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弘走到方婉婉的身边，紧张的用手扯了扯书袋，低着头打了声招呼，“方婉婉同学好！”
方婉婉笑着点了点，“你为什么跟着我？”
“没……没有！我家住在上阳村。”
这个方婉婉自然知道，但回上阳村最近的路肯定不是这条。
会不会……方婉婉以为自己懂了，青春期的男孩子嘛？理解理解。
为了化解这尴尬的气氛，方婉婉先找到了话题，“你今天考得怎么样？”
杨国弘点了点头，“嗯，正常发挥，都还可以，你呢？”
方婉婉笑道：“我也就英语好一点，语文还行吧，数学差些。”
“既然数学不行，为什么不来学校听课呢，数学老师讲的还不错的。”果然一聊到学习杨国弘的话就多了起来，整个人也自然起来。
方婉婉想了想，“我平常要带孩子，挺忙的，没多少时间。”
小男孩嘛，好感可以有，但千万别对她抱什么希望。
杨国弘点了点头，“那你还挺厉害的，在咱们这里，女人结过了婚就不会再想着学习的事了。”
方婉婉笑道：“有机会当然试试了。”
“你为什么会想着来大学？”杨国弘好奇，他家门口有辆小车，条件肯定非常好，至少是不愁吃喝。
“女人也得有些知识和文凭，这样即使是教孩子也能教得更好，你说是不是？”方婉婉回答完又问他，“那你说你为什么读大学。”
方婉婉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当然是出人头地，改变命运了。
杨国弘默了默，“我想以后当一名外交官？”
“外交官？”方婉婉听到这个答案有些震惊，这种穷苦家里的孩子谈这种理想实在太不切实际了。
杨国弘看到方婉婉如此意外，反问道：“不行吗？”
方婉婉一时有些语塞，半晌才回应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觉得……”
“觉得不切实际是吗？”杨国弘接下方婉婉的话头。
见方婉婉没有回答，杨国弘又道：“虽然不切实际，但想想也不能吗？”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这是一件很难的事。”
“再难也没有我现在的生活难。”这个理想藏在他心里很久了，从未对人说过，因为他怕会遭到嘲笑，原以为方婉婉会与旁边不同，如今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突然没了什么兴致，停下脚步说道：“你小心些王老师，他之前被女同学的家长打过，我先回去了。”
说着加快了脚步，朝着另一近路回去了。
方婉婉心中了然，原来他跟着是为了给她提这个醒的。
可她做了什么，误会了别人不说，还打击了他的理想，她忘记了，这个年代没有阶级固化，百废待兴，资本没有进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都站在同一条起步线上。
人的思想也单纯，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反正是她，思想包袱一大堆。
见人走远，方婉婉这才提着布包回来。
第二天方婉婉也还是要去学校的，因为要拿试卷，杨国弘总分第一，方婉婉第三名。
方婉婉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倒是何老师，有些惋惜，走到她的座位上，“婉婉，你要不抽空来补补数学吧，要是数学能再提个二十分，第二名非你莫属。”
方婉婉皱了皱眉，这分差拉得这么大吗？
二十分谈何容易啊。
她犹豫了一下，“我下回会努力的。”
下课后，有好几个同学都跑到方婉婉面前，其中一个男同学自告奋勇道：“方婉婉，你教你数学，你教我英语怎么样？”
“走开吧你，就你那数学成绩，也好意思在方婉婉同学面前显摆？”另一个男同学揶揄道。
又有一个女同学笑道：“我看你们这两个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给我走！走！走！”
说着将人轰走了。
然后趴在方婉婉的书桌前，“你不如回来听数学老师进得了，我看这几个臭崽子不安好心。”
方婉婉看了一眼面前女生，还算开朗大方，笑道点了点头，“谢谢了，我再考虑考虑。”
下午发完了试卷，方婉婉就要回去了，王成允哪里会放过个机会，待方婉婉一个人出了教室里，连忙跟上去，“婉婉，你英语有道题错了，晚上来我办公室替你讲讲。”
方婉婉可没有像上回那样对他客气礼貌了，“谢谢，不用了，还有我丈夫是前面军区的团长。”
王成允一愣，“你突然和老师说这个做什么？”
方婉婉冷笑了一声，“我可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我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你要想好好在这个学校教书育人，就别打我的主意，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婉婉想着这种人居然还能留在学校教育，连杨国弘都知道这王老师被女生的家长揍过，她不信校长不知道，看来这里的师资力量实在是太缺了。
不过直接怼完王老师，方婉婉心里挺痛快的，这种人你不给他直接表明态度，他还真的会暗戳戳的一直试探你。
原先不动声色还怕自己想多了，杨国弘一提醒，她自然不会客气。
回到家里，苏城和航航都在等她了，吃完饭，又给杨婉华和芬芬用铁皮饭盒每人带了一盒饭，就坐车回去了。
车上，方婉婉坐在后排没怎么说话。
苏城有所察觉，“怎么了，是不是没考好？”
方婉婉回过神来，回答道：“总分第三名呢！”
上辈子她也没拿过这么高的名次。
正想着苏城表扬自己呢，哪知道航航在一旁安慰道：“是差了一点，不过没关系，不是还有下次吗？”
方婉婉瞪大眼睛看着航航，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知道什么叫第三名吗？”
航航点了点头，“就是比第一名和第二名差的意思。”
“那……那也很好了呀！”
苏城明白了，媳妇在求表扬，连忙开口道：“航航，幼儿园的第一名和高中的第一名是不一样的，方阿姨能考第三名，那算是很好的成绩了。”
航航若有所思，笑道：“那方阿姨还是很厉害的。”
方婉婉这才摸了摸航航的头，“等你以后上了高中就知道了，这第三名有多难考。”
苏城见方婉婉脸色缓和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将车将到银行门口，对方婉婉说道：“你们等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