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了,钱与舟进门,把车钥匙放进门口的托盘里,换了拖鞋。
今天嘟嘟没有跑出来迎接他,家里很安静,钱与舟把东西暂时放在餐桌上,轻手轻脚地打开主卧的门。
庄定湉正裹着被子睡觉,嘟嘟趴在他的脚边,一起睡着。
钱与舟走到床边,跪下来,放低视线,平视庄定湉的脸。
庄定湉睡觉时的呼吸很浅,要凑得很近才能感受到。
钱与舟看着他的睡脸,心想着,他肯定累坏了。漫长的社交结束后,庄定湉总是需要通过睡眠来恢复能量。
钱与舟又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忍不住,凑近了,用嘴唇碰了一下庄定湉眼皮上的那颗小痣。
钱与舟慢吞吞地站起来,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腿,他把卧室门掩上,走到外面去洗手做饭。
钱与舟做饭的手艺一半来自叶轻舟,另一半来自自己摸索,做得到底好不好他也不清楚。乐队的朋友个个饿死鬼投胎,吃什么都香。现在在家做给庄定湉吃,他也每次都说好吃。
钱与舟发现其实他并不了解庄定湉的口味,庄定湉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所以难以猜透他的好恶,也很难看透他的心情。
钱与舟用了冰箱里剩下的食材,一个芹菜炒牛肉,一个胡萝卜玉米骨头汤,最后还有两根黄瓜,他用削水果的刀把黄瓜刮成长条片状,放入饭盒里,然后加入小米辣,适量的盐,糖,醋,最后二比一的比例倒满雪碧和矿泉水。
钱与舟把放着黄瓜的饭盒放进冰箱,准备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再拿出来。
庄定湉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飘着食物的香气了。
钱与舟靠在料理台旁边,正在打电话,他脸上挂着笑,轻轻地讲:“这种演出机会,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紧接着,钱与舟抬眼看到了庄定湉,于是他又对着电话里的人说:“那后续内容我们微信再聊。”
钱与舟挂了电话,歪了下头,露出一个笑:“睡得好吗?”
庄定湉点点头,也走过来,他站在饮水机面前,神情有点茫然。
钱与舟从水池旁拿起一个杯子,放在饮水机上,按了按钮。
伴随着轻微的机器运作声,水流出来,填满半个玻璃杯,庄定湉慢半拍地说了句“谢谢”。
钱与舟觉得刚睡醒的庄定湉懵懵的很可爱,他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戳了下他的脸颊。
“差不多可以吃饭了。”他说。
庄定湉简单洗漱了一下,坐到饭桌前,接过钱与舟递来的饭碗。
钱与舟觉得他这样抬眼看他的样子特别乖,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庄定湉这顿饭吃了很多,钱与舟放下筷子之后,他又盛了一碗汤。
钱与舟托着脸看他,他睡衣最上面那颗扣子松了,露出大半的锁骨,上面还有个若隐若现的牙印。
钱与舟喝多了总断片,但在他看到那个牙印的时候,昨晚那种旖旎的感觉立刻就涌上心头。这让他觉得口干舌燥,于是钱与舟也拿起汤勺,舀了两勺汤。
吃完饭,庄定湉起身把碗收了,送到水池里去洗干净。
多数时候,钱与舟做饭,庄定湉就会洗碗。他们没有特意说过这件事,但两个人心照不宣。
庄定湉洗完碗,在整理的时候,钱与舟走过来,从他的背后探头,有点邀功地讲:“我给你带了蛋糕。”
听到蛋糕两个字,庄定湉眼睛都亮了,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特别可爱地伸出手,做了个捧的手势。
钱与舟从背后抱住他,提着他的腰转了半圈,笑着说:“我问了店员,最后买了一块抹茶草莓的。”
于是他们又在餐桌上坐下来,钱与舟还很有仪式感地拿了一个漂亮的盘子来放蛋糕,他把蛋糕推过去,说:“这个盘子我来洗。”
这块蛋糕的切面很漂亮,庄定湉拿着叉子吃了一口,露出了很幸福的表情。
钱与舟顺势又拿出礼品袋,有点拘谨地讲:“这也是给你的。”
庄定湉有些诧异地接过:“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钱与舟说。
庄定湉把包装拆开,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吊坠,在灯光下,折射出很斑斓的色彩。
“很漂亮。”庄定湉微笑起来。
钱与舟松了一口气,说:“你喜欢就好了。”
庄定湉把盒子关好,放在一边,认真地说:“谢谢。”
一切如常,钱与舟心里压着的那口气吐出来了一点。
第二天,钱与舟收到了一对万宝龙的星空袖扣,深蓝色的,表面布满细闪,仿佛把夏夜的璀璨星空都凝聚其中。
钱与舟也跟庄定湉道谢。
谁也没有再提婚礼上的任何事,这一点上他们是如此默契。
第47章你为什么还跟他有联系?
关于稿件的事钱与舟还是有点在意,但上次庄定湉说已经不再合作,他再去问又显得突兀,就暂时按下不提。
婚礼结束之后他格外忙,乐队重组的事情占据了他绝大部分时间,写歌,排练,新歌录音,发歌前的准备,除此之外,后面有两个拼盘演出也要他去谈。
比他之前做经纪人的时候还要忙。
但是钱与舟很开心,他发现这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花费再多时间和精力也不觉得累。
乐队几个人开了好几次会,最后决定不签公司,钱与舟和江一帆这几年工作积累下来,圈内的朋友也多,他们半开玩笑说,不至于接不到工作。
他们决定在九月下旬发布新歌,张弛还特意去了趟灵隐寺,供了祈福灯,大家都骂他迷信,但最后还是选了张弛翻黄历翻来的那个日子。
乐队重组的消息会跟新歌一起发布,钱与舟为了这个微博打了十几遍草稿,改来改去还是不满意。
江一帆忙完工作,走过来,看他还在改,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你这是不改完不打算回家了?”江一帆嫌弃地说。
钱与舟郁闷地抓头发,一晚上他的头发不知道受了多少罪,现在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怎么写都觉得不好。”钱与舟叹气。
江一帆弯腰,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递给他一瓶:“喝点吧。”
钱与舟接过来,冰凉的易拉罐让他手心产生一片湿意,他扯了张纸巾擦罐口,有点在意地问:“蒋律管不管你喝酒啊?”
江一帆扯了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拿起钱与舟打的第十四遍草稿,一边看一边说:“管啊,所以你看我现在喝得也不多了。”
“今天要不是烨清出差去了,我才不会在这里陪你开夜工。”江一帆撇嘴。
钱与舟闷了口酒,说:“他不喜欢你喝酒吗?”
“他不喜欢我喝多,喝多了又要照顾我又要哄我,他很烦。”江一帆不服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