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微和司徒音第二天天还未亮,就被司徒信给薅了起来。
揉着惺忪睡眼,夏星微小脸写满无奈:“二舅,你有何事?”
司徒信毫不手软直接将她们从营帐中提出来,黎明前的天空中,甚至还能看见稀疏的星光,夏星微打着哈欠,根本分不清时辰:“二舅,我想睡觉。”
司徒信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已经商议好了,以后每天这个时辰,你们俩就给我起来,我教你们防身之术。”
夏星微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比天色还黑的司徒信:“二舅,鸡都没起呢,你现在就让我们起来习武?我不想习武,二舅,咱们商量一下……”
“没得商量,现在跟我绕营地跑起来。”司徒信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戒尺,倏地打在自己手心,发出的声音让司徒音直接瑟缩了一下,率先迈开小短腿跑了起来,夏星微还想要狡辩一番,换成小舅舅或者大舅或许还行,看着二舅黑着的脸,她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朝着司徒音追了过去。
司徒信脸上露出一个不经意的笑容,又瞬间收起,拿着戒尺,跟在两人身后,给她们一种戒尺随时都要落在屁股上的错觉。
夏星微不知道自己跑了几圈,感觉呼吸都困难后,才终于等来了司徒信一句可以休息一刻的指令,一屁股坐到地上,狠狠喘着气。
天色已经渐渐亮起,看向东方,甚至能看到火球般的日光在沙漠尽头升起,夏星微小心翼翼问司徒信:“二舅,我们现在可以回去再睡会觉吗?”
司徒信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好像是不可以。
夏星微不知道一刻钟竟然过得如此快,戒尺又啪地打在司徒信手心:“休息结束,我教你们最基础的马步。”
扎马步并不难,她们虽然没有练过,但在兵营长大,每日看士兵训练,耳濡目染,不用司徒信示范,夏星微已经像模像样地做了一个马步姿势。
司徒音怯生生看了司徒信一眼,刚跑完的腿微微有些打颤,学着夏星微的样子蹲着,看着也像模像样。
不过这点小成就并没有得到任何表扬,不到一刻钟,两个人就跟比赛一般,一个比一个抖的厉害,一开始司徒信的戒尺打下来还有些用,到了后面,不管司徒信怎么说,就是无法维持最标准的姿势,司徒音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哇的哭出声音:“我腿疼,我不要习武了。”
司徒信的眼睛瞪过去,张着嘴巴哭的司徒音立马收回了大哭的声音,啜泣着小声辩解:“我真的站不住了,二叔父,我饿了。”
司徒信看了看日头,大致也到了早膳时间,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马步已经可以扎两个时辰了,以前总觉你们还小,看来真的快养废了,快去用膳,午后再来找我。”
夏星微心中一喜,至少,在早膳与午膳时间,她们可以多休息一下,一定是司徒信怕烈日高照,才让她们午后再练。
然而事实证明,是她想得太过美好,早膳刚结束,两人便被司徒诚堵在了营帐内,一人给了一本书,开始认真教她们识字书写。
小小的毛笔,貌似比她的小弓箭可难拿太多,夏星微握着笔,手似乎不受控制一般,写出的东西犹如鬼画符。
更可怕的事,二舅的戒尺,现在出现在大舅的手中,夏星微眼看他手持戒尺跃跃欲试朝着这边望来,连忙装作乖巧的样子,眼神带着急切:“大舅,这个我写不好,你教教我。”
果然,这招对大舅永远有用,他木木的神色多了一分温和,走至夏星微身后,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慢慢写着。
司徒音也故技重施:“父亲,我也不会。”
司徒诚眼神冷冽:“看着学。”
直到午膳前,她们两个被要求坐在原位,除了念书就是写字,一个字写了一张又一张。
午膳之后,还没等雀跃终于不用再拿笔,没有片刻喘息,又被要求蹲起了马步,刚休息好能控制着不再抖的双腿,瞬间又抖成了筛子。
终于等到晚膳,夏星微和司徒音俩人狼吞虎咽,吃完就往营帐跑,又被司徒义拦了个正着。
还不等夏星微长舒一口气感叹幸好是小舅舅,她们便被拉到了营帐学习兵法,更狠的是,扎着马步学兵法。
夏星微感觉自己经历了最黑暗的一天,泡在柳姨娘特意为她们准备好的浴盆里,被一双柔软有力的双手一点点捏着双腿的时候,她才觉得是身体属于了她自己。
司徒音还在跟母亲哭诉:“姨娘,我不想学,才一天我就觉得要死掉了,长此以往,姨娘可能真的看不到阿音了。”
柳姨娘眼中带着一丝心疼,司徒音还未足月,因为两军摩擦,伤兵增多,她不顾别人反对,一日夜不曾合眼为伤兵治疗,八个月份产下司徒音,从出生就小小孱弱的一个孩子,只比夏星微小半岁,个头却低了她许多。
忍着眼眶中热泪,柳姨娘温声细语地说着:“阿音听话,让你们习武写字都是为了你们好,跟着舅舅叔叔学了本事,将来才能不被欺负。”
司徒音的泪水断了珠子一般:“不会的姨娘,在这里没有人欺辱我们,有祖父,有爹爹,有叔父,阿音谁也不怕,我真的不想学,我能学别的吗?我跟你学医术可以吗?”
柳姨娘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即便心疼也不多表露:“你先跟着姐姐学一段时间,若真不喜欢,姨娘再跟你父亲商议。”
司徒音终破涕为笑:“好,姨娘莫要诓人。”
这边孙嬷嬷专心地帮她按着,状似不经意地问:“小姐,你呢?这般练习,你可还受得住?”
夏星微认真的想了想:“咬一咬牙,好像也就过去了,能慢慢适应,说不定也就没有这么难过了,阿音,你别怕,舅舅他们定然有所考量。”
司徒音的眼中全是抗拒:“我不是怕,我是真的不想,我不喜欢那些刀剑。”
夏星微看了一下浴桶中无比瘦弱的小身体,也发现似乎刀剑在司徒音手中有些不妥。
孙嬷嬷欣慰地点着头:“小姐说的也很对,虽然学艺很苦,但将军他们的决定定然不会错。”
夏星微不像司徒音,她不姓司徒,总有一天,她还是要离开司徒家的庇护,回到宫中或者被圣上择驸马成家,不管哪一条路,会些拳脚功夫,总能好些。
柳姨娘打定了主意,晚上就跟司徒诚商议,让司徒音学些别的东西,学艺也要看天分,司徒音的身体,确实有些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