刺了,致命伤是因为窒息。”
最终,他还是比别人慢了一步!
顾霆钧好像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淡定的问道,“有线索了吗?”
“有!刚在他的办公室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部新的电话,上面只有一个号码,最后的通话时间就是他离开之前。我让人顺着上面的电话查了,地址也在郊外。那里以前是度假区,有很多鱼塘,不过现在都荒废了,很少有人过去。我从那刚回来,在池塘边的房子里找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品袋,还有一条上面沾了血迹的绳子。”
顾霆钧眸光微闪,片刻后又归于平静,“琋月给的监控录像有进展了吗?”
“在房子那里也发现了监控上的车,他们做的很仔细,除了江医师的,法医在里面没有提取到别的信息。”
当时听到这个结果,冯峰真的想一把火烧了那辆车,竟然一个线索都没有!
“回部队吧。”
顾霆钧收了视线,坐在了副驾驶上。
“是。”
军事法庭在本不会开庭的时间,罕见的打开了大门。
关于已经离世的总统儿子杜骁的事情,在长久的沉寂之后终于拉开了帷幕。
严苛的规章制度隔绝了所有记者,一门之隔,却是两个不同的天地。
杜骁安静的做在房间里,条纹的狱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衣领的地方已经被磨破了。他比之前更加消瘦,苍白的皮肤上难见血色,整个人变的及其安静。
狱警站在门口,脸色平平的看着他。
他从转移进来开始,就一直坐在窗边望着外面。起初狱警还以为他会有所反抗,但是过了很久都不见他有动作,警惕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狱警是一直看管他的,别的犯人进了监狱都是要死要活,或者想方设法寻找外援救自己出去,甚至有的人还会因为忍受不了监狱里的严酷选择极端行为。
但是杜骁从进监狱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很安静,安静的不像是一个刚关进来的年轻人。
“时间到了么?”
杜骁突然开了口,眼神却一直望着外面,沙哑的声音几乎没有传进狱警的耳朵里。
他很少开口说话,连狱警都摸不准他到底说了什么,所以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杜骁慢慢转过了头,苍白的脸色在日光下几近透明,“时间到了么?”
狱警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面无表情的说道,“还有十五分钟。”
“哦。”
杜骁点了点头,又转过头望着窗外,进入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房间里沉默的压抑,连空气都有了渐渐凝滞的动向。
狱警看着窗边瘦削的人,心里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军事法庭外面,闻风而动的记者们早早的赶了过来,虽然不能进去里面,但是他们也一定会死守在门口,做好第一时间报道新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