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多人的病房里,难免有一些呼噜声,从容听着自己床旁边霍霆琛辗转反侧,探身瞧他。
霍霆琛睡的折叠床比较低,她一探身,正好看到霍霆琛的睡颜。
俊朗的男人身形高大,睡在可怜巴巴的折叠床上,腿都伸不直。
似乎感觉到她在看自己,霍霆琛睁开眼睛。
“要不你回去休息?”
霍霆琛也受了伤,在这里陪着又休息不好。
“快睡。”
霍霆琛抬手把从容伸出来的脑袋按了回去,“明天一定给你换一家医院。”
从容轻笑一声。
她觉得自己和他,靠近了好多,已经不单单是普通的雇佣关系。
第二天,从容醒来的时候,床边上的折叠床已经收了起来,霍霆琛不见了人影。
从容拢了拢茶色的卷发,看着那块空出来的位子,心情有一点点低落。
她很喜欢他躺在她身边。
虽然不是睡在一张床。
从容垂眸,为自己这点子小心思不齿,人家霍霆琛带着伤陪床,说不定晚上都没有睡着,这会儿回家补觉去了,她在想什么……
“醒了?”
从容抬眼,刚刚有些灰暗的眼神一刹那带着点笑意。
霍霆琛提着早餐走进来,帮她调整了病床的角度,摆好桌板。
“尝尝,这附近有家肠粉味道不错,就通知他们送来了。”
霍霆琛递了筷子给从容。
细腻的肠粉裹满了汤汁,里面包的海鲜鲜甜。
“好吃。”从容弯着眉眼,“你也来……”
说着,她夹起肠粉,用勺子接着递到霍霆琛的嘴旁。
霍霆琛稍稍迟疑。
“不好意思。”
从容猛然想起来这是自己用的餐具,正要收回来给他换一套,手腕就被他捉住。
肠粉就这么被她喂入他口中。
“挺好的,还是老味道。”霍霆琛状若无事地评价,“你先吃着,我去问问医生什么时候安排你做核磁共振。”
从容握紧了手中的筷子和勺子,目送霍霆琛离开。
他竟然不嫌弃餐具是她用过的?
“小姑娘,你男朋友真是太宠你了,”昨夜在外面等了一夜的家属说道,“天还没亮我就看到他出去打电话订餐了,这家店生意可好了。”
从容又吃了一口肠粉,抿着唇笑,“是啊,他是很细心的。”
“什么时候结婚啊,这种又帅又有钱疼人的男人可不多见哦!”
聊着聊着,话题就深入了。
从容笑了笑,不接话。
她想的。
霍霆琛不想。
霍霆琛回来的时候,正在接电话,见从容看他,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奶奶。
从容立刻点头,表示知道。
他们达成了一致意见,昨天发生的事情不和霍奶奶说,毕竟是她两个孙子的恩怨,老人家还是喜欢家和万事兴的。
“奶奶,放心吧,从容家里有点事,我陪着她回来。”
许是霍奶奶表示不相信,霍霆琛看向从容,“那我让从容和你说。”
说完,手机就到了从容的手上。
“霍奶奶,”从容甜笑道。
“你们没出什么事吧?”电话那头,霍奶奶的语气很严肃,带着浓浓的怀疑,“霍霆琛这家伙如果拿你当挡箭牌去幽会什么女人,你别客气,直接一巴掌扇那女人脸上!”
从容眨眨眼,看向霍霆琛。
他的人品还是可以的,尤其在洁身自好这方面,第一次见面她都投怀送抱了,霍霆琛直接把她的脑袋按在水龙头下冲。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外面沾花惹草,从容觉得霍奶奶的担忧有点多余。
“您放心,我一直和他在一起呢,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人。”
手机那头,霍奶奶顿了一下,随后像是放下了心,有心情开起了从容的玩笑。
“哦,一晚上一直在一起啊!那好啊,你们再处处,说不定下个月我就当曾祖母啦!”
从容赶忙把手机挪到另一边耳朵,身体也挪了挪,离霍霆琛远远的。
“霍奶奶!”
从容害羞。
“行,那我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也是我没考虑清楚,你们年轻人肯定喜欢单独在一起的,”霍奶奶先反思了自己不够贴心,随后,交代道,“一码归一码,今晚一定会来,易伯伯的生日宴务必要参加。”
挂了电话,霍霆琛接过手机,“奶奶倒是很喜欢你。”
在他的印象里,奶奶都是一个威严的女人,他小时候,奶奶是说一不二的董事长,他长大了,奶奶还是说一不二的董事长。
很少有像和从容说话这样耐心过。
“奶奶说晚上我们一定要回去参加宴会。”从容想了想,“霍凛会参加吗?”
她实在不想见到这个人。
人都有好有坏,那霍凛是把坏这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人,往往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和程文迟是一类人。
他们没有底线。
“放心,”霍霆琛弯腰检查了下从容脑后的伤口,不大的口子,覆着纱布,黑眸闪过不悦和疼惜,“他被我们从律师揍得还能走路就算他本事了。”
从容瞪他。
这话说得。
霍霆琛轻笑了一下,气息都扑在她最敏感的耳际,他稍稍偏过脸,正好又看到那小巧粉嫩的耳朵藏在发丝中若隐若现。
大手不由自主地拨开头发,充了血的耳垂玲珑剔透,像可口的野果亟待他品尝。
黑眸愈发幽暗。
霍霆琛把手中那缕发丝拨弄到她耳后,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小巧的耳朵。
“霍霆琛?”
从容转头看他,疑惑道。
霍霆琛直起身体,径直往病房外走去,“我去帮你借一张轮椅。”
出了病房门,霍霆琛靠在墙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心脏跳动的异样。
黑眸垂下,看向自己的身体。
那陌生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拿出手机,霍霆琛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霍霆琛私人医生。
“赵教授,我可能……有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