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约八百年后。
史上著名的老阴逼,大隋的文皇帝杨坚,就深谙此道。
靠着一手长袖善舞,里挑外撅,把突厥折腾得鸡犬不宁,混战厮杀,最终分裂成东西两部。
而李浩,只是假他人之手,借花献佛罢了。
但始皇帝却仿佛像是找到了指路明灯,激动的大声叫好。
如此精彩绝妙的点子,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此时此刻。
他眼中的李浩,竟也变得高大起来,隐隐有羽扇纶巾的国士之风!
这小子,真是上天赐给大秦的宝贝啊!
所有的难题,都能得到完美解决。
一念至此,他不禁站起身来,高举手中的酒杯。
“贤弟,你果然是胸有沟壑,腹藏甲兵。”
“若是朝廷能采用你的办法,相信用不了几年,大秦的北疆就能获得安稳,再无后顾之忧!”
“来,为兄敬你一个!”
见此情形,李浩正愁没机会讨好始皇帝呢,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凭咱前世修炼了二三十年的‘舔’功,已经达到至臻圆满境界,还不是应对自如?
便赶忙举起酒杯,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赵兄,你太客气了!”
“为国分忧,是小弟分内的义务。”
“而且,我也相信,大秦在英明神武的始皇帝带领下,必能长盛不衰,再创辉煌。”
突如其来的马屁味儿,让始皇帝猝不及防,完全没有料到。
这小子,怎么学会阿谀奉承了?
记得之前,他还骂朕是独夫民贼,大兴土木,不顾民力,将百姓置于水深火热的暴君呢。
嬴政思来想去,还是喜欢李浩桀骜不驯的模样。
最好能恢复一下,找回曾经的感觉。
同时。
这一幕,也让旁边的王翦忍俊不禁,感到有趣。
没想到,他们竟然互相吹捧起来了,莫名其妙的,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接着,他也不失时机的问道。
“小兄弟,按照你的办法,是不是只要等到匈奴内乱,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
“大秦的将士就可以展开进攻,一举荡平草原呢?”
作为战场上善于抓住时机的老手,他认为自己的提议合情合理,完全没有问题。
到时候,秦军的小伙子们,又能捞到军功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李浩竟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
“秦军根本不必大规模出击,只需要维持住草原局面,互相敌对拉扯,无限循环下去就好了。”
“最多,就是看哪一方快支撑不住了,提高支援的力度,或者派支偏师,帮帮场子就行。”
此话一出,王翦瞠目结舌。
“为什么?”
“难道一举攻灭敌国,斩将夺旗,建功立业,将草原纳入大秦的治下,岂不痛快?”
“何不快刀斩乱麻,免了后顾之忧?”
闻言,李浩耐心的给出解释。
“匈奴人丁虽少,但也有男女老幼数百万口,一下子不可能灭的干净。”
“而且,草原上气候阴寒,风沙漫天,只能用来养马放牧,不利于耕种,拿来也没太大的用处。”
“如果我们暴露了真实的意图,匈奴人明白过来,就会将复仇的怒火转向大秦,重开战端。”
“更何况,要把现在的匈奴灭掉,用不了多少年,草原上就会崛起一个新的势力,继续和大秦作对。”
“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草原陷入瓦解分化的平衡状态,永远不会有霸主出现。”
“还是那句话......”
“给人家逼急了,他们自然抱团找你拼命;缰绳稍微松一点,他们自己就乱起来了。”
“对于大秦而言,根本没必要......也不可能做到斩草除根,半死不活的匈奴,才是最好的。”
言毕,王翦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原来。
这一波他站在第三层,而李浩在大气层!
不服高人有罪啊!
他想的是,遇见有危险的对手,上去饱以老拳,直接干倒。
但李浩却告诉他,没这个必要!
草原上最好的状态,就是像春秋战国那样,陷入混乱割据的局面,大秦只需要站在干岸上看戏就好了。
如此一来,既不大费周章,又能坐享其成......
拿到了应对匈奴的战略方针,始皇帝大喜过望,高兴之余,没留神多喝了几杯。
渐渐的,醉意上头,被王翦搀扶着,回后院休息去了。
李浩没了溜须拍马的机会,内心暗自焦急。
能不能把这位大爷哄开心了,可是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啊!
看来,只能另找机会,再舔一波了!
......
此时,后院之中。
始皇帝躺下休息了一会儿,便悠悠转醒,并将王翦叫了过来。
“老将军,咱们在这儿住了也有些日子,事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依你之见,朕该如何处置李浩?”
王翦眼明心亮,始皇陛下现在说的处置,就是在考虑召李浩进京,给他个合适的官职,予以重用。
此事,的确需要善加斟酌。
毕竟。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没有资历和背景,开始就坐上了三公九卿的高位,大肆封赏......
那以前的有功之臣,会指责皇帝处事不公,心生不满的。
虽然,凭李浩的智慧功劳,就算封个侯爵,建生祠供奉,也不算太过分。
但为了堵塞天下悠悠之口,不能操之过急。
念及至此,王翦想出了个可行的法子。
“陛下,老臣觉得,不如就让那小子给某位皇子做伴读吧。”
“相处的时间久了,受其熏陶,没准大秦能多出位像您一样的圣主明君,继往开来。”
始皇帝听罢,一个劲儿的摇头。
“朕膝下的子嗣,都是些坐享其成的酒囊饭袋,朽木不可雕也。”
“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不配让那小子指点。”
这,也是他为何拖延至今,迟迟没有决定储君人选的原因。
一是觉得自己春秋鼎盛,还能蹦跶几年。
二是觉得儿子里庸碌无能者多,精明强干者屈指可数,实在选不出个合适的,来继承他的基业。
每次想到这些,他心里的郁闷就加深一层。
真是岂有此理!
堂堂大秦江山,竟会沦落到后继无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