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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当天下午从村公所出来,沈宵回到了卫生所。
他左思右想，决定驱车去山上柏家。倒不是因为想着柏千璇，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去柏家别墅,只要入夜柏千璇也会跑过来找他。
一方面是因为柏慎的态度太恶劣，另一方面是想看看林白鸥到底是怎么了。
前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沈宵想起了林白鸥关于意识清楚，但身体会自己行动的说法，不如直接去看一看。
沈宵前脚刚到柏家别墅，守在门口的老管家还在惊讶中，后脚就听到汽车引擎声在后面想起。
柏云和柏帆就回来了。除了那俩熟悉的保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小型货车。
原本心情恶劣的柏云下了车，看到沈宵脸色稍霁。他没想到沈宵会这么快回来，唇边漾起笑意，只当是柏千璇的魅力大。他希望沈宵以后能留在神庙陪着柏千璇，甚至已经联系到了新的医生和护士，丰收祭之后就能到位。
“沈医生，井水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柏云转头对柏帆道，“小帆,一会你把电子版发给沈医生。”
柏帆点点头，看着沈宵眉眼弯弯，说道：“我还以为沈医生不会再过来了呢。听说还有一次到门口掉头就跑了。”
柏云笑道：“小帆你可不要乱说，上次沈医生是因为有急事先走了。”
柏帆也跟着笑起来，笑得意味深长，让沈宵很不自在,他微微蹙眉,不停地告诉自己柏帆没有恶意就是说话阴阳怪气，千万不要生气和他争。他上次急急忙忙开车去了M市，还在柏帆的男士俱乐部里玩得挺开心的。
现在想想,为什么会刚好刷到那个俱乐部的广告，而且会弹出邀请函和优惠券，就像是放着饵等他上钩。
想到这里，沈宵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柏帆就是在嘲笑他是个咬直饵的笨蛋。而比柏帆更狠的是眼前这个笑眯眯看着人畜无害的残疾人。
柏云看到沈宵脸色不大好，又说道：“沈医生你别介意，小帆说话就这样，小帆你也真是的。”
柏帆连忙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闭嘴。”
老管家将沈宵的车先开走，接着跑回来移开保姆车。小货车一直停在后面等着。
“买了什么大型家具吗？”沈宵忍不住好奇问道。下山时候看到张大厨开的是保姆车，在隔壁超市搬走了不少东西，他记得似乎是搬完走了。怎么换成了小货车。
“不是家具。”柏云微微弯起嘴角，心情变得愉悦起来，“不过是一些化肥。”
提到种菜种花沈宵顿时来了兴趣，他在原世界和父母经营过一段时间农场，后来和尹时在小岛上又过了几十年自给自足的生活，对各种种子化肥有些研究。
“是让工厂特别调制的有机化肥，”柏云面不改色，“特供那片红蜘蛛花。”
沈宵听到蜘蛛花脸色一沉不再多问，心想着肯定不是好东西。
张大厨开着车进门，从身边经
过，沈宵仿佛隐隐能闻到腐烂的恶臭，却马上又被清冽的柏木香味取代。
沈宵跟着柏家兄弟进了别墅，会客厅里冷冷清清，不见柏祈和柏慎。
到了主楼的后门。
“大人应该还在后面睡觉，沈医生请自便。”
柏云径直去了后面的实验室，只留下柏帆和沈宵在原地。
老管家去准备晚餐，沈宵见人都走了，一把拉住准备开溜的柏帆。
“沈先生还有什么事吗？还是赶快去后面看看吧，大人快醒了。”
柏帆连忙扯了扯衣角，和沈宵拉开半米距离，柏千璇就在这别墅里，他可不想被神嫉恨上。
“柏医生和林护士回来了吗？”沈宵哪里肯放过他，瞥了一眼阴暗的楼梯间，从这里上去便是二楼。
“沈先生想知道，自己上去看看不就好了。”柏帆抿唇笑道，“二楼又没有上锁，礼貌一点敲门就好了。”
沈宵非常无语，柏帆明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今天林护士到了卫生所找我，”沈宵只讲了一半实话，“然后柏医生来了，我们有一些不愉快。”
柏帆哈哈大笑了两声：“是不是阿慎告诉你以后离小鸥远一点？”
沈宵怔了怔，表情有些复杂。
“不用在意，”柏帆走近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慎对谁都这样……那个，你知道猫吧，领地意识很强，没事就喜欢脑补被害，然后开始炸毛，阿慎就是那种生物。”
这种比喻有些不礼貌，但是很贴切。
“他以前不止对一个同龄男生说过这种话，包括我在内。”柏帆笑得厉害，“要不是从小认识，我真觉得他脑回路有什么问题。”
沈宵陷入沉思，现代人称之为有脑子有大病，又叫做被害妄想症。
柏帆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心脏不好，从小我们都让着他，所以说沈先生你千万不要和他计较。”
“心脏病吗……”老实说真看不出来柏慎有心脏病，柏慎长得比沈宵高大，体格强壮，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完全就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是先天性的。”柏帆兴致勃勃地告诉沈宵，“一直养在别墅里，阿慎他啊，小时候特别敏感，脾气还大，生气起来两只眼睛一翻就倒地上，我都不喜欢跟他玩。”
“后来做了手术吧。”沈宵觉得现在的柏慎就是完全健康的，大概是通过治疗痊愈了。
“从出生起就去了各种大医院，确实做了好几次手术，一直都好不了。”柏帆眯起眼睛，“那时候伯父还在的，经常陪着他住院，医生说他活不过十四岁。”
“然后遇到了名医？还是有了新的技术？”沈宵觉得柏帆完全是危言耸听，这个人的话信一半就可以了。
“都不是，十四岁那年，山神大人治好了阿慎。”柏帆神神秘秘说着将手指比在嘴前，“嘘，阿慎他还不知道呢，呵呵呵……”
柏帆睁大了眼睛，脸上堆满了愉悦的笑容。沈宵觉得背脊发凉，有人会这样说自己的堂兄弟吗。就
仿佛在说什么鬼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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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帆八卦完就消失在花园里，沈宵站在原地十来分钟，想不明白柏帆到底在说什么。能听懂的是，柏慎有严重的先心病，治疗效果不佳，十四岁的时候非常幸运地等到了器官捐赠者，于是恢复了监控。
那跟山神大人有什么关系。沈宵不理解，他叹了口气，又抬头看向二楼，那里就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大门，他始终没有勇气走上去。
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快到五点，太阳沉没了半边，于是转身去了柏千璇所在的后院。
柏千璇的房间窗帘拉得很紧。
沈宵轻手轻脚走进去，怕柏千璇还没有醒来，没有打开房间的灯，只是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往前走。
还没进卧室，就听到柏千璇略微颤抖的声音。
“老婆，等一下再进来……”柏千璇有气无力说道，“等我收拾一下。”
沈宵一愣，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了吗？需要帮助吗？”
“我……没事，千万不要进来……”柏千璇大口喘着气，“我马上就……马上就好了。”
接着听到细微的痛苦□□声，像是在竭尽全力忍耐着。沈宵想立刻冲进卧室，手紧紧握住门把手，内心却万分矛盾。
柏千璇到底怎么了？但肯定是不想被看到。
沈宵垂下眼眸，他很担心，又很尊重柏千璇的决定，走进去会看到什么他不知道，但可能会伤害到柏千璇的自尊。
五分钟后，沈宵还僵在门口，他在心里数着数，决定数到一千就直接进去。
门吱吖一声被打开，柏千璇赤着上身，只裹着一条血迹斑斑的毯子。
他脸色惨白，嘴唇发乌，乌黑的长发因为冷汗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他看上去很虚弱，身体摇摇晃晃地，手死死抓住门框。
房间太暗，沈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抱紧柏千璇，让对方倚靠在自己身上。
“我……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柏千璇在沈宵的帮助下坐在沙发上，打开沙发边的柜子，拿出一支便携式的药管，一口气喝下去。
沈宵僵坐在他身边，甜腻的腥味钻进鼻腔里，沈宵知道那是什么。
“你怎么了？”沈宵抓住柏千璇的手，冰冷的就像一具尸体。
“我在变大，恢复原来的样子。”柏千璇埋低了头，“我怕，怕被你看到，我不美丽了，你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沈宵顿时语塞，老实说他对柏千璇变化的过程挺好奇的，如果单单是因为看到变化就不喜欢了，应该在知道的那个瞬间，当天晚上就跑路了才对。
“我不会的。”沈宵柔声安慰道，“我去开灯好吗？帮你拿衣服？”
“不不不，我休息一会自己会去清理。”柏千璇惊慌失措地拉住沈宵，他没想到沈宵会这么快回来，原本想晚上去卫生所找沈宵。
沈宵淡定按住他的肩膀站起身，道：“别担心，我是一个医生，什么场面没见过，你知道医学生吗，有解剖课的……”
说着沈宵走到卧室门口打开了大灯。
整个卧室就像是凶杀案现场。
地上到处都是血迹，还有黑掉的碎块。血腥味里夹着腐烂的味道，沈宵屏住呼吸蹲下身子，凑近了一些，那些黑掉的碎块，原来是腐烂的肉。
“老婆？”柏千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宵不动声色从壁柜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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