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看了一眼,池湛脚步平稳地跟在我们后边。
神色相当从容坦然。
等走到,我才了然,他的车也停在了这个区域。
“你总看他做什么?不怕周放知道了吃醋啊?”
江莱贴在我耳边贼兮兮的说。
我轻笑,“他还不至于谁的醋都吃。”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我刚接起电话,旁边陡然传来一声撞击声响。
我闻声看过去,不由错愕,连手机放到耳边,都忘了出声。
回过神来,我快步往池湛的车那边走去。
却被江莱拉住了,“你别去,太危险了,我打电话报警。”
我有些担心,“先把人救出来吧,万一车爆炸怎么办?”
“姐姐别担心。”
季嘉木把购物袋都放进车里,“我去看看。”
“这个撞击应该不至于爆炸,但你和莱莱姐还是别过去了,免得万一受伤。”
“而且,你们也弄不动一个大男人。”
话虽如此,但季嘉木的命也是命,我还是不放心。
这时,耳边响起了周放着急的声音,“阿阮,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样?”
我才发现,一直在通话状态。
我敛了敛神,连忙解释,“我没事,是池湛撞到地下车库的柱子上了,车头有点严重,人不知道怎么样。”
“你在原地不要动。”
周放立马制止,“我来处理。”
话落,他立刻吩咐跟在一旁的乔鞍。
原来,他是收到了池湛发来的语音,一个男生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的那叫一个骚气。
未曾想,一通电话打过去,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
不远处,季嘉木已经打开了主驾驶的门。
他看到里面的情况,没多惊讶。
他脸上没有对着江莱的乖,几分嘲讽,嗓音凉凉,“池总,苦肉计没用。”
池湛靠在椅背上,这车什么情况他清楚的很,不至于要了命。
但烧没退,头疼的厉害,脸色看起来也就不大好。
他看向季嘉木的眼神极冷,“你装个单纯乖巧就有用?”
季嘉木笑了,“显然是比你的苦肉计有用,你看,莱莱姐都没过来的意思。”
池湛胸腔里有股火,从茶馆那天没等到江莱,一直顶着。
今天看到她和眼前这个小白脸动作亲密,更是烧得旺。
他本来是想转身走人,她既然非要跟他划清界限,行,他已经主动过一次,不会再上赶着。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他们这边来。
跟着下电梯,想着一会儿开车走了,下次再见的机会还不知道在哪儿。
他也是烧糊涂了,竟然使出这种不耻的招数。
还是从刘琛分享的那个什么追女一百零八式。
他觉得是白痴一百零八式。
“她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池湛扯唇讥笑,“能结婚再说。”
季嘉木完全没被伤害到,他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能结婚?”
“到时候,”他直戳人肺管子,“给你发请柬,你可一定要来哦。”
哦你妈。
池湛今天的发挥有失水准。
他头疼的要炸开,眼皮更是千斤重,整个人像是放在火上烤。
……
我见季嘉木打开车门后,没了下一步的动作,有些疑惑,“他俩干什么呢?”
江莱倚着车,抱着双臂,完全事不关己。
男人嘛,她看的多了去了。
还能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狗嘛,都喜欢标记领地。
但不管池湛对她是什么心思,或者有什么想法,她都不会给予回应。
之前给机会不要,现在挽着白月光跟她这儿标记什么。
傻缺。
她悠哉悠哉道:“不用管,等你家周放来了会处理的。”
“周夫人。”
她话音刚落,就有个中年男人匆匆而来,对我鞠了一躬,“让您受到惊吓了,我来处理,您上楼休息一下,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茶点。”
我礼貌颔首,“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去忙,你快去处理吧。”
我看向江莱,“叫人走吧。”
江莱叫了声季嘉木。
季嘉木立刻过来,全然是单纯乖巧的模样。
未料,我们刚转身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中年男人急切打电话的声音。
“对,在负二层,你们快来,人晕过去了!”
我轻轻蹙眉,看向季嘉木,“他受伤了?”
季嘉木摇头,“没有,我都检查了。”
“但是他好像是发着烧呢,也难怪会撞车。”
“这种情况开车实在是对自己和他人都不负责任。”
“莱莱姐,你以后要离这样的人远一点,免得伤害到你。”
江莱弯起唇角,哪有什么单纯乖巧的奶狗弟弟。
在酒吧能遇到什么单纯的男人。
年纪小不代表心思就浅。
不过,也是两人达成的默契,日常消遣而已,不必当真,她也无所谓他的真实样子。
她又不会栽进去。
“你说的对,听你的,走吧。”
季嘉木坐进主驾驶,江莱趴在车门上问我:“你等周放吗?”
“对,我等等他。”
他肯定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闻言,江莱道:“那我们先去剧组那边,你等会儿忙完来和我们会合。”
我刚要应下,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叫我。
“阮南枝。”
我还没看清人,就落入一个紧实的怀抱。
我抬手拍拍周放的背,“都说了没事,我也不会和你撒谎的。”
宴会上爆炸的事情,周放看着表面上没什么,一如对所有事那样的漫不经心。
可我知道,那件事还是给他留下了阴影的。
大部分都是因为我。
我不放心池湛的情况,“你去看看吧,说是发着高烧呢。”
……
池湛发着烧这件事,周放知道。
刘琛发了朋友圈,送他去挂水。
可他也没好好治疗,醒了就回家了。
他那晚给池湛打了个电话,问他还能帮忙求婚么。
那家伙说没事。
求婚那天看他脸色难看,还以为因为江莱,没想到这烧压根没退下去,还烧的更厉害了。
也是。
看到江莱跟一个男生这样亲近,不烧起来才怪。
再说,他那身体轻易不生病,生了就是大的,还作,不好好治。
周放看向我,“那你准备干什么去?”
我凑近他小声道:“萧影帝。”
周放拍拍我的头,“行,你和江莱去吧,这边我来处理。”
“嗯!”
我弯唇笑了笑,“辛苦未婚夫啦。”
说着,踮脚在他脸侧亲了一下,“晚上见。”
“嗯,”
周放眉目铺上笑意,“晚上见。”
……
等江莱的车开走,周放走向池湛那边。
中年男人赶紧弯腰,“周总。”
周放手搭在车顶,微低下脖颈扫了眼。
见车里的男人没反应,他索性抬腿踢了一脚,“别装了。”
池湛撑起疲重的眼皮,嗓音都发哑了:“没装。”
周放毫不留情,“占用医疗资源。”
说着,救护车也到了。
在病房,周放悠悠闲闲地看着池湛挂水。
他靠在椅背上,双臂环着,“你这苦肉计有些低级。”
池湛拧眉,不想听到“苦肉计”三个字。
“一时头疼没注意,一辆车而已,我不差那点钱。”
周放哼笑,“已读乱回是吧。”
池湛:“……”
他吸了口气,“头真疼,视线也模糊。”
“该。”
周放不留情面,“有病不治怪谁。”
池湛窝火,“给你发的语音听着怎么样,开心么?”
“你真应该在现场听一听,听听那小男生怎么甜甜的管你老婆叫姐姐的。”
周放的笑意瞬间收了。
果然是亲兄弟,往他最难受的地方插刀子。
他哼笑,“看到江莱跟别的男生,彻底放弃你了,特别生气吧?”
“也是,看着喜欢的人去喜欢别人了,应该挺生气的。”
池湛不想跟他说话,可是不说又很气。
气的心脏疼。
“我怎么会跟你成为兄弟。”
“彼此彼此。”
两人忽然幼稚起来,小学鸡互啄。
周放可没时间跟他这么浪费。
反正他也死不了,起身离开。
刚转身,听到他嘶哑的声音。
“你真不帮忙?”
“不帮。”
“求你。”
周放眉梢挑起。
这可真不多见。
他转身坐下了。
池湛:“……”
……
我和江莱在季嘉木的带领下,见到萧影帝萧澜。
他看到我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对我表现出的温意,是对其他人没有的那种。
可接下来他的话,让我心凉了半截。
“我知道,你是云舒的女儿。”
他亲自递给我一杯热水。
而江莱和季嘉木的,是助理给的。
我接过来,礼貌谢过,“您好,突然到访,冒昧了。”
萧澜坐到我对面,直接切入主题,“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那天的宴会我也去了,但因为云舒找了记者,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她的女儿。”
“为了不喧宾夺主,我的行程没公开。”
“我在现场是去救了云舒的,但为了不被媒体发现,我的位置距离舞台远了些,眼看着她被炸毁的墙体砸到。”
他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眼里闪过痛楚,继续道:“后来她去国外治疗,我也去了,并且表露了我想照顾她的意思,但她拒绝了。”
“还因为我救她的时候受了伤,以后打戏只能用替身了,她觉得愧疚,把我拒绝得更彻底了。”
他说着,有些无奈,“所以,南枝,我和你妈妈,没有可能了。”
“……”
那天现场太过失控,我又被绑走,,完全不知道这些。
我起身弯了下腰,说道:“是我唐突您了。”
“但我只是想我妈妈能好好爱自己,不要被那天的爆炸一直束缚着。”
“萧叔叔,您如果心里真的有我妈妈,只要您开口,我会想办法帮助您。”
“反之,我再次因为今天的唐突,和您说一声抱歉。”
萧澜握着水杯的手,不由颤了一下。
但他没有被我的话冲昏头脑,声音还是理智的。
“南枝,我不会强求云舒,她倘若喜欢,我自然会好好疼爱她一辈子,但她若不喜欢,我也愿意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她终生。”
闻言,我明白过来,不由劝道:“如果像您说的,我妈妈是因为对您的愧疚所以拒绝了您,那她心里应该是有您的才对。”
“如果没有,直接对您抱歉,说给您补偿,直截了当的说你们没可能就好了。”
萧澜曾经也会这样想,他和姜云舒走过半生了。
彼此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超过了那些夫妻。
对彼此也是了解颇深。
他觉得她没有明确的拒绝,他们是不是可以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