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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玉姨嘴上喊着‘救救我’,但沈宵感觉自己才是需要被拯救的那一个。
玻璃上留下一行行血渍。
看着血腥又恐怖，沈宵又后退了一步，他分不清楚外面的玉姨是人是鬼。就算是人也不是正常范围了。
恐惧侵蚀着他的内心,沈宵想扭头就跑，忽然又想起还没找到小璇。
沈宵心里欲哭无泪。离开吧，人没找到，他怕玉姨一会进来了,把小璇吃掉了。不跑吧,好像自己也打不过，他用手电筒在墙角找到了一把火钳。
天知道火钳为什么出现在门口，就当是特殊道具吧。沈宵捡起火钳，拿在手里还有几分分量。
沈宵索性握着火钳站在原地看着。
玉姨一会哭闹,一会嚎叫，一会疯狂拍打玻璃,表演了大约十几分钟，最后沈宵感觉有些麻木了。
不过沈宵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她进不来,只要自己不开门,对方就进不来。无论是门还是窗,都进不来。
虽然吓人，但是不看不就没事了。
沈宵壮着胆子走到窗口。玉姨的脸立刻怼上来,在玻璃上挤压变形,她扭曲着表情。
“开门,不看门我就撕碎你,再把你吃掉。”玉姨叫嚣着，双手在玻璃上不停地抓。不得不说，卫生所的门窗质量不错。无论怎么撞怎么抓，玻璃连条缝也没有。
沈宵定定神,头一歪‘哗’地一声将窗帘拉起。眼不见为净，不如就当做不存在吧。
拉紧了窗帘，外面凄厉的叫声也没有停止。沈宵从角落将分诊用的小桌子拖到门口，将门牢实堵住，又觉得不放心，再把自己和专属座位和林白鸥的凳子也架上。
沈宵拍了拍手上的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防御。
玉姨的声音渐小，诡异的鼓点声又响起来，非常有节奏，就像是有一支鼓乐队经过。
沈宵虽然有些好奇，但是打消了往外看的冲动，马上就听到玉姨惨烈的叫声。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听着像是在向什么人在求饶。
“我没有偷张大爷的东西，不不不，我是偷了，可我忍不住啊，大少爷不给我……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沈宵听着有些糊涂，玉姨平时手脚不干净吗？还偷张大爷的东西。
也是，连全科诊室的病历也偷。
那肯定是不干净的。
“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保证没有下次。”玉姨苦苦哀求地对方，“真的没有下一次了。”
“啊！！！”玉姨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凄惨又锐利，她大声叫着：“救救我啊，沈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啊！”
沈宵握紧火钳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鼓点声只能听到玉姨一个人的声音，沈宵甚至有点怀疑是自导自演。
过了好几分钟，玉姨求饶声不断。沈宵终于忍不住掀开帘子，立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白雾里似乎有很多看不见的东西，将玉姨拉离了窗户两三米，距离不算远，沈宵看得很清楚，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又强了几分。
玉姨脚尖着地，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不停地挣扎。就像是被什么抓住了，她痛苦万分，脸已经血肉模糊，身体扭曲成古怪的形状，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
“沈医生，救救我……”玉姨的声音小了很多，她的眼珠子鼓出来，死死盯着沈宵，身体跟着鼓点声的节奏抽搐。
沈宵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攥紧了窗帘布。
爱莫能助。
话说刚刚还威胁他要撕碎他来着。
无视，无视。
沈宵摇摇头，不该有好奇心，他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沈医生……你听我说……你不救我……会后悔的……他们……是……吃……”玉姨在做最后的挣扎，她说话断断续续，就像是马上要断气。
鼓声弱了很多，玉姨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沈宵似乎又听到了铃声，清脆的铃声，若有若无地钻进了耳朵里。
玉姨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艰难爬行到窗口，表情扭曲得像恶鬼，密密麻麻的血丝不单只在脸上浮现出来，连手上脖子上全都是。
“他们是……要吃……”玉姨瞪大了眼睛，那眼睛里有如燃起了一团火焰。
“吃……”玉姨喉咙里就像是卡了十年的老痰，怎么也说不利索。
吃什么？结结巴巴了半天。吃席吗？如果放进来了，估计全村人要吃自己的席了。
沈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已经失去了耐心，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骗人的把戏，玉姨无非就是想进来，想要迫害他和小璇。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赶紧去找小璇。
沈宵拉起了窗帘，转过身看到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身后。
沈宵吓得心脏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差点将手中的火钳扔了出去。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他终于看清楚对方。那个高度，那个发型，那个身材。沈宵终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小璇。
小璇低着头看不清楚的表情，身上还穿着离开时的衣服，手中拿着他的手机。
沈宵又惊又喜，想关心一下小璇，又怕纵容孩子的不良习惯，想教育他又怕说重了话。千言万语在心中，沈宵的口却难开。
“沈医生，我好害怕。”小璇先开了口，他可怜兮兮地揉着眼睛，慢慢靠近沈宵，最终抱住沈宵。
“你到底去哪里了？”沈宵紧张问道，他连忙扔掉了火钳，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璇的头。
熟悉的味道，柔软的手感，沈宵心里感动万分，还是那个乖巧可爱的小璇。
“我……我拿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地就出来了。”小璇委屈巴巴说道，“然后我很害怕，就，就躲在沈医生的办公室里……好冷……好黑……”
鼓点声，铃声，玉姨统统被沈宵抛到脑后。沈宵的心软地一塌糊涂，孩子又冷又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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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了玉姨还在外面，现在虽没了响动，但不保证一会会闹起来。
他接过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十二点。手机的屏幕还停留在连连看的游戏画面上。
沈宵将小璇带到楼梯口，生怕玉姨那副鬼样子吓到孩子。
“小璇，我们回去睡觉吧。”沈宵牵着小璇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握住那只不大的手，他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也不会再害怕了。
“沈医生，不害怕吗？”小璇喃喃问道。
“不害怕。”沈宵笃定。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不相信就不存在，沈宵坚定信念，有功夫害怕还不如直接回去睡觉。
“可是小璇好害怕啊。”小璇挤出一滴眼泪，“沈医生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没有。”沈宵斩钉截铁地说道，拉着小璇的手往楼上走。
“小璇听到了好多声音，说要吃掉沈医生……小璇好害怕。”
沈宵感觉小璇有些语无伦次，不应该是吃掉小孩子吗，为什么要吃掉自己？小孩可比他好吃多了。
沈宵想不太明白，但也不想深究。
于是说道：“都是假的，我们上去睡觉啦。”
“真的？”小璇有些不信，“沈医生一点也不害怕？”
“当然是真的。”沈宵懒得反复强调害不害怕这个问题了，为什么小璇一定要觉得他会害怕。
沈宵带着小璇直接回到了宿舍，进门就速度反锁。和他预料的一样，客厅的灯还亮着，压根就没有停电。
“小璇，”沈宵指着门说道，“不可以随便打开门，也不可以随便出去，要出去必须先告诉我。懂吗？”
小璇用力点点头。
“好了。”沈宵松了口气，将人带到卧室里，今天也不用洗澡了，他直接将孩子的外套脱了，塞进被窝里。
“沈医生还讲故事吗？”小璇躺在被窝里，手握着被沿，露出半个小脑袋。
“不讲了，”沈宵感觉身心俱疲，已经无力再消化那阴间的童话故事。
没有关灯，沈宵也钻进了被子里，他摸了摸小璇的头：“睡吧，睡一觉就什么都忘记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第二天清晨。
沈宵挂着两个黑眼圈被手机闹铃吵醒，他看了一眼身边睡得很熟的小璇。
沈宵一夜没睡好。
一半是因为害怕。
另外一半原因是开着灯，太亮实在是睡不着，他只能躺在床上玩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玩累了，才勉强睡着。
沈宵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拉开窗帘，外面的白雾已经消失，天空翻着鱼肚白，太阳还未完全升起。
又是正常的一天。
沈宵往楼下看，街道一切正常，柏木郁郁葱葱，小鸟在枝头跃动，发出清脆的叫声。
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
()么，昨晚只是一场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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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璇睡眼惺忪。沈宵将他扶起来，带下床直接去了浴室，先给孩子洗了一把冷水脸。
“沈医生，我还想睡……”小璇被冷水冰到，清醒了几分，他揉着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早起床。
“小璇乖，早起鸟儿有虫吃。”沈宵哄道，给孩子穿好衣服就下了楼。
“我不想吃虫……”小璇露出一排尖牙。他只喜欢吃牛肉，带血的那种。
大厅里昏暗，沈宵还没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掉落的火钳，还有门口堆放的桌椅。
昨天晚上并不是在做梦。
沈宵走到窗口‘哗’地一下将窗帘完全拉开，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卫生所的灰尘在光柱里飞舞，就像是好多小精灵。
窗户玻璃上干干净净，别说玉姨留下的血迹，连块污渍都没有。
沈宵注意到下面几块玻璃明显比上面的干净。用手轻轻滑过玻璃，手上沾到一些灰尘，再贴近观察可以发现玻璃是从外面擦过。
沈宵又按了按那一排开关，各个房间的灯纷纷亮起，并没有所谓的故障。
沈宵费力地搬开桌椅，小璇立刻上来帮忙，两人将桌椅抬回原处，沈宵打开大门。
新鲜的空气顺着鼻腔直达肺里，沈宵看向宽阔的天空，心里万分激动。
“我们走吧。”沈宵紧紧握住小璇的手，两人走向沈宵的小车。
“去哪里？”小璇一脸茫然问道。
沈宵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他其实最需要的是去城里找点快乐，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沈宵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将小璇塞到副驾并系好安全带。
小璇有些为难道：“沈医生，我的病不可以去村子外面，云……云哥哥知道了会生气的。”
“我知道，”沈宵拍拍他的肩膀，轻松道：“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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