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声想起那晚那件事,几度开口,但是一旦开口了,就说明别人知道自己跟踪了。
李侍卫看有声欲言又止的表情,赶紧道:“声夫人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有声“呃”了一下,慢吞吞道:“我就想问问你们这么在忙什么事,尤其是我的好弟弟,都不去看看姐。”
李侍卫不知道有声话里有话的意思。
于是爽声道:“不过是巡逻之事,忙活了一下。”
有声看着李侍卫有意缄默,于是笑道:“李侍卫,我想的是我弟弟啊,那时候我很需要帮助,可是你们一人都不在,哎,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有声故意装作漫不经心样。
良恭赶紧道:“姐姐,其实我们那几天是………..”
“良恭,早娘娘面前废话少说。”李侍卫准时的打断了良恭的话,扼住他刚刚要启发的真相。
有声心里无不疑惑,但是表情又不能太在意,于是没心没肺道:“你们俩真有哎,不愧是激情四射啊,好吧,我也不多逗留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你们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我,云林馆里面闷的我发慌。”
面前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却也不失可爱之处。
就这样一个随意的女子,居然引得谏大夫、御史大夫、刘询频频光顾。
她究竟是什么的人,但这样乍看之下,这个女子的身上,确实有那种恬淡的气质。
而有声故作失落状态,面色如同秋季寒蕾一般。
李侍卫还是李侍卫。
还是一样的恪尽职守。
只是,有声的心,激荡成了涟漪。
事情被掩饰的如此密不透风,那晚上的那个背影,究竟是谁。
熟悉的背影,一耳光熟悉的有声一看就会寒碜的背影。
“我走了。”有声巧笑着说。
然而人已经翩跹出了三米之外,似欲随风起飞的蝴蝶。
李侍卫望着有声偏偏而去的身影,双眸染霞一般。
暌违已久的天天降大雪,终于拉开的序幕。
然而雪不是雪,是片片刺眼的白色。
然而,白色也不是白色,是侵人心脾的寒冷。
云林馆几亩岛屿上,被大雪包围成了孤僻之势。
有声拥着毛毯,烤着炭火,依靠着桌子,望着外面浮浮霭霭的大雪。
隽荣用火钳挑了一下炭火,炭火哔剥了好一会,甚至有几个火星子蹦出来,瞬间又湮灭在空气中。
隽荣赶紧道:“夫人,对不起。”
有声被唤醒,看看隽荣慌忙的表情,在看看优质的毯子被火星烧出了几个小窟窿。
事情如此,已经不能挽回。
毯子的窟窿还在,沮丧的隽荣也在。
有声闷声道:“无妨,把火盆罩起来。”
隽荣见有声没有计较。于是起身把火盆转移到另一边。
洛心端着香气四溢的补汤进来了,大雪天降,自然要暖身。
“夫人,这是滋补的鸡汤,来喝一口吧。”
洛心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汤盛放在碗里面了。
有声淡笑一下,端起碗就慢慢的啜吸,一股温暖顿时流淌在四肢里,流淌在血脉里,流淌在心间里。
………
婉盈处,一个男婴躺在襁褓里,安静的沉睡。
婉盈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这个早产的男婴,木管中缱绻着无限柔情。
几个丫鬟,总是蹑手蹑脚的走进,一边照顾月里的婉盈,一边负责给男婴换尿布。
刘家,刘家几千平方的宅子,出奇的静谧,在落雪的包裹中,简直就是暖意满园。
但是,还有一个人不开心,那就是刘向。
棕色的酒壶,在被握早手中。
迷茫的眼神,失焦在一个点上。
满面的苍白,看来是心事重重。
陈叔的声音,在耳膜响起:“少爷,少夫人在找你。”
刘向耷着眼皮,漫不经心道:“知道了。”
于是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可以看见这是一个醉酒的男人,有绝对是举杯消愁愁更愁的男人。
一室温暖。女子柔情似水,孩子健康幼小。
女子见刘向进屋之后,却不是温柔的呵护,而开口就是:“更生,少夫人就是可欣?”
她眼中有一片炙热,就是探寻真相的炙热。
“是的,有声就是可欣。”
“有声?她不是声夫人吗?好可笑,你居然叫她有声,你置我于何地。”
“对不起,让你无地了。”
她惨笑一下,一边柔情,一边嗔怪,“你还是爱她的是不是?”
刘向不敢抬头道:“爱,无中生有,但是从未离去过。”
她撑着身子的手滑动了一下,道:“好,你既然哎她,又何苦瞒我。”
“因为我也爱你。”
她的眼角湿润道:“你的爱,居然是两个女人。”
他点点头道:“是的,我的爱,分别给了两个女人。”
婉盈苦笑道:“那么我呢?现在你有了孩子,你的爱会分享给那个女人吗?”
刘向看看孩子,认真道:“我的爱,会一直伴随的着你们,但我也不能无情。”
婉盈陌生的看着刘向,目光流转着伤感,“你岂不知,我的爱都维系在你们两人的身上。”
他知道,她的爱是这室内的两个男人,一大一小。
于是道:“谢谢你。”
婉盈闭紧了一下眼睛,淡淡道:“你走吧,你出去吧,去喝你的酒,去伤感你的四季流逝,去撰写你的华丽的辞赋吧。”
刘向深深的看了她们一眼,独自出门。
门外的风雪,掀起了他的衣袂,门外的风雪,将所有的力量,灌入在他的衣襟里,四肢里,血肉里。
………..
鹤云携带美人回归,成为长安城的第一大新闻消息。
所有的人,尤其是茶馆酒肆,人多的地方,就成为了消息传播的主要途径。
原来备货烧死的御史大夫,现在有活过来的,不过是一个傻子。
鹤云和精力坐在一个茶室里,扫视着外面寒凉的风雪。
金龙道:“主人,长安城里面有你的传说了。”
鹤云笑道:“知道,选择回到长安的那一刻就知道,一定有人认识曾经的御史大夫的。”
“主人,怎么办?”
“当下无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主人,你是墨家之主力,不能做鱼肉。”
“那夜做不了刀俎。”
“主人,当真没有一点办法吗?”
“办法是走出来的,现在我正在走,不知何时何地面对何事,如何定位办法?”
“可是主人,你现在周围已经是困境重重了,陛下若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会放过你第二次吗?”
“金龙,从来就没有人放过我,这些年,我装疯卖傻就是因为有无孔不入的监视。”
金龙叹气,目中含着难言的触动。
鹤云品尝的手中的茶,一如既往的淡然。
忽然,一个身影撞进门来,准确的来说,是有一个人,不约而来了。
但是来者善不善是另外一个问题。
但是,不管来者善不善,金龙走做了一件事。
他时时刻刻身上都携带着了一把漆黑剑鞘的刀,这把剑从剑鞘里面一拔出来,就会散发出令人害怕的光。
下意识的,金龙抽出了这把刀,直接砍向来者的身影上。
但是来者显然是知己知彼的,他燕子飞迁式,就躲过了这把剑。
金龙第二剑开始扫向人影的时候,人影不动了。
人影不仅不懂,还真在给自己斟茶。
这个人影就是曹湛,金龙的剑即可收回,都是熟悉不过的人。
曹湛大放言辞道:“金龙兄弟,你逢人就砍,可不是好习惯啊。”
金龙收剑回鞘道:“不是我的习惯不好,是世风日下,总会有人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曹湛眉峰一挑,道:“你的意思是我见不得人?”
金龙双手一捧,表明曹湛的此话不假,果然自知之明。
曹湛哼声顿起,这哪是同为墨家的兄弟,这简直是抓小辫子的冤家。
鹤云久而不语,可是看此情景的时候,不由发笑道:“二位兄弟见面如孩童一般,这可如何是好。”
曹湛赶紧端起茶碗,和鹤云碰了一下道:“废话不多说,长安城本来就是险地,云兄可爱注意啊。”
鹤云道:“那是自然的,是他们不让我们活。”
曹湛道:“我听说,有声成了声夫人?”
鹤云手中的茶碗稍颤了一下,道:“是的,成为了声夫人,不过,当一个陛下身边的女人,也算是安全了不少。”
曹湛看得到鹤云心中的凉意,于是拍了一下鹤云的肩膀,道:“无妨,只要她活着,幸福就好,我们的世界,不适合她生存。”
鹤云默默的点点头,不愿再做他言。
………..
皇宫,未央宫宫,手持象笏的大臣们,还有高高在上的刘询。
他们威仪无比的进行着这一场早朝仪式。
一个官袍加身的人,跪倒在未央宫的中央位置,道:“臣有事启奏。”
刘询一挥衣袖道:“说。”
“臣听说原来本应死在火灾里面的御史大夫没有死,而且就活在长安城内。”
刘询平静道:“只怕是空穴来风吧。”
大臣恭敬道:“陛下,听说,不仅御史大夫没有死,就连迁往上庸的王后都没有死。”
一时之间,朝堂乍响声一片。
绝对是平地一声惊雷,无人不疑惑,无人不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