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娟回来的时候,云岁岁刚好把脏衣服从空间的洗烘一体机里拿出来。
顺便夹带私货,把上辈子习惯穿的复古衬衫和长裙也剪掉商标,放进了衣服堆里。
没办法,的确良面料偏硬且不吸水,不出汗还好,一出汗就感觉糊在身上湿答答的,还总会把皮肤磨红。
之前救灾的时候,她穿了两天的确良,之后就再没有穿过,改换了棉布衣服。
但棉布衬衫容易褶皱磨损,洗起来还爱掉色,跟后世一些混纺、科技面料比起来,在便捷性和美观性上还是有一定差距。
李文娟见她洗好的衣服都堆在一起,便道:“等过两天情况好些,让顾钧带你到镇上一趟,买个柜子啥的,这么多东西都堆在床上,也不是个事儿啊!”
云岁岁脸有些热,不好意思地说:“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
李文娟哈哈一笑,“你们这段时间累坏了吧,你本来就瘦,现在都皮包骨了,回来可得好好补补,不然以后生孩子都费劲。”
云岁岁眼神微暗,嘴角勉强地扯了扯。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从空间里拎出一布兜鸡蛋,就和李文娟一起去了孙家。
路过郑家的时候,李文娟悄咪咪地说:“我跟你说,你们走之后啊,刘桂芬嫌烫伤膏贵,非要给小玲胳膊上抹大酱,说效果都是一样的。结果怎么着?胳膊感染了,去医院一瞅,差点要剜肉!”
难怪之前见郑晓玲胳膊上还敷着纱布。
云岁岁问:“后来怎么样了?”
李文娟哼哼一声:“后来赵秀文知道你走之前给我留了药,求到我这来,正好我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把剩下的药给她了。”
“岁岁,没经过你同意就把药给别人,你不会怪我吧?”
云岁岁摇摇头,“药本来就是治病的,给了就给了。只是小玲的伤口感染严重,湿润烧伤膏怕是没那么对症。”
“谁说的?”
李文娟瞪大了眼,“那可比大酱靠谱得多,昨天我还去看了,小玲的胳膊都消肿了!”
云岁岁无奈,烧伤膏虽然也有清热解毒的作用,但见效肯定比较慢,最好还是用些去腐生肌的成分加速伤口愈合。
小玲还那么小,不该遭这些罪,也不该为长辈的愚蠢买单。
有时间的话,她可以去郑家看看,开点对症的药给孩子。
李文娟已经打听好了,孙伟和顾钧他们在开大会,开完估计要六点多。
她煮了一锅大碴粥,拿尖椒炒了鸡蛋,还煮了一锅大骨头。
又领着云岁岁去后面山脚下的园子里摘了点大葱和黄瓜,洗洗回去蘸酱吃。
最后一道大骨头炖好,端菜的时候,正好碰见赵秀文带着郑小玲从外头回来。
她手腕上的筐里还挎着一只大鹅,看样子是跟周围的老乡换的。
赵秀文看到两人,尤其是云岁岁时,脸色不太自然,但还是弱弱地打了声招呼。
云岁岁见郑小玲不停地隔着纱布抓挠,于心不忍,便问道:“小玲的伤怎么样了?”
赵秀文抿抿嘴,垂头道:“多亏了文娟嫂子给的药,已经快好了,谢谢你啊岁岁。”
“我这还有见效更快的药,也省得孩子大热天遭罪。”云岁岁清凌凌地目光望向她,“你用吗?”
赵秀文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眼中难掩激动,“用!我这,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云岁岁淡淡一笑,“没事,要钱的。”
说着,便从空间里拿出去腐生肌的药膏。
赵秀文一愣,连忙接过,感激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她正准备接过,却见一道身影炮弹似的从楼上蹿下来,一把将云岁岁推开,“你干啥!光逮着我们家人坑是不?!”
云岁岁措手不及,直接被推了个趔趄。
倒霉的是,后面就是水井,井沿绊在腿上,她感觉自己腾空飞了起来。
眼前是李文娟和赵秀文惊恐的眼神,还有刘桂芬大叫“不关我事”的声音,但一切又都好像电影慢放一般,显得格外真切。
空中没有着力点,云岁岁明知道自己要掉进井里,却根本无力挣扎。
幸好她会水,军区大院也有战士把守,只要挺到救援过来,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样想着,她连忙屏住气护住头,以保证自己掉下去是不会受到撞击或被呛到。
然而预想中的失重感并没有出现,她被人揽进怀里,熟悉的味道让人莫名安下心来。
抬头,就看见了顾钧紧绷的俊脸。
那眼里一闪而过的,是心疼吗?
不等她细想,一道声音响起:“妈!你在干啥?!”
郑来喜坐在轮椅上,身后是他的勤务兵和三营营长孙伟,也就是李文娟的丈夫。
刘桂芬自知惹祸,脸色也有些白,但是仍然不愿意低头。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顾钧他媳妇老想给咱们小玲用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是她没本事非要愣充大夫,咱们小玲胳膊早好了!”
可没想到,她越说郑来喜的脸色越黑,一巴掌拍得轮椅吱嘎作响,“妈,你在胡咧咧个啥!”
“你知不知道,云大夫在大城山救灾中救了多少人立了多少功?就连你儿子,要是没有云大夫,这条腿也早废了!”
刘桂芬这才看到自个儿子腿上打了石膏,连忙道:“咋回事儿啊儿子,你腿咋了?”
“救灾时被砸伤了。”
郑来喜沉了沉气,“如果不是云大夫及时施针帮我止了血,你和秀文现在就该抬着我的棺材回老家种地去了!”
刘桂芬斜眼瞅向云岁岁,哼哼唧唧道:“止血才多大点事,哪有你说得那么邪乎?”
“妈!您可是给赤脚医生打过下手的,难道不知道出血过多也能死人?”
郑来喜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肃着脸道:“您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闹得邻里都不安生的话,就回老家去吧,我每个月的津贴给您一半,您一个人,就算一年到头都不上工,也能维持温饱。”
见儿子表情严肃,完全不是随便说说的样子,刘桂芬才彻底慌了。
当初她一个寡妇带着儿子生活,不知遭到了多少非议,后来来喜出息了,当了军官,又能带家里人随军,她挨家挨户地显摆,恨不得全国人民都知道。
听着那些人羡慕嫉妒的酸话,她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时隔这么久,她要是突然被撵回去,全村人不得笑话死她?
想到那画面,刘桂芬嘴唇都开始哆嗦,坐地就开始哇哇大哭。
骂郑来喜不孝,为了外人欺负老娘;骂赵秀文是个不下蛋的鸡,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又骂郑小玲是赔钱货。
见她越说越离谱,郑来喜怒喝:“够了!你要是不想走,就诚心跟云大夫道个歉,然后和邻居好好相处,不然就算你再怎么闹,这老家该回还是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