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妹妹昨日刚因无中生有之事诬陷于我,今日你便来了这一出,此事莫不是也与姨娘有关?”
沈棠安一脸委屈看向她,言外之意沈清菀也是她教导的,母女俩一个德行,都要逮着她一只羊薅。
“大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
郑氏瞪大双眼,提高嗓音,生怕沈纪元误会,转头立刻变得温声软语向他解释。
“侯爷,妾身昨日早早便歇下了,今早儿才知道菀儿得罪大小姐,特赶来赔罪,谁知大小姐竟这般想妾身,实在让妾身难过。”
“你不要得寸进尺!谣娘是长辈,怎么也不该给你赔礼道歉。”
沈纪元皱眉,看向她眼神有几分不善。
她连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敢忤逆,又怎会真心对待谣娘,以前都是装给他看的吧?
真是心机深沉,差点连他都骗过去,如今更是谎话张口就来,又不是没见过蛮横无理的模样。
“父亲,你身为朝廷命官,理应知道宠妾灭妻是何罪名。”
沈棠安抖抖帕子收了起来,脸上一滴眼泪也无,看来装可怜的手段不适合她。
沈纪元脸色一沉,“你这是在威胁为父?”
“大小姐,您这是什么话?侯爷不过怜妾身身世可怜,才对妾身母女多几分怜爱,大小姐您万万不要误会。
夫人乃尚书府嫡女,世家贵女千金之躯,妾身不过是个身若浮萍的可怜人儿,得夫人心软才能留在府上照顾侯爷,哪里敢与夫人相争。”
郑氏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苦苦哀求,却没有半分诚意,话里话外都是挑拨。
“还望小姐莫要与妾身计较,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求夫人大小姐留妾身母女一条活路吧!”
说完作势就要下跪,沈纪元上前一把拉住她,怒不可遏。
“这侯府是本侯的,本侯想对谁好便对谁好,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辈管教了!”
他显然被沈棠安的话气到了,郑氏又借机添一把火,怒火自然烧得更旺,甚至隐隐有发落她的意思。
沈棠安淡淡一笑,丝毫不惧怕他的责问。
郑氏句句伏小做低,将自己说得凄苦可怜,故意奉承抬高母亲及母亲背后的林家。
因为她知道这是父亲逆鳞,他最恨别人提起林家,好似林家消失,他靠祖父扶持起来的仕途就是他自己拼出来的一样。
他忌惮林家,便讨厌她与母亲。
他宠幸郑氏,因为在那里能得到他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利,能满足他男人心中那点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越是没本事的男人,越会窝里横。
沈纪元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父亲,你也知道,我母亲温婉大度,性子最是温和。你所做之事,她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她不会计较,也不屑于理会。
可我不同,你常说我性子嚣张跋扈,但父亲可曾见过我跋扈过一次?”
沈棠安脸上带着笑意,就连声音都是轻巧的,没有半分生气恼怒。
沈纪元眉头紧皱,下意识细思过往。
把菀儿推下水?
故意害菀儿受伤?
不敬谣娘?
她每次从谣娘那离开,谣娘总会哭诉一番,细问缘由却不愿说,他自然而然便觉得是受了她欺负。
可她与谣娘同在时,最和睦不过,许多时候他也不解,但也懒得去细想。
至于伤害菀儿一事,虽说菀儿总说与她无关,但他依旧责罚了沈棠安。
如今经她提醒,竟一时找不到直接关联的确凿证据。
“大小姐你误会侯爷了,侯爷他不是那个意思。”
郑氏见他怔在原地,连忙开口替他解释,说话间还拉住他胳膊摇了摇。
“侯爷,您向大小姐解释一句,您不曾误会过她。”
沈纪元突然回神,听了她的话,刚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自己怎会错怪她,还不是她做了那么多丢人的事。
“本侯为何要向她解释,你娇纵之名整个京城谁人不知,现在也敢说是本侯误会你?”
“不。”
沈棠安莞尔一笑。
“你们误会我意思了,我是说父亲只知我蛮横,还从未见过吧?”
对面两人愣了一下,沈纪元直觉她没有好事,不由警惕。
“你想说什么?”
沈棠安没有回答,上前一步面对郑氏,语气温柔。
“姨娘,听说我每次从你那离开,你都会偷偷哭泣,我不知做了什么,让姨娘这么伤心,莫不是不舍得我离开?还是说……”
她缓缓收了笑,语气也冷了下来。
“故意做戏给父亲看?”
怪不得她每次从丽华苑回来后,父亲总会莫名其妙责罚她一顿,以前不知原委,如今看她演戏天衣无缝,倒打一耙炉火纯青,倒也清楚了。
“大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妾身不懂。”
郑氏慌张看了沈纪元一眼,侯爷不会信这个贱人的话吧?
“无妨,以前你为什么哭我不知道,但是……”
沈棠安拉长了声音,弯起双眸对她甜甜一笑,下一瞬笑意收敛,手上巴掌便跟着出去了。
“啊!”
郑氏吓得尖叫,害怕向后躲去。
可这一巴掌迟迟没有落下,慢慢睁开眼,才发现被沈纪元抓住了。
眼底闪过一丝庆幸与得意,她敢当着侯爷的面动手,真是出乎意料,不过正合她意。
刚刚那般能言善辩,她还警惕了几分,生怕侯爷被撼动对她起疑,如今看来沈棠安当真蠢得无可救药。
沈纪元铁青着脸,几乎要将她手腕捏碎,眼底怒火滔天。
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当着他的面就敢打人,背地里还不知怎么欺负谣娘母女。
“沈棠安,你简直无法无天,竟敢当着本侯的面殴打庶母!”
“父亲,我蛮横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沈棠安丝毫没有被抓住的恐慌,脸上还带着笑。
忽然左手抡圆,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扇在了郑氏脸上。
郑氏瞪大眼睛,眼珠子差点被扇飞,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在沈纪元分神之际,银针刺中他的麻穴,让他瞬间麻了半个身子,右手从中挣脱。
她说过自己脾气不好,这些人怎么还能如此不设防?
郑氏不是一直在外宣扬她飞扬跋扈,沈纪元也总借机责骂惩罚她。
今日便是两人的报应!
说她跋扈,她就坐实跋扈之名,让他们见识见识以前的自己有多善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