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门紧闭的房间里光线昏暗,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着地下室特有的潮湿,卓昭云刚踏进来就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房间中央的床上躺着个人,从胸口一起一伏的状态能看出来还有平稳的气息。
卓昭云慢慢靠了过去,站在床边俯视着床上的人。良久,她突然伸出了手。
入手的肌肤柔滑细嫩,每一处都透着年轻,是自己永远也找不回的年轻。
她无比的嫉妒,甚至想把手下的那张脸撕下来粘到自己脸上,那样的话她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可是,终究是不可能的!
这一切,都不属于她。
眼前的人安静的几乎听不到呼吸声,睡着的她没了清醒时的牙尖嘴利,精致的模样透着乖巧恬静,像是个可人的娃娃,让人舍不得伤害她。
“楚琋月!”
卓昭云掐着她的脖子,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要是我再用点力,你就可以没有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对你是不是很好?他找不到你,时间一长肯定会慢慢放弃的,我等了这么多年,真的不在乎再等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
“哪怕把毕生在他身边蹉跎掉,我也很高兴,至少是在他身边啊!”卓昭云自顾自的说着,眼中的水汽终究没能忍得住落了下来,顺着她的脸颊砸在了地上,“我这么恨你,真的恨不得你去死!可我下不了手!我杀了你,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我要让他记住我,在看到你的时候,就能想起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能想起我,这就够了!”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打断了卓昭云的念叨,她收回手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收拾好情绪转过身盯着门口,浑身的哀伤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砸门的声音不断,她走过去拉开了门,外面是几个面色不善的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恶狠狠的盯着她。
“人呢?”
离她最近的人咬牙问道,还向里面张望着。
卓昭云换了个姿势,刚好挡住了那人张望的视线。
她冷冷的看着几人,淡定的说道,“在里面,不过伤的位置不对,随便移动很容易出事的。”
“臭娘们吓唬我!”
几人朝前挪了一步,瞪着卓昭云的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杀气。
卓昭云虽是军医,也是战场上打拼下来的,眼前这几个人并没有对她产生影响。
她面容冷淡,声音也染了寒气,“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随便,不过人出了事,可跟我没关系!”
说罢她侧身移了一点,让出了一点位置,“人在里面,有没有本事带走,随你们。”、
几门在门口踌躇起来,想进又不敢进,显然是因为命令不得已要带走人,却因为惧怕此人病情加重又不敢贸然前进。
卓昭云在心里轻蔑的哼了一声,站在一侧不发一词,保持沉默的同时也处处提防着。
如果他们要硬抢,她可以保证护的下楚琋月。只要楚琋月在,就是向顾霆钧提条件的最好筹码!
几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要带走人。
“人我们要带走,识相的闪一边去,别在这碍手碍脚!”
为首的男人恶狠狠的警告着,为首的人以为卓昭云只是老板口中一个女医生而已,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率先越了过去,一只脚已经进了房间。后面几人拿出了要用的东西,做好了带人的准备。
卓昭云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快速的伸手抓住了男人身上的衣服,反手一个过肩摔将人扔了出去,动作干脆利落,还不等外面几人反应过来,她又开始向下一个人发起攻击。
被扔出去的人回过神来,顿时气的脸都变了,还没爬起来就怒气冲冲的吼着,“抓住她,别让她坏了事!”
卓昭云的身手不错,几个回合下来占据着上风。来的人不过七八个,身手都不如她。加上她是突袭,也掌握了最好的时机。
几人一看打不过,互相递了个眼色。
卓昭云一看不对,当下就转身朝房间里跑了过去,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了起来。
“砰!”
她刚隐好身体,枪声便紧随其后,子弹打在了她对面的墙上。如果她慢半秒,这一枪必定会打在她身上。
她身上没有枪,硬碰硬没什么好结果。
那几个人的目的很明确,见卓昭云躲了起来也没理会,拿着东西就朝楚琋月走了过去。
如果楚琋月真的被带走,那她就真的没办法在顾霆钧面前夺得一席之地了!
不行,不能让她被带走!
卓昭云扭头悄悄看了过去,几人正小心翼翼的想把楚琋月挪到担架上,并没有理会别的事情。
她放轻了脚步,顺着阴影朝他们一点点挪了过去。
为首的人猛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抬手就朝她的位置开了一枪,卓昭云堪堪躲过。
两边都知道再拖下去形式会更加不利,更是加紧了对对方的攻击。
卓昭云手里没枪,她在心里权衡几秒,之后在电话上按了几下,把自己所在的坐标发了出去。
她突然站了起来,以最快速度朝拿枪的人扑了过来,那人下意识的开了一枪,却因为自己的诧异开偏了。
卓昭云将那人扑倒在地,就地滚了几圈躲过了其他人的攻击。身下的人被她击昏过去,她顺势夺下了他手中的枪,却没防备身下的人并没有昏死过去。她刚推开那人准备爬起来找最佳的攻击点,该昏死过去的人却突然慢慢的从身下拿出了另一把枪,枪口稳稳地对住了她。
“砰!”
卓昭云起身的动作定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的盯着胸围位置不断扩散的红色液体。
来的几人看她中了枪,更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麻利的把楚琋月抬了出去。
终究,自己还是没能挡得住失态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她不甘的瞪着几人快步离开了房间,昏暗的地下室很快遮住了他们离开的身影,一切又淹没在了黑暗里。
猩红的血液顺着地面朝地处流淌着,铁锈一般的气味和潮湿刺鼻的气味混在了一起,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周身的一切已经彻底安定了下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仅存的呼吸声,粗重急促。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即便是再怎么想挽回,终究是错的!
卓昭云不甘的瞪着诺大的地下室,眼中的焦距渐渐涣散开来,成了一道永恒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