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强听到利润分析,目光闪了闪,没想到一盒小小的磁带竟然这赚钱,一次买多个和重复购买击中了他的心。
整个县城卖磁带的也就一家,货的品类也没这么多还和百货商店一样。
这点方婉婉也打听过才敢来和王永强谈这个价的。
但显然在王永强眼里这个信息不值这个价,“最多五百,我找几个人去打听,也能知道哪里有货。”
方婉婉笑着点了点头,“是可以,那你知道为什么百货商店和另一个磁带店卖的永远都是那么几首同样的歌曲吗?”
她之所以能卖高价,也是做到了差异化。
王永强没想这么细,但方婉婉这么一提醒,他才惊觉这才是这丫头敢卖高价的原因。
当下摆正了态度问道:“为什么?”
方婉婉从小目睹父母谈生意,对于经营之道,早就耳熟目染,笑了笑,一派淡然的解释道:“因为他们不知道哪些歌曲会火,哪些没人喜欢听,要是卖不出去,那不是砸在手上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进的磁带都是电视里流行好久才去拿的货。”
而方婉婉上辈子的闲鱼生活,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琴棋书画,八九十年代的经典歌很多到了她那个年代还在传唱,甚至霸屏。
她可是KTV的常客,因此哪些歌是谁唱的,什么年代出的,她都知道。
所以这点才是这桩买卖的附加值。
王永强这两天可没少听,没听过,却好听,但他没有立即表现兴趣。
方婉婉倒也淡定,这点小生意和她打心理仗实在是小儿科了。
她不急不徐的起身,“那家磁带店的老板也约了我,就不久留了。”
实际上那家磁带店的老板又没见过她卖磁带,再说她要是在人家磁带店旁边卖高价磁带那不是找死吗?
王永强见她真的要走,连忙起身道:“谈生意哪有一次就能谈成的,这么急做什么,除了我这,谁能一下子拿出一千块出来。”
方婉婉挑了挑眉,说道:“那是,所以我先来你这谈了。”
王永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丫头,明明年纪不大,谈起生意来面面俱到,稳重老练,见识更是没得说。
“姑娘不是我们坡县本地人吧?”
方婉婉点了点头,“嗯,我随我男人从京都来西北工作。”
王永强一副了然的样子,怪不得,只不过看年纪不大,居然结婚了。
最后点了点头说道:“行,成交,等会你给我详细说说,怎么坐车去京都,到了京都在怎么落脚,吃饭,成本大概多少?还有你说的歌单。”
方婉婉笑了笑,“应该的!”
等王永强将一千块钱交到方婉婉手上时,方婉婉也拿出一个本子递到他手上,这个本子上是她昨天晚上为了今天的谈判早就写好了的信息。
王永强打开本子一看,频频点头,“你这丫头还真是不打无准备的仗,准备得这么精细,原来是军属啊。”
因为看到了本子的末尾还写上了她家的联系地址,知道她住军区,结合她刚刚的话,得出了这个结论。
方婉婉点了点头,“这叫效率!我做事喜欢精准高效。”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还不明白什么叫时间就是金钱,但她自己从小就接受了这个概念。
方婉婉收下钱正打算要走,突然闯进来一个精瘦矮小的男子,他手上拿着一幅画卷,一脸讨好的看着王永强,“表哥,求求你了,再借我两百块钱,这画送你了。”
王永强看到他像是见到了瘟神一样,“谁要你这破画,走走走,每天这个来借那个来借,有完没完?”
那男子对王永强的态度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他将画展开,“这是好东西,我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舍得拿来送人。”
上辈子方婉婉父母有钱了,也学着同圈里人收藏投资古董古画,因此她对这种东西不但熟悉,甚至敏感。
她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男子手上的画,左侧题字,左侧画竹,落有印章。
王永强是个生意,但却是个粗人,哪里懂什么字画,看都不看,吼道:“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方婉婉向那男子招了招手,“拿过来给我看看。”
那男子衣裳破旧,面带苦色,一双灰色的布鞋快要掉底,他看着面前白白静静的方婉婉迟疑了一下,又见王永强不说话,就将画送到了方婉婉手上。
方婉婉拿着画细细观赏,陈旧的明黄纸张,左侧的劲竹飘逸,右侧提字苍劲有力,笔走游龙,落款除了名字印章还有官职印章。
但看官职便知是出自一位县令之手,作画手法和风格,方婉婉觉得应该是明清时期的作品。
方婉婉问了一句,“你祖上有人做过县令?”
这话一出王永强和那男子都惊呆了,那男子频频点头,“是,族谱上记载,我们祖上确实有人做过县令,这些也都是他的的东西,后来落魄了,送的送,卖的卖也没有多少了。”
方婉婉点了点头,想着他的话,没多少就是还有了。
这画家不出名,但作品的完整度不错,也很有历史价值,放在后世如果遇到喜欢的买家,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我出两百,卖给我怎么样?”方婉婉笑道。
王永强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婉婉,觉得这丫头怕是疯了,一张纸出两百,但想到方婉婉的做生意的精明,应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可惜他不懂,否则一分钱不花,借两百给这表弟就够了。
那男子欣喜若狂,连忙点头,方婉婉收下画,付了两百块钱就走了。
走时,王永强叫住他那表弟,“你来我这儿借了三回钱,欠了一百二,今天可以还了吧。”
那男子像是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的跑了。
*
而苏家客厅里,苏母带着小儿子和两个孙子气势呼呼的坐在陈秀珍的院子里。
听说儿子娶了亲,还升了职,工资也涨了,寄回去的钱还是一分没涨。
要不是陈秀珍把详细情况告诉她,还不知道儿子娶了个败家的祖宗回来。
陈母来过两回,所以左邻右舍都认识,今天她刚到,门上就落了一把锁,这才被陈秀珍请到了院子里。
“自从你新媳妇来了这里后,天天往供销社和县城跑,回回都不空手,不是白面就是饺子,糖和饼干都不知道往隔壁送了多少,昨天还送了一大碗饺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