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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不早点来报我？”柳令漪走进福禧苑，冷得搓了搓手。
春芙叫人关上院门，忙给她塞了个汤婆子，“传口谕的时候您赴宴未归，是老夫人替您接的，您一回来就被老夫人叫到院里，奴婢也没寻到合适的时机。”
“我从小也没进过几次宫，皇后怎么突然想起我这号人了？”
柳令漪甚少露出这样惊讶的神色，这也难怪，她幼时性子跳脱，母亲甚少带她入宫，她也厌烦那些礼数规矩，一有入宫的机会总是推脱不去，只怕皇后娘娘都未必知道她这个人，又怎么会特意召她去朝贺？
“奴婢也不清楚，许是二爷最近在朝堂上得意，皇后娘娘才注意到姑娘的。”
柳令漪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又惋惜道：“可惜了，还以为能带着宝珠出去玩玩，到外面吃吃喝喝踏踏青，多好啊。”
春芙毫不客气地吐槽：“这样冷的天气，草木都被雪盖上了，哪来的青给姑娘踏，别冻坏了孙小姐才是。”
柳令漪瘪了瘪嘴，“好吧。”
她坐在火炉旁，忽然有些想念宋禧在这的日子，他在的时候，屋子里总是热气腾腾的，如今就算火炉烧得再旺，也总是让人觉得隐隐发寒。
“姑娘？姑娘！”
柳令漪回过神看向春芙。
“姑娘发什么呆呢，奴婢叫了好几声。”她递给柳令漪一个厚厚的信封，“刚才守正来了，说是二爷给姑娘的家书。”
柳令漪心头一喜，忙不迭地拆开了信封，“怎么这样厚？”
月芙打趣道：“守正说二爷每日都会写很多字，只是练兵的地界太偏，信差每隔十日才去一次，这整整十天的牵肠挂肚，可不是要比书还厚了？”
春芙过来拉她，坏笑道：“死丫头，还不快出去，不然看见一两句悄悄话什么的，咱们姑娘可不要羞死了？”
柳令漪瞪了她们两个一眼，两个小丫头忙捂着嘴出去了，她这才翻开家书细细看了起来。
这里的饼子很难吃，不及二奶奶做得好。
亵衣很暖和，训练时副将们都冻得发抖，唯我神采奕奕，呵，谁叫他们不早些讨媳妇。
今日在山上活捉了一只野狐狸，带回去与二奶奶做个围脖。
副将在山上发现野狐狸的崽儿们，唔……这次便算了，下次再给你猎一只毛色更好的。
山上下雪了，接来泡茶喝，别有一番滋味，下次同你一起来。
上面写的都是一些琐碎的日常，一字一句活灵活现，生动得仿佛她就在宋禧身旁，听他亲口讲的一样。
柳令漪将信纸小心收好，放在枕下，一夜好眠。
盛京下起第二场大雪的时候，皇后娘娘的千秋寿诞到了。
宋老夫人一早便穿好诰命服，张罗着将贺礼源源不断地抬上车。
相比之下，柳令漪的贺礼就简薄多了，她找了家中的绣娘做了一幅百花争艳的屏风，自己在上面绣了两朵蝴蝶。
中规中矩，既不张扬又不会出错。
衣饰也十分简单，上身一件碧绿竹纹对襟夹袄，头顶一支羊脂缠花玉钗，外加两支素白珍珠耳饰。
宋老夫人一见她便没好气道：“好歹是入宫，你穿得这样寒酸，是想让人议论我们宋家刻薄你了么？”
柳令漪伸手请老夫人上马车，恭敬道：“您说是就是。”
老夫人气鼓鼓地推开她的手，自己先上了马车。
柳令漪紧随其后，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行至宫门口，柳令漪先行下车，将老夫人扶了下来。
这对孙婆媳又变回了婆慈媳孝的模样，面上看着十分和谐。
进了宫，有诰命的夫人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无诰命的小姐媳妇们便在御花园里赏花吃茶。
柳令漪畏寒，所以只抱着个汤婆子在角落坐着，看着几个小姑娘玩雪折花，倒也自得其乐。
柳云轻走过来，把一朵红梅别在她发间，“妹妹穿得也太素净了，这样的颜色才衬你。”
柳令漪伸手去摸那朵艳红的梅花，“堂姐别开我玩笑了，在宫中穿得扎眼又有什么好处，我只想平安混过今天，别引人主意就好了……你怎么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去过了，皇后娘娘要和几位有年纪的命妇说说话，让我们小辈先过来了，”柳云轻拉住她，“别摘，离开宴还有一会，只当是戴着玩吧。”
柳令漪笑着松开了手，余光瞥见人群中的宋锦妤，惊讶道：“她怎么也过来了？”
“前些日子我婆母摔了一跤，她天天过去伺候，又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下作手段，勾着世子在她屋子里连住了好几日，如今已经怀上了，全家上下都宠得不行，一听说我要进宫，便哭哭啼啼也要跟来，我婆母本就为世子的子嗣发愁，哪有不依的。”柳云轻咬着牙，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
柳令漪更惊讶了，“世子不是……”
“大夫说世子子嗣艰难，可也没说就一定生不了。”
柳令漪宽慰道：“堂姐别急，她不过是张狂这几个月罢了，等生下孩子也一样要交给你抚养的。”
柳云轻神色稍霁，又聊了一会，便看见宋锦妤款款走了过来，“许久不见二嫂了，二嫂妆安。”
柳令漪温和道：“妹妹气色不错，想必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可别累着了，坐下歇会吧。”
宋锦妤拉过身后的一个小姑娘，“二嫂没见过李家三小姐吧，棠薇，这是我二嫂。”
柳令漪笑着朝她点点头：“前几日在三小姐的及笄礼上见过。”
李棠薇也认出了柳令漪，微微一屈膝，也不说话。
宋锦妤站在她们中间，喜滋滋道：“二嫂还不知道吧，这棠薇马上就要到府上和咱们做伴了，说起来我就要叫她一声三嫂了呢。”
离得近的几个女孩听见了，忙侧目看了过来。
柳令漪知道今日若不喝止她，明日只怕这流言蜚语要满天飞了，到时候若两家亲事不成，李家三小姐难免受收人诟病。
于是她沉了脸，呵斥道：“姑娘家的清誉重要，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在这胡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