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句“小庙”,直接就让姜家两位长辈变了脸色。
他们当然知道姜黎昭口中所指的小庙是哪座小庙。
可十年前、十年前……
那件事,姜黎昭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又为什么好端端提出要带乔芸和姜澈去小庙?
乔芸被她这一句惊得怔住,面色忽地惨白,手里的勺子也“噔”地砸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而姜维远看着妻子的反应,则面色一下变得铁青,一拍桌子就斩钉截铁道:
“不行!”
他双眼瞪得老大,面色涨红:“什么小庙!都搬家了还不消停,你又要胡闹些什么!?”
姜慎也豁然起身:“姜黎昭,你昨天到谢家信口胡诌就算了,今天又要任性些什么?!”
眼见这两人一口一个胡闹、任性,姜黎昭有些厌烦地眯起了眸子。
其实解决前世的这些事,她有千万种简单的方法。
她想报恩,只需要在姜家的祖坟上动些手脚,就可以直接替姜家解决未来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所有隐患,荫庇后代。
她想报仇,也大可以在她重生回来的那一日就趁机改了姜语然的命格,让她不知不觉却又十分合理地死掉。
届时,不仅她被偷走的气运会自己回到她身上,姜家人也不会为此怀疑到她的头上。
包括眼前这件事,她也大可以不必回姜家来找姜澈和乔芸,甚至不必惊扰谢家。
她只需要在谢知夏昏迷那日,直接对她进行推衍之术,就能完完整整的知道事情的本末。
届时她再直接找到背后搞鬼的那玩意儿的老巢,把它灭掉,这件事情便能完美地得到解决。
可凡事做得越简单,就会沾染更多的因果,也会背上更多的业障。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更何况她回前世这一遭,是为了积攒气运功德以渡劫的,因此一切无缘无故的出手,都必然瞒不过天道。
所以她沾染上的每一分不好的因,都有可能成为她将来渡劫时的一道阻碍甚至天谴。
所以才说,修道之人要修心。
有些恶事只要有些道行,动动手指就能做得了,可欠下的业障却不是人人都能还得起的。
思及此处,姜黎昭还是隐忍了下。
她没去管姜维远和姜慎的反应,只把目光幽幽对准乔芸。
“十数年前,你陪周婉一起去小庙,并未求子,回来之后却怀上了姜澈,这是你欠那庙中‘神灵’的一笔债,十年前因为谢知夏的机缘它没能找你讨回来,可现在,它已经又盯上你的儿子了。”
“谢知夏的出事就是一个警醒,如果你们对此真的毫不在意,那我也无话可说。”
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但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整个餐桌上的气氛陷入沉默。
十年前,三个小辈年纪尚小,当然不知道姜黎昭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姜维远和乔芸纸一般的脸色,也知道这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半晌,姜语然低垂着脑袋偷偷看了眼乔芸,又看姜黎昭,只觉乔芸是在为姜黎昭说的话不高兴,于是便声音柔柔道:
“黎昭,我知道你懂得些平常人不知道的事情,可是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昨天作弄二哥也就算了,现在又何必这么咒小澈呢?”
姜语然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一连串又茶又蠢的废话。
姜黎昭懒得和她交流,只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
姜语然见此,便咬住下唇,眼眶里盈出一层水雾,一边说着“黎昭你……”,一边就要往坐在她身侧的乔芸怀里靠去。
然而这次的乔芸却没向往常一样把她揽进怀里安抚,随后顺势责骂姜黎昭一通。
她只在听过姜黎昭的话后,便一直在微微颤抖身体,姜语然靠过来时,正赶上她豁然起身,语气决绝地看着姜黎昭道:
“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你信口胡诌吗?”
她没见过姜黎昭的本事,还只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草包,因此很怀疑。
如果不是姜黎昭刚刚一句句都说在正点上,她对于她这些话是一个字都不可能信的。
姜黎昭对她的质疑没什么好气,只是点点头,“当然。”
“好,那我和你去小庙。”
一旁的姜语然:“……”
姜语然刚扑了个空,心中又隐隐有一股“若是乔芸就这么和姜黎昭走了,一定会对她不利”的预感,于是下意识便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她拽着乔芸准备离去的衣角,糯糯地拖长尾音喊了声“妈”。
挽留的意味很明显。
然而乔芸此刻的内心早就因为姜黎昭的一番话而被恐惧占满了,满心都是姜澈的安危,哪还有心思顾得上她?
于是她一把便将姜语然扯开,喊了司机备车,便匆匆上楼去收拾仪容了。
任由姜语然喊着“妈妈”,她也没有回头的意思,惹得姜语然下意识便沉下脸,又很快恢复如常。
反倒是一旁坐在原位的姜维远脸色有些阴沉。
他从前是不信什么鬼神的,但十年前小儿子经历的那件事实在是太过诡异,姜黎昭最近的表现又的确很邪门,让他不得不重视。
他只能看着姜黎昭,语带警告:“姜黎昭,你要是敢拿这种事胡来,我饶不了你!”
“哦。”
谁在乎你饶不饶得了我。
反正你如今也管不了我。
姜黎昭态度冷淡,甚至打了个哈欠。
姜维远:“……”
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