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揉揉发胀的眼睛,越发觉得自己是老了,精力和之前相比差了许多。
房间里只有他和楚老爷子,一个睡一个坐,两个人无法交流。
他看了看安静的房间,脑子里没有很快恢复清明,反倒还有些闷,说不上来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的不安。
“嗡嗡嗡...”
调成静音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放下捂在眼睛上的手,扫了一眼屏幕心就猛的沉了一下,“怎么了?”
出其不意的事情很多,谁也无法预测下一个到来的是明天还是意外。
灰蒙蒙的天气总是令人提不起精神来,头顶总是悬着这样的一片天空,心头的阴霾也散不开。
越靠近年关,那些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的人并没有受到影响,而离家很远的人已经早早的申请好了年假,这个时间已经到家了。
每年这个时候,部队里的外地人大部分都回去了,留下来的大半都是本地人,或者是离家太远不方便回去的人。
留下的人不少,却没有以前那样热闹了。
办公区的房间大门总是敞开着,这个时间顾霆钧来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勤快,早出晚归的让留下的来的士兵不敢有任何懈怠,生怕被抓了现行。
最近这一段时间,冯峰几乎都快住在办公室了,除了必要的事情之外,别的时间想找他,去办公室准能逮到人。
而现在,冯峰还坐在办公室里,手边的烟灰缸里落了一层烟蒂,有几个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一分钟都撑不下便消失了。
他眼底一片青黑,黑眼圈衬的他整个人很是消沉,才一晚又比昨天憔悴了许多。
他似乎不在意这些,双手在键盘上游离的飞快,在最后一个回车键之后,他忽然停下了动作,整个人往后靠子椅子上,高度紧张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
“终于搞定了!”
他整个人都被卸了力气般靠在了椅子上,一秒钟之后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匆匆跑出了办公室。
“将军...”
人未到声先至,冯峰脚下生风一般跑进了顾霆钧的办公室,“已经按您的要求重新部署了,接下来就是请君入瓮了!”
男人在纸上快速书写的手顿了一下,抬头时的眸子里映着异样的光,“嗯,事情安排的缜密一点,势必做到一举擒获。”
“您就放心吧,将军!”冯峰对自己的安排还是很有信心的,“就一个小喽啰要是还抓不住,我真的可以的引咎辞职了!”
“嗯,等你的好消息。”顾霆钧又把视线放在了手底下的文件上面,低着头边写边问道,“新闻的事情落实好了吗?”
“好了,只是有些细节的问题还需要证实,所以暂时不能立即发布出去。”冯峰看着顾霆钧正在批阅的文件,心思却不在那上面,“将军,要是一切都落实了,他会得到什么样的裁决?”
笔尖落在纸上面的刷刷声再度停了下来,顾霆钧抬头看着冯峰,沉静的眉眼微微起皱,“你想要什么裁决?”
“将军...”冯峰忽然低下了头,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挣扎。半晌,他抬起了头,视坚定的迎着顾霆钧的等待,一字一句道,“我想要,一命还一命。”
那些血腥又残酷的片段再一次浮现在了眼前,终于还是成了生命里抹不去的悲苦经历。
顾霆钧盯着冯峰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他,“嗯,我要的结果处理好了,剩下的交给你。这些事都是你在盯着,不用我再教你怎么做了吧?”
冯峰的眼里一瞬间散起了光,他望着顾霆钧,嘴唇颤抖着嗫嗫着。一向镇定的大男人此时却变得结结巴巴的,“将,将军,谢谢!”
“冯峰,”顾霆钧的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不需要有无谓的负担。对我们来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冯峰极力把心底的激动和委屈压了下去,咬紧牙关点点头道,“是,我明白了,将军!”
有些人,一个字都不用多说却能领会到自己的意思。这是多年来培养的默契,更是别人无法诋毁也无法超越的信任。
“嗡嗡嗡..嗡嗡嗡...”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顾霆钧随手接过,放在耳边应了一声,“怎么了,大哥?”
隔着距离,冯峰听不见楚明泰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可是却能看见顾霆钧迅速变了的脸色。
他的心忽然沉了下去,之前焦灼的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比之前更加明显。
“嗯,知道了。”
电话在顾霆钧带着风雨的声音里挂断了,他把电话放在了桌上,视线却看定在了楚明泰的名字上,“冯峰,尽快去安排,我们要去一趟A市了!”
高层公寓里的通风很好,把之前残留在房间里的气味吹的一干二净。淡淡的玫瑰香薰掩盖了之前的消毒水和药的味道,窗户半开的窗帘被风不时掀起来,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又降了回去,软软的靠在墙上。
阳台上的拉着一层绣花的白纱,把刺眼的光线隔绝了大半,穿透进来的阳光变得温柔舒适,暖洋洋的照在被子上面。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巧的音响,有轻缓的钢琴曲迎风飞舞着,在屋内缓缓的流淌着。
大门的门锁忽然发出了咔哒的声响,躺在床上的人没有睁眼,嘴角却弯了起来。大抵是知道是谁进来了,她没有一丝丝的防备,继续闭着眼装睡。
一阵清淡的百合花香随着飘进来的风钻入鼻腔,还有一道轻柔的声音夹杂着笑意传进耳朵里,温柔的令人不知所措,“知道我回来了,还要装睡吗?”
“你怎么回来了?”
薛子清装不下去了,眼底一片潋滟的笑,哪有刚睡醒的模样。
看到楚天祺手上又是一捧花,她既开心又觉得太过麻烦了他,“楚总,您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开了花店,怎么每天的花还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