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姜律和霍氏法务经理的面,从容没有直接拒绝霍霆琛,只是送几人下了楼。
当霍霆琛等她上车的时候,从容止住了脚步,“霍总慢走,我就送到这里了。”
霍霆琛挑眉,他的约,目前为止敢拒绝的人,只有那个不知好歹的相亲对象。
“原因。”
霍霆琛言简意赅,拒绝他,他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身型高大的男人一身高定西装,双手插了裤袋,斜斜地靠在宾利上,目光幽幽地注视着从容,大有她给不出一个像话的理由他就不会罢休的架势。
从容踌躇片刻,她有无数的借口,但是面对霍霆琛,这个帮助她许多回的男人,她说出了心里话:“霍总,今天的事情您也看到了,我有一段不太美妙的感情经历,近期没打算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
“嗤,”霍霆琛嘲笑出声。
从容怒目而视,她拿出了认真的态度,可是对方却在嘲笑她的认真。
“从律师不用有负担,”霍霆琛拉开后座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对从律师一点旖旎的想法都没有,毕竟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想找一个既会甩脸色也会甩卫生巾的女朋友。”
霍霆琛如愿欣赏到从容装出来的专业逐渐破碎,满足了心里的恶劣想法。
从容在他面前展现了多种多样的面貌,一会儿是夜店公主,一会儿是专业的律师,甚至被逼急了还能干出常人干不出来的事情。他起了浓厚的兴趣,想要把她一点点地挖掘,看看还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面貌。
“霍总,走好。”从容咬着后槽牙,也不管霍霆琛,转身就要走。
看到自己把人惹急了,霍霆琛才收了眼底的促狭,再开口,语调已然转为严肃。
“从律师,其实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有旁人在不方便说,”似乎怕从容不信,他补充道,“关于黄娟女儿的死因。”
从容转过身,确认了他是认真的,思索片刻,答应了他的邀约。
霍霆琛安排吃饭的地方是一家怀石料理,门口,服务员穿着和服迎接他们。
从容低下头,她脸上还挂着巴掌印,要脸的。
霍霆琛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勾了勾唇角,适时地挡住她侧前方,阻隔了服务员的视线。
“老严说今天的海胆很新鲜,我特意带着朋友来试试。”
服务员原本很好奇霍霆琛单独约的女人是什么样的,见他开口了,赶忙热情回应:“是,今天凌晨送来的,老板特意交代和您说一声。”
跟在霍霆琛身后的从容松了一口气,甚至感觉脸上的巴掌印也没那么火辣辣的疼。
包厢里,两人对面而坐。
“还以为从律师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怕丢脸。”霍霆琛拿起清酒,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粉底下,巴掌印还是清晰可见,又转而拿起大麦茶给从容倒了一杯。
“是个人都要脸,”从容接过茶杯,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情绪,“我也以为霍总眼里只有大局,没想到很细心。”
贴心而且绅士,帅气又多金,关键为人正派,从容很羡慕霍霆琛以后的女朋友。
她的小心思这次藏得很好,霍霆琛没有留意。
“说正事。”霍霆琛放下茶壶。
从容抬眼,眼底的情绪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律师的专业。
“我和姜律说了,希望你能全权接手黄娟夫妻俩的委托,我给你开方便门,让你以求职者的身份进驻建设公司,查清里面猫腻。”霍霆琛不急不慢地说出自己的需求。
“霍总不是希望员工跳楼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从容不解,之前是他自己和姜律说只要委托人松口,钱不是问题,怎么突然想把这件事化大了?
她不认为霍霆琛因为黄娟闹跳楼就彻底转变态度。
桌面上摆着精致的料理,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霍霆琛微微眯起眼睛,镜片后的黑眸闪过一抹厉芒。
“不瞒从律师,事发当时监控出了问题,没有这么巧的事。”霍霆琛轻点着桌面的长指顿住,“我以为建设公司是我父亲控制的,后来才发现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好弟弟没少出入公司。”
从容恍然。
这就是霍霆琛前后态度大变的原因。
“霍总希望我把脏水泼到你弟弟身上?然后你顺理成章地接手建设公司。”
霍霆琛看了她一眼,“从律师凭良心做事就行。”
犯不着泼脏水,霍老二那德性,屁股不会干净。
从容在心里权衡再三,答应了霍霆琛。
霍霆琛薄唇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举起手中的酒盏。
“合作愉快,从律师。”
同一家日料店,另一间包厢。
“爸,今天新进的海胆,”霍凛把海胆刺身送到霍郁华面前。
“行了,看你这殷勤的样子,有什么事直接说。”霍郁华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儿子,心里甚是宽慰。
他膝下两儿子,老大霍霆琛自从他亲妈去世后,和他父子关系势同水火,幸好,老二霍凛不但长得像他,还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他哪有什么事啊!不过就是孝顺,听说有新进的海胆就惦记带你来吃,说得咱儿子居心不良一样!”孟敏剜了老公一眼,顺便给霍凛使了个眼色。
“你说得对,还是小凛孝顺。”霍郁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想到见到自己就黑脸的霍霆琛,脸上笑容收了一些,“老大要是有小凛一半孝顺就行了。”
提到霍霆琛,孟敏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说什么呢,都是好孩子。”
后妈难当,霍郁华反应过来,宽慰她,“不提他了,扫兴。”
“小凛,最近公司里事情还顺利吗?”霍郁华换了个话题。
霍凛笑了笑,满脸委屈。
“顺利,爸爸放心。”
啪——
霍郁华一把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是不是霍霆琛又给你穿小鞋了?”
“没,能有啥呀,老大从小没了妈,小凛该让让他的,都是自家兄弟,打是疼骂是爱。”孟敏话里有话,边劝边跟着委屈。
“说!”霍郁华怒气上升。
“也没什么,就是我一个做文具的朋友最近比较困难,我想着帮一把,就让行政部给他们明年的办公用品采购订单。”霍凛委屈巴巴地抬起眼睛,“被大哥砍了。”
霍郁华看着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一口气梗在肺里。
包厢外响起敲门声。
服务员推开门,满脸抱歉,“客人,不好意思,老板说今天到的海胆有限,只能提供这一份。”
“有没搞错!我霍家连个海胆都吃不了?”霍郁华梗在肺里那口气逐渐膨胀。
“啊?”服务员发懵,“老板说了,是优先保证霍总的,我去帮您问一下?”
霍总?
霍郁华眯了眼睛,“哪个霍总?”
“霍霆琛霍总啊。”搞不清状况的服务员懵懂说道。
轰——
在孟敏和霍凛母子俩得逞的眼神中,霍郁华肺气炸了,指着服务员的鼻子怒吼:
“把霍霆琛给老子叫过来!我倒想问问他,什么海胆他吃得,他老子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