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从脸上刮过,陈宝珠缓缓睁开眼睛。
原本被几个士兵按在地上的子墨和风行,此刻重新获得了自由。
不知从哪里来的银甲士兵,加入了这场打斗中。
那些私兵虽然数量庞大,且接受过一定训练,却从未上场杀过敌,很快便败下阵来。
赵文寂转身想跑,陈宝珠立即指着他喊:“别让姓赵的跑了!”
她话音落下,立即有士兵上前将人按在原地。
“你个臭娘们儿,老子就该一刀宰了你!”赵文寂眼见跑不了了,破口大骂道。
反正他已经被抓了,终会受到他该有的惩罚,陈宝珠懒得与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她收回目光,才看见面前多了个骑着马的男子。
男子皮肤黝黑,穿着一身银色铠甲,应是那群银甲士兵的领头之人。
“多谢将军援手。”她朝男子行了个礼,“敢问将军贵姓?”
“在下殷虎,宁安郡主客气了,我本就是桃源镇的守军,维护这一方城池的安稳是我的职责。”那男子从马上下来,拱拱手,“更何况这一次还要多亏了周丞相。”
桃源镇隶属息国与大魏的交界处,故有守军驻扎在此,只是他们一般都驻扎在城外。
“我与殷将军有些交情,这才想到找他来帮忙。”周若尘解释道。
殷虎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周老弟,你竟学会了解释?”
他一双眼睛在陈宝珠和周若尘身上来回打量,那表情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
几人闲聊间,士兵们已经将战场都清理好了。
陈宝珠朝殷虎屈了屈膝:“您二人先聊,我过去看看我朋友。”
在她心里,已经把风行几人当做了朋友,自己只是给他们发了点月钱,他们却愿意为自己拼上性命。
等人离开后,殷虎笑着撞了撞周若尘的胳膊:“周老弟,快说说你跟宁安郡主的事。”
他们是六年前认识的,那是周若尘刚中了状元,被圣上派到桃源镇历练。
彼时,他还是个不起眼的普通百姓。
一个恶霸看上了他妹子,想强行占有她,他一怒之下和那恶霸在家门口打了起来。
那恶霸家里有些势力,第二日便叫了一群人上门寻仇。
他和妹妹都想着直接一死了之算了,却被周若尘救了下来。
至此,两人也算是认识了。
可他们认识的这些年,殷虎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有过笑脸,更别说主动解释了。
“殷将军,这赵文寂就先交给你了,我们还要赶着去青石镇。”周若尘以拳抵唇,干咳一声。
“那不行!”殷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周老弟,你是知道我的,让我打仗还行让我审人,我怕一不小心把人给打死了。”
本就是为了转移他注意力的话,目的已经达到,周若尘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周某答应留下来审问赵文寂,您先将人都安排好,我随后就到。”
殷虎松了一口气,立即去清点还活着的人了。
把人打发走,周若尘抬眼四处搜索一番,终于在假山旁找到那抹娇小的身影。
陈宝珠正蹲在子轩身旁抹眼泪,那个叫玛瑙的小丫鬟,正在替子轩疗伤。
琥珀几人在替旁边的伤员上药。
周若尘抬腿走过去,他轻轻将陈宝珠搂进怀里:“宝珠,你莫要再哭了,玛瑙医术这般高明,子轩定不会有事的。”
他瞟了眼躺在地上,一张脸白的像鬼一般的男子,心里有些发虚。
温暖的怀抱将陈宝珠包裹住,她忍不住放生大哭起来。
“你若是骗我,你就是小狗。”
周若尘很少见她这般孩子气的一面,忍不住勾起唇角:“好,骗你是小狗。”
她语气温柔,仿佛在哄小孩一般。
就在此时,子轩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醒了!子轩醒了!”琥珀最先看到,忍不住大叫一声。
陈宝珠忙推开周若尘,朝地上的人看去,果真见他一双眼睛睁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她似乎从子轩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控诉?
开心之下她顾不得多想,只激动道:“玛瑙说了,她的金针若是能让你醒过来,哪怕只是片刻,你都有救了!”
一边说她还一边看向玛瑙,玛瑙颔首肯定了她的说法。
子轩翻了个白眼:“我......我伤成......伤成这样......你们还在我......我面前......卿卿我我......我气都被你们......气醒了。”
他的伤很严重,短短一句话好似用尽了他全身力气。
他那副不说不行的模样,逗笑了几个小丫鬟,陈宝珠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红着小脸转移了话题,“玛瑙,你不是说施针后他若转醒,便可抬去房里医治了吗?”
玛瑙颔首。
“那还不快去。”陈宝珠心虚地往旁边看了看,“我再去看看风行他们怎么样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去了厢房。
周若尘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再次弯起了唇角。
厢房里。
风行和子墨已经上好了药,他们的伤都是些皮外伤,只是打到最后力竭了才被控制住。
“姑娘,子轩怎么样了?”
她一进门,风行和子墨就异口同声问道。
陈宝珠皱眉:“他伤得比你们重一些,不过有玛瑙在,应是无碍。”
子墨一听就要从床上坐起来,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还请姑娘让我去看看子轩。”他气息有些不稳,胸口剧烈起伏着。
陈宝珠被他这不珍惜自己身体的动作惹怒了,冷哼一声:“子轩又不会跑,等你们养好伤,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实在不行我给你们一天假,你俩对坐着看一天也行。”
子墨:“......”姑娘这是在生什么气?
陈宝珠上前查看了两人的伤口,又跟伺候的丫鬟确定了他们确实没事,转身打算离开。
“姑娘这便要走了吗?”一直没说话的风行问道。
陈宝珠脚步一顿,嗯了一声:“你们既然没有大碍,便好好休息罢。”
出了厢房,她脚步一转就绕到了另一边。
来的路上有人给她塞了张小纸条,说有人在凉亭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