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冲进洗手间,拿气垫补好唇角,警惕看他一眼,重新涂好口红,随意了点。
谢逍好整以暇,手抵住门框,饶有兴致盯她补妆,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我去一下就好,很快的。”林眠哄他,低头看表。
今天周六,现在是早上快10点半,最晚的话,应该12点前就能回来。
其实,来上海后,她攒了不少调休时间,加起来足够抵消请假时长。
只不过,事业部她是领导,因为宿醉久不现身,很说不过去。
司机彪哥消息进来。
林眠换鞋出门。
背后,谢逍目光灼热,如影随形。
他站在门里,目送她走进电梯,直到轿厢门缓缓关闭,才抽回视线。
谢逍掏出手机,“小高,你可以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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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林眠翻开手机日程,核对近三天的工作安排。
今天是奔着点卯去的,她没带笔记本电脑,一时手里空荡荡的,好不习惯。
快到静安影棚,下车前,林眠交代司机:“明天周日,我们休息一天好伐,彪哥你陪陪太太和囡囡。”
她学了点沪上腔调。
林眠有语言天赋,属于典型的入乡随俗,北方的方言基本能来上一两句。
早年趣可春晚,她模仿过单田芳老师的评书,惟妙惟肖,还荣获集团当年的一等奖,拿了一万块奖金。
一听放假,司机也开心,麻利回应道:“老好的呀,个么周一再联系伐。”
彪哥是个地道的老上海人,平时不苟言笑,话很少,难得冲后视镜一笑。
林眠客客气气,没有再多话。
在公司,有两类人最不能得罪,一是财务,二是人事。
前者耽误报销,后者影响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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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大麦花篮簇拥的走廊,林眠健步如飞,走得脚下生风。
苏西手端咖啡杯,看见她先是一愣,继而眼神一亮,“有撒好事体伐?”
女人的直觉。
说不上来她哪里不一样,但就是觉得,她和以前大相径庭。
从内到外散发出的荷尔蒙的味道。
林眠脚下一顿,苏西语速太快,她没听清:“什么好事体?”
“酒醒了,才好伐?”苏西放慢速度,换了个问法。
“吾老好额,虾虾侬。”林眠现学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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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跟随她朝里走,边走边吐槽。
“你昨天真不该请假呢,直播间热闹的呀,几百年没这么欢快了。”
“感谢榜一大哥们,还好不是空气播。”她含沙射影,咬字在“们”上。
林眠避重就轻,“看来,你倒是蛮适应的嘛。”
她脱下风衣挂上衣架,转头拿起杯子去茶水间,
昨天忙里偷闲,观摩了苏西的直播,难得她乐意,其实不怯场就是最大的突破。
“恭喜你转型成功。”林眠点开聊天框,给苏西发个红包,200块的上限。
钱不是要紧,要紧的是态度。
苏西扬起手机,大方点开接收,“谢谢主编。”
有事叫Janine,无事喊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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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暗暗瞥一眼苏西。
从进门开始,她一直跟到茶水间,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还有事?”林眠问。
苏西打开水龙头,习惯性扫视周围,借着哗哗水声,低低八卦:
“你老公来了?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小肖总知道吗?”
精准的灵魂三连问。
林眠移开视线,不动声色冲水洗杯子,装傻,“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得不说,苏西新闻敏感度拉满。
当初,也是她率先发现大麦花篮里有卡片。
苏西抱臂,自嘲笑笑:“你不信任我也没关系,换做是我,一样有警戒心。”
和聪明人说话不用绕弯子,林眠看她,“有话直说。”
“有话不直说才是《Cute》的风格!”苏西调侃,呵呵干笑两声,背靠茶水台。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话题悄无声息岔开。
苏西道:“王何夕回凤城了,乔斯羽昨天拍完封二走的,还有,我要过周末,我可不是铁打的。”
林眠没接话,茶水间沉默。
她迅速提取重要信息。
王何夕必须亲自回凤城汇报,他甚至没有磨洋工,也没有再给TarcyWu添堵。
看来,事情大了。
林眠关水,“Susie,通知大家5分钟后直播间开会。”
苏西一愣。
第一次听林眠这样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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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隔音效果优秀。
运营小哥最后一个进来,识相带上门。
林眠坐在把头位置,见人到齐,反手倒扣下手机,“我说一下。”
常规开场白,所有人正襟危坐。
“今天会议结束休假,明天正常休息。以后继续双休,除了每周一开例会,其他时间提前报备调休。”
林眠环视所有人,最终,视线定格在苏西脸上,“谁有问题?”
没有人说话。
“我有!”运营小哥身体带动座椅向前。
林眠示意他直说。
直播根本不存在法定节假日,甚至病假都能将人从床上拉起来看数据。
习惯了猫头鹰作息,小哥半信半疑,“我也能休假?”
“为什么不能?”
小哥羞赧,“作息弹来弹去的,弹习惯了,孔乙己长衫脱不下了。”
所有人哄笑。
林眠不喜欢拖泥带水,她主意已定,豪迈挥手:“放心大胆休!我说的,出了事我扛!”
“林总霸气!!!”
众人欢呼雀跃。
简直有生之年系列,运营小哥热泪盈眶。
他激动地发了个朋友圈:【谁懂!直播运营居然有双休了!!林总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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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环宇公寓。
小高来给谢逍送行李箱,Globetrotter纯黑色,复古英伦风。
知道总裁有强迫症,这行李箱他一路手提,丝毫不敢放下。
一进门,差点给跪了,“二哥你什么造型呢?”
谢逍上身半裸,腰上裹着粉红色的浴巾,主打一个骚情。
“管住嘴,别乱走。”谢逍转身去客厅。
小高一路仰头四下乱看,难以置信总裁居然转性了,痛心疾首道:
“二哥你受委屈了!!这鸟笼也太憋屈了。”
谢逍端坐沙发,扬手一指储物柜上的手持挂烫机,“把箱子里那件黑衬衫烫平。”
“啊???”小高错愕,“二哥,我是你的高啊!”言外之意是我是司机,我不是阿亮啊,助理的活儿我不会啊。
谢逍嫌弃瞥他,“使唤不动你?”
“哥我错了。”
小高把箱子搁在茶几上打开,找到目标黑衬衫,提起衣领用力一抖。
“哥你看,平平整整。”何必那么麻烦还要熨烫。
谢逍只有眼刀,没有说话。
小高砸着嘴,解开他衬衫纽扣,又撩起袖管,摆好大干一场的架势。
突然,有人敲门。
小高兴奋,终于不用熨衣服了,一个箭步冲出去,“嫂子回来了?”
闻言,谢逍眉心微皱,直觉不对劲,时间太紧。
听到开门声,他转头看过去,甚至来不及叮嘱小高。
不是林眠。
小高“嗖”地垮下脸,“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