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庄定湉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说:“但多数人都想选择一个正常的人生,普通的,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的人生,才是最稳妥的。”
钱与舟沉默一阵,他看着面前的咖啡杯,放置时间太久,上面的奶泡有些变形了。
“那你呢?”钱与舟声音放轻了。
庄定湉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走到哪算哪。”
钱与舟觉得心里发堵,他看着庄定湉的脸,这样落寞的神情永远不会出现在李思齐的脸上。
李思齐一直是自信的,明朗的,好像全世界都会给他让路。
学生时代这样的人很耀眼,像日光。
那时候钱与舟更多的是仰慕,现在听庄定湉说这句话,产生的情绪是莫名的心疼。
他们把请柬整理好,放在一边。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还有隐隐的雷声。
水果吃完之后,庄定湉起身,把盘子送到厨房的洗碗池。雨下得很稠密,窗玻璃上缀满了水珠。
他抬起头看着外面,思绪飘远了,他沉浸在某种记忆里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钱与舟走了过来。
钱与舟从背后抱住他,把下巴抵在庄定湉的肩膀上,他也透过窗子看雨。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钱与舟说。
庄定湉回过神,说:“不知道呢。”
钱与舟笑了下,乐观地说:“下周六不下雨就行了。”
他们的婚礼就在下周六,地点在崔勉的店里,整个婚礼的布景都是庄定湉设计的。
“时间过得真快。”钱与舟说。
庄定湉低头,看钱与舟环在他腰间的手,婚戒被遮住了大半,在因为下雨而变得昏暗的厨房里,发出微弱的光亮。
“好期待啊。”钱与舟笑了笑,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傻。
庄定湉转过头和他接吻,他咬着钱与舟的嘴唇,含混地说:“下周会很忙的。”
钱与舟揉他的腰,呼吸扑在他的侧颈:“要做点什么,你指挥我。”
庄定湉轻笑,反手拢住钱与舟的后颈,捏了捏:“抱我去房间,脱掉你的衣服。”
钱与舟一听就脸红,但行动十分迅速,一把捞起庄定湉的膝弯,把他整个抱了起来。
卧室没有开灯,只拉着最薄的那一层窗帘,天色阴沉,晦明不分。
庄定湉陷在床垫之中,瘦削得像一片影子。
钱与舟跪着亲吻他,半明半暗之间,庄定湉的脸变得很模糊。
以前钱与舟迷恋这样的时刻,会和他记忆深处的一些执念重叠。
但是今天他想看清楚庄定湉的脸,于是他起身,想要去开灯。
庄定湉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皱着眉问:“怎么了?”
“想开灯。”钱与舟轻声说,“太暗了。”
庄定湉摇了摇头,他用了点力气,说:“不要开灯。”
钱与舟便附身下去,凑近了,两个人的鼻尖近在咫尺。钱与舟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手,盖住了庄定湉的眼睛。
钱与舟感受到两个人的呼吸,时至今日,他好像还是不能习惯和庄定湉对视太久。
庄定湉的眼睛太冷静,好像能看透他的那些私心。
就像今天庄定湉说起李思齐,他只能避开他的眼睛。
钱与舟撑起身子看他,庄定湉仰面躺在那里,缓慢地呼吸。床上的庄定湉总是会变得很安静,甚至可以说很乖巧。
钱与舟慢慢移开手掌,最后捧住庄定湉的脸。房间昏暗,雨声满耳,湿气钻入人的肺腑,钱与舟恍惚之间觉得这个房间变成了一个方正的鱼缸。
庄定湉那双美丽的眼睛,犹如深水中的两块宝石。
钱与舟看着发愣,忽然想起北京冬天的什刹海,冰化开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光芒。
当他再一次吻住他的嘴唇时,钱与舟有些痛苦地想。
要是庄定湉长得不像李思齐就好了。
第43章与舟,准备好了吗?
钱与舟父母是周四晚上到的杭州,庄定湉让钱与舟开他的车去接人。
钱与舟把两个人送到酒店,钱明昭却拉着他不让他走了,理由相当封建迷信,非说婚礼前一天双方是不能见面的。
这叫结婚前见面,婚后不相见。
钱与舟在心里编排钱明昭,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他给庄定湉打了个电话说明理由,庄定湉听了直笑。
“那你明天不要去崔勉店里了,下午我要去看场地布置。”庄定湉说,“你就好好陪陪你爸妈。”
钱与舟有点抱歉地说:“你一个人行吗?”
“崔勉也在呢,你放心。”庄定湉说。
于是周五这一天,钱与舟陪着他爸妈在附近逛了逛,小河直街有不少茶室,他订了一个包间。
这家茶室设计得挺别致,用单块的石头铺路,剩下的空隙注上水,养红鱼。
人走在上面,就像是在池塘中穿行。
服务员引着他们上了二楼,二楼也是一样的石板路,但是没有养鱼,铺了些白色的碎石。
他们在包间里坐下,服务员简单介绍之后就退了出去,钱与舟把门关好,坐下来,老老实实地开始泡茶。
泡茶这件事还是不久前和庄定湉学的,钱与舟在家练习过,所以今天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钱明昭都忍不住说:“到底是要结婚的人了,做事也稳重点了。”
钱与舟有点不满地讲:“你对我的印象老是停留在几年前。”
钱明昭不理他,又问:“回来工作的事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我也没说要回苏州工作啊。”钱与舟一阵头疼。
“那你们像什么样子?结婚了也不住在一起?”钱明昭皱眉。
钱与舟真假参半地说:“我会重新找一个在杭州的工作。”
“是正经工作吗?”钱明昭不信任地看他,“都说了,你回苏州,找工作我们也能帮忙。”
“爸,你能别操心这个了吗?”钱与舟压了压情绪,把茶倒好了,先递给叶轻舟,再递给钱明昭。
“行了,你让他先忙完结婚的事。”叶轻舟伸手扯了一下钱明昭的手腕,“还得考虑小庄呢,与舟之前不是说了,那孩子这么多年就是一个人生活的,也过得不容易,他乐意待在杭州就让他再待几年,反正也不远。”
“还是叶老师通情达理。”钱与舟嫌弃地看着钱明昭,“湉哥又不是嫁给我的,凭啥要到苏州去。”
“你换个正经工作才是要紧!”钱明昭喝了口茶,恨铁不成钢地说。
“爸,明天你的发言稿练好了吗?”钱与舟抓住机会转移话题。
钱明昭一挥手,特靠谱地说:“我即兴都没问题,你别啰嗦。”
钱与舟叹口气,他发现这小老头是年纪越大越有点孩子气,他只好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