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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疑问句,可她的语气却满是肯定。
“苏姨娘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失踪?偌大一个侯府,怎么会看不住她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就算是下人不慎被她逃走了,可她失踪不过半日,以一个女人的脚力是绝走不出盛京的,可为何咱们翻遍了整个盛京都找不到她的半点踪迹?”
“再回想前几日,这府上怎么好好的忽然就招了贼呢?”
“老夫人在的时候御下极严,我接过以后,更是各处都增派人手。那些人故意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了东西,可放着那些金子银票不偷,反而去偷那些扎眼的珠宝,得手后又故意拿到珠宝行去典当,而且还是我手下的珠宝行,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宋禧坐到炉火旁,盯着噼啪作响的火苗,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颔首道:“你说得不错,赵嬷嬷既然是父亲的人,那么苏姨娘在沈府的事情一定瞒不过她,只要外祖母透露出半点苏姨娘的真实身份,赵嬷嬷就会立刻告诉父亲。
而父亲一旦知道了,就不会放任苏姨娘这个知道他太多秘密的人好好的活在沈家,一定是他故意弄乱国公府,趁机将苏姨娘接来府上,然后让她在望仙楼传出这些谣言。”
柳令漪长舒一口气,面色再次凝重起来,“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事情传出去对他有什么好处?”
宋禧拿起火钳子,拨弄了一下炉中的炭火,火苗蹿起,仿佛要将他吞噬。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软肋,他想通过这么做让你痛苦着急,让你方寸大乱,而一旦你出了事,我也会乱了阵脚,届时再扳倒我们两个,就轻而易举了。”
柳令漪抿了抿唇,他说的没错,若是换了其他的事,自己就算一时冲动,事后也一定会妥善处理,绝对不会闹到和娘家决裂,逼着父亲当众断绝关系的地步。
如今她失去了娘家的仪仗,就等于折了一半的臂膀,就算单从这一点来看,宋永昌的这步棋走得也便不算冤枉了。
柳令漪还有一件事情不解,“苏姨娘为什么会听他的呢?她不是早就已经恨他入骨了么?”
宋禧丢下火钳子,讳莫如深地看着她,“那一定是父亲许了什么让她甘之如饴的条件了。”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让苏姨娘惦念的话,那么一定是……
“流放的宋远嘉!”柳令漪一拍手,连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一定答应了苏姨娘要将宋远嘉接回来!”
宋禧的情绪被她牵动,也勾了勾唇角,“父亲这个年纪,恐怕想再生一个儿子也难了,所以他能想到宋远嘉也实属正常。”
柳令漪越想越激动,干脆直接站了起来,“想接回宋远嘉,除了硬抢,也就只能从刑部下手,我明日就去一趟镇国公府,找阿棠打探一下风声。”
“不行,你去太扎眼了,让慧娘去,她自从离开了镇国公府,就一直和那边有联系,她去的话也无人怀疑。”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现在还真是方寸大乱了,”柳令漪对着宋禧夸赞了一番,然后试探道,“不过慧娘去恐怕未必能问明白,不如明日让她装成我的模样去给外祖母侍疾,而我以她的身份去一趟镇国公府。”
宋禧无奈,“真拿你没办法,我叫两个功夫好的侍卫跟着你,一切小心。”
柳令漪像一只小狗一样蹭了蹭他的鼻子,宋禧也低下头,十分亲昵地贴住了她的额头。
次日一早,柳令漪便和慧娘换了衣服,一个坐上马车去沈家,一个从后门出去,带着长帷帽朝镇国公府走去。
红日高照,树上的积雪渐渐融化,慧娘裹了一件厚厚的长袍,头顶带着兜帽。
月芙站在福禧苑的门口,担忧道:“这树上的雪都化了,滴在姑娘身上可怎么好,昨日在柳府冻着了,再穿着湿衣服岂不是更要犯寒症了……你们去取两把伞来!”
小丫鬟们应声退下,拿了两把油纸伞回来。
月芙撑着油纸伞,和另一个丫鬟一左一右,将她整个人拢了起来。
如此一来,除非有人钻进她们的伞下,否则绝对看不出来伞下的人是谁。
慧娘在伞下偷偷给月芙竖了个大拇指,学着柳令漪的模样端庄地朝门口走去。
就在她即将走到大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姑娘……”
月芙回头看去,就见春姨娘在翡缎的搀扶下,泪光闪闪地看着她们。
慧娘浑身一僵,忍住了要回头的冲动。
春姨娘朝前走了两步,“姑娘且等等,我有句话想和您说。”
春芙是柳令漪的贴身丫鬟,对柳令漪的了解非比寻常,就算是没看见脸,单凭身形就能一眼看穿柳令漪和慧娘的区别。
月芙不敢再让她走近,立刻挡在她们二人中间,牢牢遮住了春芙的视线,她屈膝道:“见过春姨娘,按规矩,您应该叫我们主子一声二奶奶。”
春姨娘目光楚楚地看着她,“月芙,难道你也要和我生分了么?”
月芙低着头,不卑不亢道:“春姨娘哪里的话,您是主子,奴婢不敢当。”
春姨娘推开她朝慧娘方向看去,高声道:“姑娘,您就真的连一句话都不让我说么?”
慧娘咬咬牙,直接叫人用伞挡着上了马车。
春姨娘急了,快步追了上去,大喊道:“姑娘!姑娘!”
月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吼道:“春芙,你非要让我把话说明白是么?”
春姨娘一怔,暂时停下了脚步。
“主仆十多年,咱们姑娘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姑娘亲自为你选夫婿,那些男人瞧不起你,怎么怪得到姑娘的头上,你竟用那样的话来刺她的心!姑娘虽然撵了你,可她也没有不管你,挑了手下最好的一个铺子给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咱们在姑娘手下多少年了,她的脾性你还不清楚吗?她虽然撵了你,可是只要你认个错服个软,她未必不能心软,可你偏要自甘堕落嫁给国公爷做妾,彻底寒了姑娘的心!”
这些话一说完,春姨娘彻底不动了,眼睁睁看着月芙叫人驱动了马车。
走出半条街的路,慧娘掀开帘子问道:“咱们这算糊弄过去了吗?”
“是,算你机灵,不管不顾地上了马车,否则只要春芙再走近两步,恐怕就能当场拆穿你!”
慧娘长出一口气,这才放心地坐了回去。
另一边,翡缎扶着还在发怔的春姨娘,低声劝道:“姨娘,咱们回去吧,二奶奶已经走远了。”
春姨娘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底的泪意忽然结冰,冷笑道:“马车里根本不是什么二奶奶,月芙以为吓唬我两句,就能把我镇住,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