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唐觉得许婉绾真的很可笑。
她和傅聿瑾没离婚前,他们两人都是夫妻,他们夫妻之间财产的分配,什么时候轮到许婉绾一个第三者来做决断了。
到底谁给她的勇气?
许婉绾听着沈唐的话,更是气得攥紧了手,大声道:“好,那我问你,怎样你才能答应离婚?
你不想我生下阿瑾的孩子是吗?若是这样,我去把孩子打了,你能答应离婚放过我们吗?”
“许婉绾,你搞清楚,你的孩子根本不是傅聿瑾,你打不打掉孩子跟我们离不离婚有什么关系?”
许婉绾捏紧拳头,一脸的决然,“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低下头拾起地上的协议,转身就离开了。
秦知秋在一旁看得简直目瞪口呆,她真的第一次见到当小三能嚣张成这样的。
那明明是傅聿瑾和沈唐之间的共同财产,她一口一个不同意,搞得好像那些钱全是她的一样。
沈唐闭了闭眼睛,觉得心累得很。
秦知秋在医院陪了沈唐一下午,傍晚时病房里只留下了沈唐自己一个人。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病,烧已经退了,沈唐就没有告诉父母和傅老夫人他们,免得他们跑来跑去,又担心。
这一年里沈唐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扛起一起。
看了眼时间,她没忘记今天要去拿前些天做的体检报告。
身体舒服了点,沈唐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住院部。
拿了检查报告单,沈唐来到医生的诊室,将报告单递给医生,然后坐下。
医生拿着报告单仔细看了看,又看了沈唐一眼。
过了好一会,医生皱紧眉头,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又仔细看了几遍,最后他像是确认了什么,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单子放下,抬起眸子看向沈唐。
看出了医生带着惋惜和无奈的面色,沈唐的呼吸紧了几分,“医生,我怎么了?”
医生又拿起那几张检查单子,看着沈唐,“沈女士,检查结果显示是……胃癌,看着单子上显示的,恐怕已经到了晚期。”
沈唐怔然。
医生说话已经尽量放轻了些,似怕刺激到面前这个年轻的女人。
医生看了眼报告单上的年龄。
沈唐,26岁。
她才26岁,就已经癌症晚期了!
沈唐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她看着医生,有些难以置信,她是知道自己有很严重的胃病。
但是她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胃癌,晚期。
什么概念?
相当于给沈唐判了死刑。
好半响,沈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医生,我……我还有救吗?”
听着沈唐声音里的轻颤,医生再一次无奈地叹息,那么年轻就得了胃癌,是很难让人接受。
医生很耐心的跟沈唐讲着后续的治疗,他讲了很多,沈唐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听到最后,沈唐听出了医生的意思。
医生也只是在安慰她,癌症虽然是绝症,但现在医疗水平发达,好好接受治疗,还是有治好的机会的。
沈唐缓缓垂下眸子,伸手将那几张检查报告单捏在手心里,久久没有给医生回应。
沈唐看着检查单上的各种数据报告,轻轻扯了扯唇角。
沈唐真可怜,丈夫没了,自己也要死了。
医生见沈唐眼底隐隐有泪意,好心地伸手抽了两张纸递给沈唐,并且建议道:“沈女士,你现在这情况最后是回去跟家人商量商量,然后尽快住院治疗。”
沈唐的眼泪没掉下来,她抬起眸子,沙哑轻颤的声音道:“好,我明白了,谢谢。”
医生点了点头,“别灰心,你还年轻,积极配合治疗,是有机会能康复的。”
沈唐捏着那几张纸走出医生的诊室。
她表情麻木,走出医院,腹部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腹部,眼底止不住的悲凉。
她没问医生自己还能活多久。
胃癌晚期还能活多久?
她心里隐隐有底,却不敢从别人嘴里听到。
人都是怕死,沈唐也不例外。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天渐渐黑了下来,沈唐没有叫司机过来接她,她平时在傅氏的工作很忙,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好好的,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走走了。
周围车来车往,行人匆匆,沈唐站在马路边跟行人一起等红灯,借着路灯落下来那点光,沈唐还是没忍住抬起手,低头看着一直被自己捏在手心里的检查单。
检查单已经皱皱巴巴的了,但依旧清晰可见上面的检查结果。
一滴水砸在单子上,紧接着越落越多,沈唐的眼前一片模糊,她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雨点不断地砸下来,砸在她的脸上,周围行人都急匆匆离开,找地方躲雨去了。
只有沈唐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她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眼泪伴着雨水肆意地落下来。
她缓缓蹲下身子,捏着宣判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报告单,摁在胸口上,整个人泣不成声。
路过的行人看着哭到颤抖的女人,匆匆看一眼,匆匆离开,这时马路边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停下等红绿灯。
副驾驶的何雅看到了沈唐,她仔细看了眼,确定后回头看向坐在后座的男人,“先生,那个好像是太太。”
正垂着头看着文件的男人缓缓抬起头,降下车窗往外看了眼。
雨幕下女人一个人蹲在路边,不知道她怎么了,她垂着头,哭得绝望又痛苦,仿佛要窒息。
傅聿瑾的心狠狠一沉,眉心也深深蹙起。
何雅回头看了眼傅聿瑾,询问道:“先生,要下去叫太太上来吗?”
傅聿瑾冷冷地收回视线,“不用。”
绿灯了,司机启动车子。
傅聿瑾却再也没办法看进去一个字,脑海里划过的一幕幕皆是那个女人蹲在路边,哭得肝肠寸断的画面。
深深地闭了闭眼睛,傅聿瑾烦躁地合上文件,捏了捏眉心,“回去。”
司机看了傅聿瑾,正准备在下一个路口转向。
下一秒傅聿瑾的手机响了。
是许婉绾,傅聿瑾接通放在耳边,传来的却不是许婉绾的声音。
一道陌生的女声,“您好,是傅先生吗?”
“我是,你是谁?婉绾呢?”
“许婉绾小姐在我们医院刚做完人流,她现在身边没有家人,傅先生您能过来一趟吗?”
“你说什么?”傅聿瑾眉心一紧。
听着男人寒冷的声音,那边的护士声音都顿了一下,磕磕巴巴地重新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我立刻过来。”
挂了电话,傅聿瑾的脸色又冷又沉,直接对司机道:“去医院。”
司机,“先生,那太太呢?”
“淋点雨,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