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院子里,高大的银杏树叶铺满了整个院子,金黄色的色调里有小小的白色圆形果子,散在树叶中间无人理会。
院子中央的灰色石桌上,一只小巧的酒**摆在上面,一旁的酒杯里是澄净的液体,一个不注意,树上的果子不偏不倚掉进了酒杯中,杯中的液体溅了一桌。
白和望着酒杯突然失笑,摇摇头叹息道,“真实可惜了!”
他拿起酒杯扬手撒了出去,淡漠的音调里有无限的怀旧之意,“送你了!”
手中的酒杯还来不及放回去,桌上的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懒洋洋的音调里有着随意和淡然,“怎么了?”
“你让我专程跑一趟,就是为了帮你陷害她吗?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味十足的语气令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把电话拿远了一点,一脸嫌弃的说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有耐心吗?”
“耐心?”在封世筠听来完全是个笑话,“你跟我提耐心?你让我去伤害她的时候怎么不多点耐心考虑一下?”
他只要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疏忽会带来的麻烦就恨不得上去跟白和打一场,这样愚蠢的事情他都能做,他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智商。
“不要这么暴躁嘛!”白和苦着脸解释着,“我让你去,自然有让你去的道理,你说的话我一刻也没有忘,你想想啊,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去做伤天害理或者伤人性命的事情啊?对不对?”
白和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不着调,言语间却多了几分认真。封世筠稍微冷静了一下,几个深呼吸之后说道,“你觉得我还能再相信你吗?别人的原则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吗?白和,到底在你心目中,什么才会让你在意?”
白和拿着电话突然愣住了,他看着高大古旧的银杏树叶在空中飘飘荡荡的飞扬着,锐利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空洞。耳边有封世筠刻意压制的呼吸声,他收回目光自嘲道,“你说对了,还真没什么。”
封世筠的怒气在一瞬间又升了起来,他怒气冲冲的说道,“我是疯了才会相信你!”
“等等!”白和像是知道他会挂电话一样,连忙出声阻止了他,对着话筒快速说道,“我在老城区的步行街尽头,左边的黑色雕花大门里面,你直接进来就是。”
封世筠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步行街里面的情况,发觉他好像从没有注意到什么黑色的大门,还是雕花的。白和一般不会说无厘头的话,他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顺便跟白和说道一下被他玩弄了的事情。
花园里两道身影遥遥相望,一边是楚天琪的平静,一边是薛子清灿烂的笑脸。
楚天琪想起刚才他看着蹲在地上的薛子清,忽然心疼起来,她背对着自己,瘦削的身形弯成了小小一团,看上去多了几分落寞和忧伤。
他一点也不想在薛子清身上看到这样的词汇,忍不住出声叫了她,却在下一秒就看到了她毫无遮掩的笑容。
她的爱从不加遮拦,活得放肆又自在,却在遇见他之后受了不少折磨,即使他还不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薛子清也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的背弃薛家,义无反顾的跟他回了家,再也不提一句过往,像是从没有经历过一样。
楚天琪望着她的笑脸,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用他最温柔的声音说道,“等我干什么?”
“等你来找我啊!”薛子清仿佛能洞察了一切,看的楚天琪心里突然有些无地自容。
她用一腔热血和诚挚喜欢着他,他却想到了利用她,利用她已经背弃了的家。
如此的小人行径竟然会出现在他的身上,楚天琪第一次觉得看不清自己,连最熟悉的自己都陌生了起来。
薛子清看他面色有异,一脸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楚天琪摇摇头,“就是觉得,我对你好像不够关心罢了。”
一句话说的薛子清乐出了声,她的脸上洋溢着雀跃和兴奋,隐隐有些意外和陌生,“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觉得?”
不等他说话,薛子清还是保持着笑脸,说道,“是不是觉得让我跟子坤去争薛家的产业,对我们都不公平是吗?”
她看着楚天琪眼里的意外,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跟子坤情同手足,薛家的产业他要是想要,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拿到他的面前,绝不会争一分。可是他要是不喜欢,我也会拼着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自己去夺家产,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当然,我没有偷听你和顾先生的谈话,我只是在你的办公桌上看到了和薛家的合作,以及你查的子坤和我的资料。”
楚天琪顿时哑口无言,此刻的他像一个没有任何遮蔽的人,连内心最龌龊的地方都被薛子清看的一清二楚。他长了张嘴,努力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或许是他根本无从解释。
薛子清尽力维持的笑容有了碎裂的迹象,她清甜的声音夹杂和苦涩,“天琪,其实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我都知道,但是我从没想过你会用在我身上。你要是想要我做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啊,我不会介意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一定要背着我去做这些事呢?我已经为了你放弃了薛家,拒绝了子坤的协助,难道这些都还不足以得到你一丝的信任和关怀吗?”
有水珠从她不带感情的眼眶里落了出来,她抬手狠狠的擦去了脸颊上的水珠,万分失望,“天琪,是我不该念念不忘,也不该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我放过你,我们两不相欠!”
树上的扇形树叶还在不停飘落着,一直没有动静的大门突然发出了咯吱的响声,站在石桌旁的白和看着进来的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欢迎,你来老家。”
老旧的院子里破败不堪,似乎没人来打理,整个院子都显得萧索陈旧。木质门窗上的油漆已经翻起了皮,掉落的油漆碎屑在窗框边上积了一层,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正对着大门的主屋敞开着,却因为光线不好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一片,封世筠站在台阶上冷冷的看着白和,毫无感情的声音从他口中溢了出来,“你又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