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营。
周衡安左手臂上的箭痕此刻已皮开肉绽,嫩红的血肉向外翻。
药粉倒进伤口里,周衡安咬紧嘴中白布,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
今日敌军的箭朝他而来,周衡安躲闪不及,所幸只被箭擦中了手臂。
擦中后毫无感觉,谁知回到军营后,左手臂的那道伤口逐渐感到灼烧,皮肉微微发黑,想来是箭头上涂抹了点东西。
“斛军果真狡诈,如今毒这一方面真是越用越顺手了。”
周衡安冷哼一声,“不过他们断没想到,我们已有解药,否则岂不是叫他们嚣张去了。”
说到解药,蔡钰眼中闪过一丝妒色,思绪不由得飘向昨晚。
她正为一士兵清理着伤口,只听旁人嘴里念叨着什么。
“云大夫真厉害啊。”
“是啊,我原以为军中对毒了解的只有那蔡大夫,未曾想这云大夫也如此厉害。”
“那蔡大夫好歹是太医院的医女,曾解了千机毒,应对毒是万分了解,投毒以来,未曾见她有过半分主意。”
蔡钰耳边听着这些话,面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那云大夫制成解药后,军中无人不称赞她,不免就将她与那云大夫对比。
蔡钰微眯起眼,我为你们治疗,清理伤口,我没日没夜都在这忙着,如今倒是埋怨起我来了?
“嘶,蔡大夫,你轻点。”
蔡钰走神,手上动作没注意重了点,那士兵呲牙咧嘴的喊疼。
“怎么了?”
蔡钰回过神来,摇头说没事,随后继续为周衡安上着药,好生包扎后,说道,“已涂抹了药,不多久便会好的。衡安哥哥,你如此拼命,我心疼,怕你不小心……”
“在战场上哪有不拼命的。”
周衡安看着包扎好的手臂,朝蔡钰一笑。
待此战结束,他周衡安必然会被圣上嘉奖,到时还了欠云落昭的银两,他也无需拉下脸面去借银子,他与蔡钰的大婚也依然可办的风光。
蔡钰收好药包,不经意的提起,“衡安哥哥,寄往家中的信可收到回信了?那云落昭可还在云居阁中?”
“尚未,我在信中特别注明快信,母亲或大嫂的信应当快到了。或许这两天便到了。这所谓的云一大夫,倒真是让我捉摸不透。”
昨日云一制成解药一事,极大振奋了军中将士们的心,这也更加令周衡安怀疑,能有此医术之人,才更像是云池佘的女儿。
云落昭从小去往灵清山治病,对医术可谓一窍不通,云家灭门后,神一针便也断送在她手里。
堂堂云池佘的女儿却不会医术,一直以来叫人惋惜。
可……灵清山?
周衡安脑中忽地想起,那何小小便从灵清山而来,并唤那云一为姐姐吗,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吗。
蔡钰始终抱有疑心,“那云一大夫是一位民间游医,一直以面纱示人,虽声音与云落昭不同,那医术也堪堪够用,可却实在叫人起疑。”
周衡安垂眸思考,思绪此时却被营帐外的话打断。
“周将军,俞将军喊您去一营。”
周衡安应了一声,随即出了营帐。
蔡钰收好药包,跟着出了营帐,可目光飘到远处的二营,想起方才二人讨论的云大夫,蔡钰站原地思考了下,随即抬脚便往二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