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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宵醒过来,发现在卫生所的宿舍里。
阳光透过被横七竖八木条钉死的窗户缝里溜进来。
昨天晚上的甜蜜和激情仿佛不曾发生过。
沈宵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信息一条接着一条蹦出来。
柏千璇：老婆,你昨天一直说要上班,所以我擅自把你送回来了。
柏千璇：我好舍不得老婆啊。
柏千璇：晚上我来找你吧。
柏千璇：我白天会乖乖地待在家里。
柏千璇：老婆,睡饱饱，吃好好。
……
沈宵才想起昨天晚上柏千璇拿出一瓶香槟酒说是庆祝，顺便助助兴。他喝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一边喝一边嚷嚷第二天还要工作。
后面那些羞涩又奔放的事情他基本上记不得了。
沈宵伸了个懒腰,时间八点半,快到上班时间了。
他回了一条信息,安抚了柏千璇的不安,便慢悠悠地洗漱一番下了楼。
今天是个艳阳天,一扫昨日的阴霾。
楼下餐饮店门口照常坐着来喝茶吃早餐的老人们。
老板在灶台前忙碌，老板娘穿梭在桌椅和人群之中。
沈宵还没走近,就听到老人们在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柏家要办喜事。”
“是柏家慎少爷和林家的闺女吗？”
“说来好久没看到林家人了。”
“我看见了……”一个老人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前几天我看到了，那天我出去散步，走了一会尿急去林子里小解,看到了老林和他媳妇正在偷陈婆婆家的东西。”
有人马上有意见了,说道：“可别乱说,老林家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全家都在山上柏家好吃好喝，家里都没有人在，怎么可能去山下偷东西。”
那老人呵呵冷笑道：“我亲眼看到的，别看的我年纪大,眼睛可不瞎，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看到，陈婆婆也看到了。”
“陈婆婆？”
“对，陈婆婆眼神不好还追着骂了几句。看到是林家夫妻就不做声了。”老人拔高了声音：“他们是邻居还能认错？”
那人不服道：“我昨天就遇到了陈婆婆，根本就没有提起东西被偷的事。”
老人道：“陈婆婆平时嘴巴里就说不出个事。”
别看老人年纪大，脾气都不小。气氛剑拔弩张，明明就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却眼看马上就吵起来。
老板娘端着几杯茶出来，将茶水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哪里管得了喜欢八卦闲聊的老人。
远处轰隆隆的汽车引擎声渐近，老人们这才纷纷闭了嘴。
餐馆门口人多，那小车径直来到了卫生所门口停下。
沈宵认得那车，是村长家三儿子的。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三儿子从车上下来，朝沈宵看过来，点头打
招呼。八卦的老人们齐刷刷朝这边看来。
“警长吃早餐了吗？”沈宵客套道()，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三儿子的媳妇还在宗族村长家照顾婆婆，三儿子又很忙又嫌弃宗族那边，没事的时候根本懒得回去。
“还没呢。”三儿子看上去心情不错。
两人非常默契地一同走进早餐店里，店里满员，总共四张桌子，坐满了人。
老板娘笑盈盈迎上来，将他们穿过后厨，带到后面家里的餐厅。
几个熟人沈宵也没客气，三儿子要了个卤粉，而沈宵只想吃清汤面条。
老板娘记下便去了前面。
沈宵自己动手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又抬眼看到三儿子眼巴巴地看着，就又倒了一杯。
三儿子道：“沈医生，我老爹说今天上山去给柏家小儿子发结婚证，我打算一会跟着一起去。”借口是送村长上山，柏家本来要派人来接，听说三儿子有空，就没有拒绝。
沈宵这才想起来，林白鸥说的今天要找村长发结婚证，还要办一个小型的仪式。
“沈医生一起过去吧。”三儿子提议道，昨天他还在发愁不能亲自去调查，今天就来了机会。
“我就不去了。”沈宵讪笑道，“上午会有人过来开药，现在卫生所就我一个人，平时工作日也走不开。”
三儿子露出怀疑的表情，昨天沈宵还急匆匆地表示要和他一起上去，今天怎么就变卦了。
沈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不想告诉三儿子他还有一个秘密情人，只是说道：“昨天柏帆过来找我，我跟着一起上去看过了林父，确实是受了伤，但是不严重。”
三儿子愣了愣，他昨天因为帮忙处理村子里的事务，亲眼看到柏帆和张大厨上山，沈宵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他早就听说过新来的沈医生和山上柏家的人有染，有说是柏帆，更有人说是柏云。完美解释了沈宵为什么总是去山上柏家，可以随意出入，还跟柏家人非常熟，并且得到了不一般的尊重。
而且那个点上去山上柏家，大概率是留宿在了谁的床上。想到这里三儿子眼神有些复杂，都是成年人了，倒也不用在意这些。
沈宵当然不知道三儿子心里所想，只觉得三儿子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一心只想敷衍过去，又说道：“我去探望的时候正打着针在睡觉。也没有说上话。”
三儿子：“我不太放心，还是过去看一看情况。”他并没有戳穿沈宵的谎言，这年头小年轻都很开放，同性之间的爱情在城市里很常见，但村子里的老人迂腐却不这样想，他只能理解为沈宵不想被人非议。
沈宵连忙点头：“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有什么发现也会跟警长说。”
老板娘送来两碗面，两人也不再说话，埋头吃起面来。
用完早餐，沈宵回到卫生所，三儿子去宗族那边接村长上山，听说仪式在上午。
卫生所居然跟他随口说的差不多，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老人。沈宵才想起来卫生
()所好久没有开体检日了。
登记、体检、开药。沈宵这才感觉到卫生所只有一个人做事的压力。好在患者都是老年人，大家坐在大厅一边聊天，一边有秩序的排队等待。
忙碌了一上午，到十一点半沈宵才闲下来，慢悠悠往餐馆去，看到三儿子的车飞驰而来，径直停在了卫生所门口的老位置。
村长家三儿子一脸阴沉地下了车。
沈宵微笑地打了个招呼，心里只是笑柏家抠门到中饭都没有招待村长家人？
三儿子点点头，又转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沈宵好奇道：“警长，遇到什么糟心事了吗？”
“走，”三儿子道，“沈医生，一起吃饭去，我慢慢跟你说。”
进了餐馆沈宵跟老板娘借了里面的餐厅，两人刚刚坐下，三儿子就开始唉声叹气。
沈宵笑道：“警长不是去参加婚礼吗？”怎么说是喜庆的事。
“别提了。”三儿子一脸无奈，“本来是很顺利的，柏家的人都在，发个证就完事。”
沈宵疑惑：“都在？祈大人在吗？”
三儿子：“在啊，我老爹还跟祈大人说了一会话，但是我站得比较远，倒是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沈宵有些诧异，昨天明明看到柏祈就精神状态不对劲，四脚着地以一种很原始姿态跑入了山洞。难道说跟柏家人说的那样，柏祈只是入洞里修行。可是柏慎明明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三儿子继续往下说道：“发个证多大的事，按照我来说，就发个本本完事，章前一天我老爹就盖好了，其实只需要送上去就行。”
“结果林护士硬要搞什么仪式，”三儿子说道，“这个我也能理解，就几句话的事情，照着念就完事。柏医生硬要林护士父亲在场。”
“那不是正好吗？”沈宵不解，三儿子的目标不就是林父。
三儿子大腿一拍：“我当时也这样想的，居然有这等好事，我马上就表示支持。”
“然后我们被带到了一处楼里。”三儿子摸摸下巴，“还走了一截路，我都不知道山上柏家居然这么大。”
“是南栋吧。”沈宵若有所思，“柏家别墅有好几栋楼。”
“应该是。”三儿子颔首，道：“到了二楼终于看到了人，看着就跟沈医生你说的一样，受了伤在治疗睡觉。”
“于是柏医生和林护士就站到床前，我那老爹就开始念了。”三儿子说道这里有些恼，“还没念完发证，老林忽然醒了，大吵大闹地要回去，不让林护士结婚。”
三儿子叹气：“常年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当然是上去劝阻了，结果他一把抓住我，大喊柏家迫害他。”说着他撸起袖子，只见手臂上几道抓痕。
“那婚是没结成？”沈宵疑问道。这才是林父的正常状态，得不到好处还被软禁在柏家，跑出来又被抓回去。
“怎么可能……”三儿子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林护士也没有多
说什么，
直接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沈宵不由问道：“当时祈大人不在场吗？”如果出现状况，
先出手的应该是柏家兄弟和张大厨。还有既然是仪式，柏慎要求林白鸥的父亲在场，可柏祈怎么会不在呢。
“这个我倒是没注意……”三儿子拼命回忆，却始终想不起来。房间大不大，他确定在场的只有柏慎、林白鸥、村长和他。
他感觉柏祈就像是远远地出现了一瞬，然后彻底消失不见。后面的事情都是林白鸥在主持和处理。
他回来的路上还在问村长到底和柏祈说了些什么，村长居然说不太记得了。他还以为自己老爹只是年纪大，受到惊吓的后遗症。
沈宵露出怀疑的目光。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事……真是父慈女孝……”三儿子扯扯嘴角，“林护士让我那被吓得不轻的老爹继续，我老爹可是话都说不利索了，所以我就……代劳了……照着念了几句之后就把证发了。”
沈宵微微点头，看来林父是没什么大碍，一点皮外伤只能老实地躺着。人估计还会一直待在柏家，最多也就是闹闹。
至于林白鸥急着扯结婚证，大概是因为想正式接替柏祈的位置，成为柏家的家主。
柏祈当时到底在不在，还真不好说了。
“我那老爹精神恍恍惚惚的没什么精神，所以我拒绝了林护士的中餐邀请，扯着我老爹就直接下山，”三儿子叹气，“这不刚刚把老爹送回去安顿好，又怕麻烦到媳妇，只能出来吃个饭。”
“要不要我去看看？”沈宵关心道，“村长年纪大了，还是多注意一下身体。”
“先不麻烦沈医生了。”三儿子摆摆手又怕沈宵误会，说道：“我给他量个血压，挺正常的。又问了几句，本来是想送去卫生所让沈医生看看，他说他不想去就想躺一会。”
沈宵也不好多劝：“有什么需要直接打电话给我，如果有情况最好是直接送往城里的医院。”
老板娘端着几个菜走进来，便随口问了一嘴：“结婚怎么样啊。”
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全村的人都知道林白鸥和柏慎领证，让村长上山去证婚发证。
三儿子勉强弯弯嘴角：“挺好的，小年轻很般配。”
“小鸥是个好女孩，人平时柔柔弱弱，也不是很爱说话。”老板娘点点头，“不过我已经好久没看到她了。”
待老板娘上完菜离开，三儿子终于想起了到底哪里不对劲，对沈宵说道：“我觉得林护士变化有些大，她以前不是这种感觉……”
沈宵只是笑笑：“人总是会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