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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待到余洛通知他们吃午饭,褚归拿着给巡诊队带的见面礼出门,每人一副野兔毛缝的围脖,保暖效果绝佳。
正是小城最冷的时候,褚归的见面礼送得恰到好处,众人接了爱不释手,当即系到脖子上,舒服得不想取下来。
余洛那份同样是兔毛围脖,为了感谢他一路对安书兰他们的照顾,褚归准备另外寻摸些东西送他。
安书兰与褚正清是整套的兔毛帽子、兔毛围脖、兔毛耳罩、兔毛手套,以及兔毛护膝,褚归用光了贺岱岳攒的野兔毛,占了行李面积的三分之一。
另外三分之二分别是褚归的衣服与一些滋养的药材,比如前几l天制的鹿血粉,上了岁数的人日常进补有助于延年益寿。
吃饭的地点在小城的国营饭店,余洛点的菜,他算是巡诊队的后勤负责人。第一批巡诊队属于先锋军,上至领导下至乡亲,数不清的眼睛看着,卫生部批足了经费,临走前千叮万嘱余洛他们务必处处尽心。
中午是褚归的接风宴,余洛添了两道荤菜,专家们作风淳朴,即使花的是公家的钱,他们仍然没有铺张浪费,平时家里怎么吃的外面就怎么吃,甚至差些也行,克服一切困难为群众服务嘛。
“褚归要吃什么自己夹,别拘束。”穿着粗布衣裳的他们看不出丁点专家的影子,走在路上更是与普通人无异,只有在面对专业领域时,他们才会展现出令人折服的学识和素养。
专家们把褚归视作自己的晚辈,席间各种夹菜关怀看得余洛心里酸溜溜的,却生不出嫉妒的心思。身为乔德光的学生,他十分清楚褚归的医术高到了何种程度,若是他有褚归五分水平,哪用得着为加入巡诊队挤破脑袋。
下午的休整时间专家们不曾休息,他们自发聚集一堂,争分夺秒地讨论起了本轮巡诊中的特殊病例。
余洛等三位年轻人抱着本子奋笔疾书,他们任劳任怨的处理杂事,为的就是此刻,近距离跟着老师见习的机会常有,但近距离跟着一群大拿学习的机会可难得。
专家们讨论时不仅会问余洛他们听没听懂,还会由浅入深的详尽解释,巡诊不到月余,他们已收获良多。
褚归被招呼着参与了讨论,与余洛三人不同,他的角色是切切实实的参与者。
看着褚归条理分明地阐述着自己的看法,余洛眼里的羡慕与敬佩几l乎凝为实质,坐他左右两侧的年轻医生目瞪口呆,他们听说过褚归天才,但不知道他这么天才,人和人之间的区别至于如此巨大吗?
报名申请做巡诊专家组助手的竞争者上百,他们能够脱颖而出怎么着也称得上一句优秀,面对褚归,他们转瞬跌落云端。年轻医生欲哭无泪,老天爷太偏心了。
讨论因为褚归的注入逐渐变得热烈,余洛记录的钢笔尖仿佛磨出了火星子,趁褚归停下喝水的间隙,他使劲甩了甩写得发酸的手臂。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傍晚,余洛终于合上了本子,他连忙叫专家们歇一歇,不歇不行,他饿得
前胸贴后背了。
“褚归这次深入乡村成长不少啊。”对面的女性专家酣畅的喝了杯热茶,她是京市医院的妇科专家,褚归在医院实习时曾请教过她几l次。
“乡村的医疗资源匮乏,是挺锻炼人的。”褚归谦虚地笑笑,十年的成长变化肉眼可见,他方才讨论得太投入,不小心忘了收敛。
褚正清咳嗽两声为褚归分散注意力,褚归心领神会,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离开。
明日即将前往下一站,饭后褚归陪二老在附近走了走,安书兰挽着他的胳膊,浑然有孙万事足,她好奇褚归待的漳怀是个什么模样,比眼前的小城如何。
讲漳怀,褚归必提及漳怀的山、漳怀的人,安书兰从他飞扬的语气重听出了惬意,那一定是个很好的地方。
入夜,余洛三人照常替专家组打热水,褚归拎着他要取的暖水壶打开房门:“我去吧,之前多谢你帮忙照顾我爷爷他们了。”
“不客气。”余洛挠挠头,亲孙尽孝,他个外人该靠边站,“有什么事再叫我。”
褚归兑了盆烫手的热水给安书兰和褚正清泡脚,到底上了年纪,脱了鞋挽起裤腿,二老的脚背均有轻微的浮肿。
热水的温度拿捏正正好,安书兰抓着膝盖,泡得极为舒坦。
褚归带了艾灸条,倒了洗脚水,他又细细为他们艾蒸按摩,长久的疲惫得到纾解,安书兰犯了困劲,垂着脑袋一点一点的。
搁稳艾灸条,褚归扶着安书兰躺下,褚正清精神尚可,替老伴掖了掖被子,他放下裤腿,朝褚归低声道:“去你那屋说。”
褚归大概猜得到褚正清想跟他说什么,重生的事除了他与贺岱岳,褚正清是唯一的知情者。
褚正清坐了褚归的床尾:“你伸手我给你把把脉。”
把脉?褚归怔楞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是心虚,褚正清莫不是看出了什么,否则平白无故的,把他的脉干啥?
“我没哪不舒服。”褚归试图让褚正清消了念头,“您瞧我现在体格多棒。”
“手给我。”褚正清皱了眉,褚归唰地递上了手腕。
袖口上推,褚正清屏息探查褚归的脉象,须臾他不解地抬头:“你慌什么?”
褚归感觉到了他心脏在急速跳动,但他控制不住,面对褚正清的询问,他支支吾吾地编了个理由:“你突然要把脉,我当然慌了。爷爷,我真病了吗?”
“病没病你自己不了解?”褚正清松了褚归的手腕,“脉像乱糟糟的,活了两辈子的人了,遇事稳重点。”
突突跳的心顿时窝回了胸腔里,褚归生怕褚正清把着脉来一句你跟谁胡混了,幸亏是虚惊一场。
褚归幼时同褚正清他们从泽安回京市,不适应北方的环境,褚正清至今记得他当时病了大半个月,反反复复的,胖嘟嘟的娃娃瘦得只剩脸颊有肉。
南方山林潮湿多瘴气,褚归一个北方长大的人过去,基于他幼时的经历,褚正清不把脉放不下心。
虽然褚归
的脉象乱了些,但整体没啥毛病,人果然得历练,在京市褚归偷吃两根冰棍便闹得发高烧,如今少说得吃四根。
爷孙俩不同层面的一致安了心,然后聊了些不方便当着安书兰面讲的内容,褚正清对褚归的想法表示支持:“我和你乔爷爷他们是不用担心的,其他人将来若遇了事,有你在也能帮忙照应。”
“是,村里人心地都很善良。”褚归上辈子的罪基本全是到困山村以前受的,虽然有贺岱岳相护的因素,但没有村里人的装聋作哑,他日子过不了那么平静。
“你尽管去做吧。”褚正清拍拍褚归宽阔的肩膀,“京市爷爷给你托着。”
褚正一把年纪了,不待在京市安享晚年,跟着巡诊队四处奔波,不单单是为了所谓的医德大义。他得铆足了劲蹦跶,让自己这把老骨头多几l两分量,分量重了,说的话才有人听。
“谢谢爷爷。”褚归垂眸,褚正清发间的银白刺得他眼眶发酸。
褚正清抬手抚了抚褚归的脑门:“我是你爷爷,跟爷爷说啥谢不谢的。夜深了,早些睡,明儿得赶路呢。”
前往下个地点坐的是客运汽车,县里单独派了一辆,免得巡诊队跟人挤。
褚归选了靠后的位置,将窗户拉开条缝,安书兰瞧见了叫他别对着脑袋吹,当心头疼。
路途颠簸,褚归靠着车窗,脑袋磕得哒哒哒的响,他以前盼着汽车什么时候能通往公社,坐了几l回被晃得头晕反胃,觉得不如骑自行车了。
可惜自行车费劲且慢,汽车难受是难受,该坐的时候仍然得坐。
巡诊队的专车空间宽敞,空气通透,褚归头晕恶心的症状一个没犯,神清气爽地下了车。
卫生院的主任与县里的领导张罗着要为他们接风洗尘,余洛代表巡诊队婉拒了,按专家们的意思,他们是深入农村给基层群众治病的,不是来旅游的,时间不能浪费在无关的流程上。
接风洗尘不必了,叫人带路去公社吧。
噼里啪啦地讲了阵场面话,主任连连赔笑称是,唤了个五官同他有些许相似的医生,介绍给他们。
主任意欲何为大伙心知肚明,无人在乎对方是为了蹭巡诊队的名头丰富自身履历,抑或真心实意想跟着专家们学东西,爱跟就跟,犯了错专家们训起人来可不会管你什么来头。
一行人背着行李到了公社,简单吃过午饭,褚正清分配了任务,拥有带领小队十天巡完六个生产队的经验的褚归独自一组,他脚程快,和专家们一起反而影响效率。
“人褚归特意大老远来陪你们。”妇科专家于心不忍,“要不他留下和你们坐诊,我们几l个下队。”
她的提议遭到了爷孙俩的婉拒,忙起来谁顾得上陪不陪的。
“照我的安排来。”褚正清拍板道,“做准备吧,乡亲们等了很久了。”
褚归属于全才,各种病症都能看,他下队最合适。
“缺药了随时递信儿,我找人给你送。”余洛冲褚归交代,不愧是专家组的后勤负责人,听听底气多足。
检查完药箱里的诊具,褚归补充了一些巡诊队发的西药。他在青山公社巡诊的时候可没这么好的资源,开个药抠抠搜搜的,生怕短了后面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