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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永昌一把揪住那小厮的衣领，激动道：“遇刺了？好好的怎么会遇刺？人死了没？”
小厮吓了一跳，就连柳令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失态的宋永昌。
他颤颤巍巍道：“奴、奴才也不清楚，听说是在宣和观给贵妃娘娘上香的时候遭遇了一伙刺客，那伙刺客杀了人之后放了一把大火，留下了许多焦尸，也不知道那些尸体里没有五皇子。”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消息，三皇子那边知道了吗？不对，我糊涂了，三皇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说不定……”话音未落，宋永昌自知失言，抿住了嘴唇。
说不定就是三皇子派人来刺杀五皇子的，柳令漪在心中默默补全了宋永昌的话。
她有些诧异，如今三皇子和五皇子在朝堂上争夺皇位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皇上似乎也有意在其二人中挑选一个继承大统，朝臣中大部分人已经开始站队，宋永昌却一直保持中立，可……方才听他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已经偏向了三皇子。
宋禧和五皇子都是在宣和观遇刺，他宁可不顾自己安危都要救下的那个男人，十有八九就是五皇子，那么……宋禧是不是也已经加入了五皇子的阵营呢。
柳令漪想得出神，直到丫鬟在背后悄悄推了推她的手肘，她这才察觉到宋永昌投来的目光，知道自己此刻于情于理都应该告退了，于是躬身道：
“父亲既然要入宫，儿媳便去给祖母和姑母请安了，拜别父亲。”
宋永昌心系大事，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出了景行园，柳令漪对身边的丫鬟问道：“春芙和月芙回来了吗？可有二爷的消息？”
小丫鬟低头道：“二位姐姐还在柳家，府里也没有二爷的消息。”
“那么……昨日抬棺材的那几个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们把棺材平安地送到地方就回来了，按照您的吩咐，他们放下棺材就走了，没有多看多说。”
柳令漪看着天色，如果没有意外，五皇子现在应该已经回宫了，他回宫后，刺杀他的人自然也不会再盯着宋禧了，为什么还没有任何消息，难道宋禧出什么事了？
柳令漪心中忐忑，又派了几个人回柳府打探情况。
另一边，小佛堂。
宋老夫人双目紧闭，跪坐在佛龛下，手里转动着佛珠，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吉祥经。
严妈妈从外面走进来，先是在香炉里上了三炷香，然后跪在老夫人身边，低声道：“二奶奶又派人去柳家问消息了，”
老夫人手上的动作不停，坚持着把最后一句佛经念完，才睁开眼睛问道：“府里的几个门都看好了吗？”
严妈妈看向她：“咱们的人已经把院子的每一个门都守住了，保证一丝消息都递不进来。”
“那就随她去吧。”
严妈妈疑惑：“奴婢不明白，二爷既然已经传信来说没事了，为什么不能让二奶奶知道？”
宋夫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目光幽深道：“那日清萍酒后失言，说出那些话后，我就知道禧儿必定要起疑，已经派人去宣和观灭口，可还是迟了一步，若是只有禧儿一人，他想不了那么周全。”
宋老夫人起身，严妈妈立刻扶住他的手，问道：“您的意思是，这都是二奶奶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
“禧儿的性子我了解，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母亲和大哥的死因，怎么柳令漪一嫁过来，禧儿就开始追查当年的真相了，若说这里没有柳令漪的功劳，我是断断不信的。”
严妈妈犹豫了一瞬，又道：“当年的事毕竟也与大奶奶有关，二奶奶多半是想为她姐姐鸣个不平。”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容不下她！”
宋老夫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若她只是为了禧儿才调查这些事，我还能从中转圜，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可是这中间隔着她姐姐的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宋老夫人手中的珠串在她大力的撕扯下断成两截，佛珠滚落在地，发出噼啪的响声。
“诚儿已经没了，宋家嫡出的唯禧儿一个了，我不能叫他再让那个女人蛊惑，与家里反目成仇，只能趁着禧儿不在，把她引到溪玉山，悄无声息地了结了她。”
严妈妈跪倒在地，哀求道：“老夫人三思啊！万一叫二爷知道了，他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啊！”
老夫人别有深意道：“柳令漪是因为担心他赶去了溪玉山，意外身亡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是他要怪，也只能怪柳令漪一意孤行。”
严妈妈还要说什么，老夫人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我心意已决，你去把柳令漪叫来吧。”
严妈妈见劝不动她，只能叹了一口气，将柳令漪请了过来。
柳令漪走进宋老夫人的屋子，见她头上带着抹额，脸色有些苍白，惊讶道：“祖母这是怎么了？”
宋老夫人声音有些哑：“禧儿被困在溪玉山的事，你知道了吧。”
这件事柳令漪只派人告诉了柳瑾行，并没有通知宋家的人，怕节外生枝，她还让柳瑾行分了几路人马，也在别的地方找一找，宋老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老夫人见她不说话，便猜到了她的想法，低沉道：“是你弟弟派的人过来禀报的，听说你弟弟也在溪玉山被刺客重伤了，现在一群人都困在那了。”
柳令漪大惊失色，可心中还是有些犹豫：“既然是柳家人来报的信，怎么不来报我，却直接报给了您老人家？”
宋老夫人叹息道：“来报信的人只剩下一口气了，在门口被管家拦了下来，也是个忠仆，说完这句话就撒手人寰了。”
严妈妈手上拿着一块玉佩：“我们老夫人也十分怀疑那人的身份，还特意问了管家，管家说那人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枚玉珏，请二奶奶辩一辩。”
柳令漪拿过那枚玉珏看了看，正是春芙拿走的那一块。
她脸色瞬间发白，颤声道：“是柳家的信物。”
老夫人身形一晃，像是快要晕倒了，幸亏被严妈妈扶住。她捂着脑袋，焦急道：“这么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快！快去禀报老爷！”
“父亲已经入宫了，消息一时半会递不进去，”柳令漪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她跪倒在地，坚决道：
“请祖母派二十个护卫给我，我亲自去，一定把二爷带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