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的字让有声如获至宝,有声就整天让他在店里写各种书法,小篆、隶书,都是西汉常见的文字传播之体,他写的是出神入化,让人叹为观止,这样一个超级书法家,有声是不舍得让他在布上面写字的,一般都是把事件记录在竹简才会找他,而且每每模仿数遍。另外找了两个抄写员。有声想,刘向的那双手,只配握着香扇,怀里抱着美人,手里攥着洁白的瓷器,或者用最好的笔和墨才配的上他的气度和才华。
骏马也要好鞍配,可是西汉的笔墨纸砚并不发达,大多数都用刻刀雕刻,墨也没有什么名墨,市场寥寥无几,纸就是竹简和木简还有粗糙的纸。有声寻访了不少的地方,几日如此,看过店铺里面的纸张,除了用来扫墓的纸张之外,其他的纸对于行墨,有声的连连摇头,宫廷里面的纸张都是御用的,她可弄不了,有声苦恼,“怎么办,怎么办,弄不到好纸,好笔,好墨”。
“有声姐,你弄那些东西干什么?”
“土豪啊,我跑遍了长安城的半条街道,都没有看到满意的笔墨纸砚”。
“可是现在刘公子西汉刻简啊,不是一样的写字吗?”
“给你说也没有用,能配得上刘公子的笔墨纸砚只怕没有,你知道吗?他写的字可都是宝贝,以后说不定沦落的时候,还可以卖钱用呢!”有声最后一句的时候,拉近土豪的耳朵。
土豪终于会意的点头,这个时候刘向从院子里面出来,正好看到有声拉着土豪,十分不好意思,“对不起打扰二位了”。
说罢,又想进去,有声和土豪正好面对着刘向的方向,也显得十分的不雅,急忙道,“阿向,你想多了,土豪是我的弟弟。”
有声有点不知所措的拍着土豪的肩膀,以表示和土豪只是姐弟的关系。
“哦,原来如此,我是误会了,有声姑娘,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什么值钱啊?”刘向追问。
“阿向,你想多了,我和我弟弟只是在说,这么久赚了多少钱。”
“哦,原来如此,”刘向的目光扫过有声,片刻之后,又有另一种莫测之感。
这是有槐花的季节,高大的槐树下面,有两个身影,他们有对自然界共同的偏好,有声穿着一套白色汉服,腰部收束的极好,另一个公子就是刘向,“有声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阿向,你看看这样的景色多美啊,大片的槐花,我能么会辜负这样的春光你呢?”
刘向笑笑,“我刘某也一样,定不会辜负该辜负的东西,有声姑娘,你有欣赏的人吗?”
有声惊愕,看似不问世俗的人,怎么会问这些东西,但是看到他在槐花下面有一种惊世骇俗之美,她觉得任何的多虑都是一种亵渎,“阿向,我已经有了,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回来”。有声面庞荡漾着一种幸福。
刘向慢慢的走在有声的身边,半晌才说,“哦,姑娘已经心有所属了,能否告知是谁吗?”
“具体的是谁我无法说,但是我可是送给你几个字,闲云野鹤哦”。
“恩”,刘向把头部偏在一边,眼神里面交错着几种情绪,很复杂很复杂。
“都说了,不要叫我姑娘了你今年多大啊?”
“刘某不才,今年年满二十三了”。
“哦哦哦哦哦哦,”有声持续的哦,然后就无语了。刘向也纳闷,“有声,不要动,”然后有声定住,刘向慢慢的靠近,很近,很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叫非礼了”。
有声害怕,但是身后就是一块很大的石头,她退无可退,直到刘向从她的头发上面的花饰取下一只蝴蝶,她才又羞又囧。说是非礼,哪有什么人非礼过她,刘向也笑了,露出白的像霜雪一样的牙齿。
有声更加不敢看刘向了,只有大步流星的走。
刘向紧跟其随,“蝴蝶姑娘。”
“都说了,我不是姑娘,叫我有声,要不叫我大姐?”
冰清玉洁的槐树花下面,有两个影身,一个是个性女子,她时而娇羞,时而爽朗而笑,从阳光里面,拉出玲珑有致的身影,那么别致,那么优雅,又是那么的活泼。而另一个,绝世的公子,面若美玉,一身随意的汉服,却衬托着他犹如瑶池,凌霄宝殿下降的天神,惹的众人纷纷侧目,惊讶,甚至有人不忍往他们走的道路里面擦肩而过,只有他们走了之后,才会有一些人深深的吸收着他们弥留的余味,这也许就是一种高于纯粹之美的另一番境界吧。
“那公子好俊俏,”
“那小姐也不错,”
“哎,我以为我遇到仙人了呢?”
“我还不是一样,要不我们也去他们走过的路上走走”,“好,好,好,路边的几个女子议论着”。
这几日有声只在干一件事情,让刘向写新闻,让另外两个抄写员抄写兼叫卖(类似卖报),而土豪陪着自己搞的后院乌烟瘴气。
“土豪,用尽一切办法了,就靠你了,帮我捉住它,然后活活的拔下它的毛”。
有声拍着土豪,哥两好的情形,土豪灰头土脸,万般不堪,就像被长期折磨的精神病一样的表情,有声还一脸的事不关己,哪有这样的姐,不是亲姐就不是亲姐,土豪心理犯嘀咕。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地面挖一个大坑。
“谁让你动不动脑筋的,现在各个都有事情做,你又不会写字,当姐的让你抓一只老鼠而已,活的,有这么困难吗?有声说的云淡风轻”。
“有声姐,你说抓老鼠抓就是了,还要活的,而且不能太老,也不能太小,毛发还要好,老鼠的动作还要敏捷,有声姐,你怎么能这样啊?”
有声笑得并不和善,“对不起了,土豪,我天生就怕老鼠,不是有意让你当炮灰的,不过你把这一件事情帮姐姐办好,姐以后就不再吩咐你了。”
“来了来了,”有声指着地上的“客人”。
刹那间,那家伙就钻到桌子下面,土豪用手中滕条编织的网型道具,这小子,几天的捉鼠还是学到了一些经验,有声一个鼓励的眼神抛给他,土豪一阵颤抖,赶紧扑到地上寻找“客人”的准确地点,如此来来回回,双方大战三百个回合的情况下,土豪好事很勇敢的捉到了“客人”,准备好好“伺候它”。
有声的所作所为,不仅折磨着土豪,也折磨着另外三人人,他们连厕所不都上,整天憋着难受,这几天没有一个人看到有声的表情是正常的,连刘向也都是摇头,疑惑不解。
昏黄的油灯下,刘向在竹简或写或刻,这样的人,在如此物质匮乏的情况下,没有极好的笔墨纸砚,所有的动作还如此流畅,就像是舞蹈家的艺术演绎一样,赏心悦目,他是一个少言寡语,但很有才情的书法家,她有声对于这样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是很拜服了。福祸相依,进退相对,高低相行,她轻轻的扣着他的门扉,很有访贤的感觉,刘向开门之后微微惊讶,不知有声姑娘今夜前来所谓何事啊!
及其礼貌,颇有贵族之风,怎么会找这样的人进来呢?这种寒舍潜进了这样的蛟龙,也许他就是历史里面的刘向呢?有声突然想起,真正的历史刘向和皇权贵胄有千丝万缕了联系。罢了,反正现在不知具体情形,索性暂时不要好奇。
她的眼睛闪亮的就像夜间的星星一样,刘向有一刻的痴迷,赶紧放她进去。
“阿向,这么晚了还在忙吗?”
她扫了一眼层层叠叠的竹简,木简,阿向,是她的对刘向的称呼,穿越的时候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过来一个冬季,如今已经是二十七岁了,她不可能叫比自己小的人为刘大哥或者是楚大哥,曹大哥吧!侥幸凭借自己的一张娃娃脸,才使得别人认为她的实际年纪没有超过二十岁。直呼别人的姓名,在别人的眼里,她也许就是不知礼,跋扈,傲慢吧,管他呢!
她迅速的跪坐在案几前面,神秘的望着刘向,“你猜猜,我会送给你什么礼物?”
双手按着用布裹好的神秘东西。刘向淡笑摇头,他们男人都一样,年纪轻轻举止却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成熟,自己还童真未泯,他们就没有一丝的童真心吗?有声无聊的望了一眼他不符合年纪的微笑和豁达,神秘的打开布,是一支毛笔,笔杆用细细的毛竹杆,笔端是活拔的老鼠毛,这叫鼠毫,里面还加了一绺羊毛,柔软吸水,鼠毫维持硬度,防止提不上力和变形的。
再拿出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和一块碗大的石头中间的凹进去的,把那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墨到石头的凹陷处,用水调配就是简易的文房四宝了,有声从头到尾的演示着所有的过程,刘向一刻不停的看着她的态度和手中的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环节。
“阿向,对不起,我没有能力给你天下最好的文房四宝,你凑着用”,她双手托笔,郑重的交到他的手里,他的手由于长期雕刻竹简,右手的两个指头有厚厚的一层茧,略有变形,她的心一紧,历史里面的人,任何事情都必须自己亲力亲为,没有一点捷径可走,如今自己也进入了这种混沌的状态,首先没有好的交通工具,没有信息了通达,已经很苦逼了,她蹙眉,刘向一惊,赶紧收笔,以为是自己让她难受了,而带有歉意,她尴尬一笑,心照不宣。
“有声,我看你长的不像汉族的人啊!”刘向目光依旧看在竹简上面,漫不经心的问。
有声低着头,就像做贼一样,说自己穿越吗?没有人会相信,连鹤云都不信,只是勉强觉得她来自另一同时代的空间而已。
“你想多了,我从小就是这样,经历的风霜太多了嘛,所以眼神就浑浊了,就像失焦近视……”有声摸着鼻梁,本来想厥词一番,忽然住口,神经质一样的言语用在这个时代,她自责的要死,谨言慎行啊。再扫向刘向的时候,他略有惊讶,对于有声的话肯定是疑惑不解的。有声急忙,“哎,你就当我是神经病算了,我说话很直的,那些话都是我家乡的人才会说的”。赶紧起身跑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