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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一直等朱佑樘来哄自己,成亲这么多年,向来都是朱佑樘先低头,且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
今个是怎么了?眼见快到了晌午,朱佑樘还没有要来哄自己的意思,张氏有点急了。
“陛下今日可是去上朝?”张氏问宫女。
“回皇后娘娘,皇上今个并未早朝,一直在乾清宫。”宫女回。
张氏皱起眉头,“昨个陛下当真去了东宫?”
张氏疑心起,毕竟她年岁大了年老色衰,指不定朱佑樘会有二心,果真娘亲说的对,男人没一个靠得住,帝王更是无情,能靠的住的只有自己的娘家人。
“东宫的奴婢守了一晚上,绝对没第二个人进入东宫。”张氏心腹宫女语气笃定。
张氏看朱佑樘看的紧,随时派人盯着。
张氏半信半疑,若没发生什么,朱佑樘怎么会如此态度,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朱厚照那小兔崽子从中搞鬼。
张氏向来不喜她这个儿子,只因朱厚照对他两个舅舅不好,即便张氏给他灌输他也是张家的人。
但她两个弟弟还是说外甥狗外甥狗,吃饱就走。
“皇后娘娘,可是要摆驾乾清宫?”宫女小心翼翼问。
“去东宫。”张氏倒要看看那小兔崽子搞什么鬼。
正在这时张氏的母亲来了,她进皇宫就如同进自家后院,没人敢拦着。
“你弟弟的事怎么样了,和陛下说了没有?”张氏母亲上来就问。
“今个陛下也不知怎么,和女儿闹脾气,女儿还没来得及与他说。”张氏一提这事就心口闷堵,她也想赶紧把事情办好,别耽误了她弟弟大事。
“什么时候闹脾气不行,非得这个时候,你是不是不想帮你弟弟?”张母变了脸色,“你弟弟才是你最大的依靠。”
“女儿知道。”张氏自然知道,“可若我先低了头,把他惯坏了怎么办。”
“为了你弟弟,低个头又怎么了,还能让你掉块肉不成。”张母继续劝。
张氏叹了一口气,觉得好生委屈,但是为了自家弟弟这委屈她得受着。
“听娘的赶紧去,陛下耳根子软,说晚了再便宜了别人,与其让旁人赚钱不如让你弟弟,咱们都是一家人。”张母继续劝。
“女儿知道了。”张氏起身决定为了她弟弟先低个头,这事的确耽误不得。
*
乾清宫
昨个一夜没睡,但是朱佑樘没半分困意,脑中特别乱,他拿出自己抄写的笔记,一遍遍看神迹所述。
越看脑子越乱,朱佑樘心道要不要去太子那一起商量商量?
朱佑樘爱商量这个习惯已经刻在骨子里,毕竟当皇帝这么多年,每日的工作就是和大臣们商量,听他们的主意。
可以说文官集团已经把朱佑樘养废了,他已然成了没有自己想法的傀儡。
朱佑樘长长叹了一口气,正在此时大殿的们忽然被推开了,
张氏一脸委屈的进来。
“陛下。”张氏过来坐在朱佑樘身边,
“陛下为何要如此对臣妾,
可是喜新厌旧心里有了别人。”
张氏上来就质问朱佑樘,梨花带雨。
“朕就是心烦,你别多想。”朱佑樘心里是真的烦,没精力哄张氏。
张氏并没丝毫要体谅他的意思,烦也不是对她冷落的借口。
“陛下,您不爱臣妾了,你忘记您的誓言!”张氏拿帕子抹着眼泪。
“朕就是心烦,你说些没用的作甚。”朱佑樘更加烦躁了。
“好,那臣妾就说些有用的,你应了臣妾那臣妾就不烦您。”赌气的张氏还没忘了他弟弟的大事,“臣妾的妻弟向您讨厌盐引子,臣妾已经答应他们了。”
听到盐引,朱佑樘脑中的弦崩的一声。
果真和神迹说的一模一样。
“盐引乃是用于军饷,怎可随便给商户。”朱佑樘坐了起来。
“他们可是臣妾的妻弟,都是一家人,给他们又如何。”张氏没想到朱佑樘会这样说。
“陛下不给家里人偏偏给外人,胳膊肘往外拐。”张氏气恼。
“朕谁也不给!”朱佑樘大吼一声,这一嗓子把张氏给吼哭了。
“陛下,您吼臣妾,您竟然吼臣妾!”张氏梨花带雨中还有点歇斯底里。
“在你心中到底是朕重要还是你弟弟重要!”朱佑樘没像往日一样哄张氏。
“自然都重要,咱们都是一家人,您是臣妾的夫君,他们是臣妾的弟弟。”张氏没正面回答朱佑樘的问题。
“好,好一个一家人!”朱佑樘听到一家人三个字特别刺耳。
“既然是一家人,也轮到你们帮帮朕,你回去和你弟弟说,朕没钱发军饷,让他们带头捐银子,如此之前的那些错事,朕可以既往不咎。”朱佑樘倒是心软。
“陛下,臣妾的弟弟哪里做过什么错事?!不过被奸臣诬陷罢了,您宁愿相信外人都不愿信自家人么?!”张氏满脸震惊,不敢相信朱佑樘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连朕的王冠都敢戴,他们还没做错过什么?!”朱佑樘气的声音发抖。
“他们小不懂事,陛下何故拿这种小事和他们计较。”张氏底气仍旧十足。
“那什么是大事?他们抢老百姓土地是大事?他们鱼肉百姓是大事?还是他们仗着皇权草菅人命是大事!!”朱佑樘真的怒了。
张氏掩面而泣,“陛下您竟被挑拨如此,连自家人都不信,您真是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
“朕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把侵占的良田都吐出来,朕还可以原谅他们。”朱佑樘给张家人最后一次机会。
“臣妾的家人何错之有,臣妾的弟弟比岳飞还冤。”张氏绝不妥协。
听张氏把那两个畜生比做岳飞,那不明摆着骂自己是昏庸的赵构。
这下朱佑樘可被气傻了,他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岳飞还是秦桧!!自己是不是昏庸的赵构!
!
朱佑樘被气的大步走出乾清宫,下旨让被贬的李梦阳进宫,让他彻查张家之事。
李梦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被重用的一天,而且这次还是皇上直接下旨!
其他臣子也没想到朱佑樘会下令查张氏,陛下是和皇后闹矛盾了?
他们早就对张氏不满,于是借着这个机会再次弹劾张家。
文官集团和打了鸡血一样,每天参的本堆积如山。
张家的荣华富贵全都拜朱佑樘所赐,若没朱佑樘无原则的偏袒,他们怎敢嚣张到如此地步。
同样,一旦失去朱佑樘的偏袒,他们张家啥都不是。
张家没想到朱佑樘这次是来真格的,朱厚照也没想到他爹竟然会对张家下手。
看来神迹的话他爹真的在好好的听,文官集团暂时动不了,但是外戚还是能动的,以此为突破口应该不错。
这几日朱厚照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打破现在的困境,文官势力自仁宗爷爷开始发展壮大,好不容易到他爷爷辈被扼住,结果他爹又养了十几年的蛊。
狗咬狗,或许是个好办法,如今朱佑樘还在,借他爹“明君”的名声应该能做不少事。
弘治十五年,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寿宁侯张鹤龄和建昌候张庭龄被押入大牢。
张氏先动用她皇后的权利,四处找人替她两个弟弟求情,可都无果。
虽是外戚,但张氏一族手上一无兵权,二无门第世家,有的只是朱佑樘的偏爱。
俗话说墙倒众人推,何况这事还是皇帝亲自下令,谁敢求情。
没办法,张氏和张母只能用苦肉计,希望朱佑樘看在一家人的分上放过张鹤龄兄弟二人。
*
乾清宫。
张氏和张母一起来求朱佑樘,二人跪在大殿门口,痛哭流涕,再无往日嚣张模样。
再这么查下去,张鹤龄兄弟二人怕是小命不保,其实张氏和张母心里也清楚,张鹤龄兄弟二人没干什么好事。
朱佑樘这次是铁了心了,不见就是不见。
“你到底是如何惹恼了陛下,才让陛下如此报复你弟弟!”张母埋怨张氏,她觉的都是她女儿张氏的错,若不是张氏任性怎么会连累到她两个儿子。
“若是你弟弟死了,我也不活了!”张母趴在地上大哭。
她们母女二人哭了一天,朱佑樘也没露面。
朱佑樘心里也难受,但是他不能心软,他是张氏的丈夫同样也是大明皇帝,终究不是寻常人家的夫妇。
最后,张氏和她娘纷纷哭晕了过去,等她们醒来便接到张鹤龄兄弟二人被押入大牢的消息。
没办法,两人为非作歹已经引起公愤,证据一抓一大把。
“娘,该怎么办。”张氏慌了,已经六神无主。
“去找太子,拉着太子一起。”张母出主意,“若陛下还是心硬,你便拉着太子一起死,让他们老朱家绝后!”
张母满眼浑浊,若朱佑樘敢动她两个儿子让他们张家绝后,那她便让皇家绝嗣!毕竟外甥没有孙子重要,终究是外人。
“好。”张氏竟然应了,在她心里她两个弟弟就好比她的孩子,是她命根子。
二人的对话传到朱佑樘父子耳中,朱佑樘本来怕张氏做傻事特意派人盯着,没想到得来的却是张氏要让他断子绝孙……她真是好狠的心……
朱厚照也被他娘的狠心给惊住了,“爹,你说实话,我不是她亲生的吧?”
“你怎会这样想?“朱佑樘一口否认,“神迹都说是谣传。”
“但,娘亲…”朱厚照想不明白,她娘为何如此对自己,难道弟弟再亲能亲过儿子?能给她养老送终?
若自己死了,她会是怎样境遇?!
“不准去见她。”朱佑樘道,作为唯一的独子,朱厚照不能有闪失。
弘治十五年,寿宁侯张鹤龄和建昌候张庭龄罪大恶极,下令处死。
皇后悲痛欲绝,大病不起。
朱佑樘开始了他改变的第一步,除外戚。
【大家好!咱们又准时见面啦!继续昨天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