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琛说他们很合适。
虽然她的理智在提醒自己,那只是霍霆琛说来给霍凛听的,并不是真心话。
“今天发生的事情暂时别和奶奶说,”霍霆琛看着从容交代,“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不会想看到自己的两个孙子打得你死我活。”
虽然老太太的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他和霍凛不和。
“嗯,”从容轻声应了,被他扣着的手翻过来,带着点小心翼翼地与他的长指紧扣。
霍霆琛只是看了一眼,握着她手指的手紧了紧,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他很庆幸自己在晚餐要开始的时候去找从容,如果他没有去,后果不堪想象。
而且,她在霍凛面前那样维护他,甚至把她自己日后可能面临的麻烦都抛之脑后。
霍霆琛又紧了紧两人相扣的手。
之前看到她拥抱时星川时候产生的不快荡然无存。
宾利直接往距离山庄最近的医院开去。
老郑原本想着节约一些时间,却没想到刚刚路上遇到的车祸引发了双向车道拥堵。
“霍霆琛,你要不靠着我休息一下?”
从容松开被霍霆琛握着的手,替他拖住那只受伤的胳膊。
“嗯。”
许是伤口实在疼,霍霆琛额前冒出一点点冷汗,靠着从容的肩膀,闭上眼睛忍耐。
从容微微偏了偏头,抵着他的前额。
这一刻,她有了一种和霍霆琛是真实的情侣的错觉。
他在依靠着她。
而她遇到危险,他第一时间帮她挡了。
他的鼻息一下下落在从容的脖颈之际,温热又带着些潮意,呼吸之间,是他身上特有的松香气息。
如果不是顾忌到他手臂上的伤,从容很希望这场堵车能够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在没有打扰的车后座,他依靠着她,她也陪伴着他,没有别人,没有他们之间那个随时能解除的雇佣情侣关系。
“从容。”
耳旁,霍霆琛哑着嗓子,“以后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时候随时联系我。”
“嗯,好啊,”从容笑了笑,应道。
他这是给她依靠的许诺吗?
从容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寂静的黑夜里,伴随着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声,剧烈地跳动,一下一下……
索性,救护车来了之后不久,道路就畅通了。
经过车祸点位时候,从容透过车窗看到那辆被追尾到变形的小车被拉上了救援车。
“我小时候也经历过一场车祸,”突然,霍霆琛开口说道。
从容收回目光,眼中有诧异。
“我妈妈在那次车祸中死了,”霍霆琛闭着眼睛,他不想看到窗外的车祸,那会让他联想到以前不好的回忆,“我也受了重伤,后来我妈妈下葬没两天,我那位好父亲就把孟敏和霍凛接回来了。”
从容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只手抓紧了,突然有些心疼身边的这个男人。
在外面,在别人的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霍总,是霍家的大公子。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母亲去世的那一天起,他就成了一个没有妈妈庇护的孩子。
他的父亲,原来早就已经安排了另外一个家庭。
“从容,抱抱我好不好?”
黑暗中,霍霆琛仿佛成了那个目睹母亲丧生于车祸的孩子,语气中都带着柔弱。
从容抬手搂着他的脖颈,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让他更紧地贴着自己的颈弯。
“霍先生,这些年你辛苦了。”
两人依偎在一起,从容看着前方的公路,抚摸了一下男人的脸颊。
霍霆琛闭着眼睛,薄唇勾起一个动容的弧度。
“嗯,希望以后有从律师帮我分担一些。”
从容看了眼霍霆琛。
这一刻,他是属于她的,希望以后也是。
到了医院,从容忙前忙后地帮霍霆琛挂号,约了拍片。
最后,看到医生下了结论,只是皮外伤,骨头没事的。
从容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又盯着霍霆琛包扎的手臂。
“你的脑袋呢?也让医生也看看。”霍霆琛看着一脸紧张的从容。
从容倒是一直记挂着霍霆琛手臂上止不住的血,把自己后脑勺上的伤口忘得一干二净。
被他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脑袋一直在疼,疼得有些麻木。
“你也受伤了?”急诊的医生推了推眼镜,一脸诧异的盯着从容,“还是脑袋?”
随后,医生不忿的目光落在了霍霆琛身上。
“如果是家庭暴力的话,建议你们双方报警处理,至少留一个记录。”
从容眨眨眼,医生误会了。
“没事,不算家庭暴力。”
医生招呼从容坐下,检查了她脑后的伤口,表情逐渐变得严肃,“先办住院,明天少上班以后做个核磁。”
“她怎么了?”霍霆琛感觉到从容情况不妙,表情变得严肃。
他一路流血医生都没让他住院,可是从容就让住院了。
“还怎么了?”医生不忿,“你打自己老婆也不能冲着脑袋打啊!”
霍霆琛握住从容的肩膀。
“不是他,我是被人用麻将砸的,以为不严重……”从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需要住院,毕竟就是一颗小小的麻将,也没有怎么出血,就是隐隐作痛而已。
“不是你老公啊,”医生脸色好些,“脑袋可不是别的什么地方,你先入院观察,明天等外科主任上班离开安排检查。”
医生开出了住院单。
这一次,是霍霆琛帮从容安排了手续。
“我女朋友需要单间。”霍霆琛看着安排病房的护士。
“帅哥,我们这里床位紧张,没有单间哦!”护士埋头干活,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就应道。
“那就两张病床的病房,或者三张病床,只要是空的就行,”霍霆琛一直都在定点的医院看病,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这样的冷遇。
“我都说了,没有空的,床位紧张你是听不懂……”护士抬眼,不耐烦。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脾气不太好,你随便安排就行。”从容赶忙拦住霍霆琛。
“和别人一间病房会影响你休息。”霍霆琛皱眉。
“没事,我以前陪着我妈妈住院,也和别人一间病房,我铺个折叠床都睡得好好的。”
“那间,自己去。”护士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坐回了原位,嘴里还念叨,“这女的倒是挺清楚的,怎么找了这么个男人,长得像模像样,做事情这么不清楚……”
从容瞥了一眼霍霆琛黑如锅底的脸色,没忍住笑。
“走吧,从律师。”
霍霆琛咬着牙,长臂一伸,把笑嘻嘻的从容圈进自己怀中,低头:
“从律师,我脾气不好?”
湿热的气息扑在敏感的耳际,从容人被他搂着,一丝绯红浮上了脸颊。
“我错了,霍总。”
她果断认错,霍霆琛看她态度良好,哼了一声姑且放过这一茬。
推开病房的门,两个人都愣住了。
一个三人间,空着一张病床,另外两张都住了病人。
除此之外,地上的空间都打了折叠床,住了陪床的亲属。
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片刻后,霍霆琛幽幽开口,“从律师,我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