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若真想查,只需要去问问司内的姐妹即可。”沈筝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册子,“还有这个,是教坊司近些年来的跟朝中权贵交易的账本。”
赵太师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账本,大冬天背上也出了一身冷汗,这账本自己一直藏在密室,不可能会被一个小娘子偷出来。
“大胆沈筝,你为了诬陷我竟然做假账本!”只要查出这账本是假的,他或许还能为自己辩解一二。
周若尘接过账本,随手翻开看了看。
来教坊司寻欢作乐的竟然超过京中半数官员,这么大的把柄交给陛下,朝中怕是要重新洗牌了。
他收起账本,看向赵太师:“可这上面确实有赵太师的私印呐。”
“怎么可能?”赵太师根本不信。
周若尘却是不管他信不信,朝外喊道:“暗七,将人带去刑部。”
刑部尚书是他的老师,再加上京中许多案子,皇上都是直接交给他的,因此他抓了人几乎都会送去刑部。
“周丞相,这赵子云的案子就算查清楚了,沈筝已经招供了,我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这就回明珠楼去了。”陈宝珠起身行了个礼。
这个案子里面还有诸多疑点,但她实在是不想牵扯到其中了,便准备借着沈筝的招供脚底抹油。
周若尘却并没有打算放他走的意思:“陈娘子竟是这般不负责之人,沈筝杀了钱浩文不假,但杀赵子云的凶手可不是她。”
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啊,总之跟明珠楼没关系不就成了!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周若尘又开口道:“推林耀文的那个仪容的人不可能是沈筝,她可是要比钱浩文矮一个头的,那就说明她还有同伙,她这个同伙莫不是你明珠楼的人?”
这也能硬扯到明珠楼去,他莫不是跟自己有仇?
“这……我明珠楼的人都被大人的属下盘问过了,应当没有问题吧。”陈宝珠干笑两声。
“我属下查漏了也未可知。”周若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陈宝珠恨不得上去把这人的脸给他抓花,容貌俊朗就可以胡说八道了?
但她不敢,毕竟对方是丞相爷,她只能硬着头皮问:“周丞相还需要小女子做什么呢?”
她这副恨不得撕了自己又不得不乖乖听话的表情,取悦了周若尘,他这才歇了捉弄她的心思。
“沈筝的同伙已经找到了。”他弯起唇角。
陈宝珠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什么时候找到的,你不是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吗?”
“你睡觉的时候。”周若尘心情好,也乐意给她解释。
他一直觉得凶手不可能只有一个,便让人去查了钱浩文和赵子云身边,最近失踪的下人。
果真在钱府打听到钱浩文身边有个书童,这两天突然失踪了,但所有人都在忙着给钱浩文办丧事,再加上他平时去学堂也不怎么带书童,大家就把这个人给忽略了。
“所以那个账本也不是沈筝拿到的,而是她的同伙?”陈宝珠刚就觉得有些奇怪。
账本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拿到,如今就好解释多了。
周若尘没有否认,他又说道:“沈筝的同伙还有个身份。”
他一脸神秘的模样勾起了陈宝珠的好奇心,她甚至忘记了要回明月楼这件事。
“不知他还有什么身份?”她好奇地眨着一双大眼睛。
周若尘并没有继续卖关子:“他还是烧饼老板的女儿的未婚夫。”
这关系差点给陈宝珠绕晕,不过她不得不佩服那个男子,他竟然连沈筝都能找得到。
“那赵子云的案子就算是结了?”她问。
“结了。”
陈宝珠长舒一口气,本以为这件事会折腾很久,却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了。
“那周丞相自去忙,宝珠就先回明珠楼了。”她再次行了个礼。
周若尘点头:“陈娘子慢走。”
陈宝珠一路回到明珠楼,楼里的情景比想象的还要冷清许多。
“东家,您可算是回来了。”柳如烟一见她下马车,立即扭着纤细的腰肢迎了上来。
这么殷勤?
陈宝珠立即警惕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掌柜得快坐。”柳如烟拉着她就在一个椅子上坐下。
看着面前笑得像朵花一样的女子,陈宝珠心里的不安愈发严重。
“可是有什么事要说?”她颤颤巍巍问出这句话。
柳如烟拍了拍大腿,笑眯眯地看着她:“如今这明珠楼太过冷清了,我想招一些英俊的郎君……小二来招呼客人,您也知道来咱们酒楼吃饭的大多是女子,她们既然是为了看周丞相,必然也是喜欢看其他俊俏郎君的,咱们若是多招些英俊的店小二,店里定然不会这般冷清了。”
果真没什么好事,她这哪里是开酒楼,分明是在开小官馆!
陈宝珠按了按眉心:“究竟是客人喜欢看俊俏郎君,还是你喜欢看?”
心思被拆穿,柳如烟也不尴尬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主要是每天看风行他们那几张脸,着实是看腻了。”
明珠楼的菜虽然味道不错,可比起其他酒楼确实贵了好几倍,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她接到的上一个客人还是那个串脸胡呢。
整日在店里没什么事做,看来看去都是那几张脸,着实有些无聊了。
“你是掌柜的,你看着安排便好。”陈宝珠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
柳如烟的眼睛立即便亮了起来:“那姑娘您先坐,我先去写招人告示。”
陈宝珠颔首。
柳如烟立即起身去找了纸笔开始在上面奋笔疾书。
“姑娘,明珠楼的生意这般差,咱们要如何引起宫里那位的注意啊?”等周围只剩下主仆二人时,琥珀才问道。
陈宝珠知道一时半会,宫里那位根本注意不到,但只要这家店够独特,味道够好,迟早有一天会传到那位的耳中。
尤其是,她看了柳如烟一眼,她的掌柜做事可当真是不拘一格。
“且等着吧,反正咱们还有的是时间。”她的语气十分平静。
琥珀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也是,离春闱还有些时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