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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禧死了”
“禧二爷不行了！”
“国公府以后就是我的了！”
苏姨娘隐隐约约听见耳边传来一些呓语，她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高声唤了秀巧两遍。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秀巧端着一盏油灯，从外面拉开帘子，低声道：“卯时三刻，天还没大亮呢，姨娘这是怎么了？”
苏姨娘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祠堂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秀巧摇摇头：“二爷进来安静得很，没听说有什么不好。”
昏黄的烛光映得苏姨娘的脸色更加蜡黄，外面的叫嚷声闹得她一夜都没有睡熟。
她烦躁地问道：“外面那是什么动静，谁在喧哗呢？”
“是丽人馆的表小姐，她的疯病又犯了。”
苏姨娘淡淡地‘哦’了一声，自从沈月皎那日去给宋禧下毒之后，被抓回来就一直心神不宁，后来听说宋禧吐血昏迷，竟然吓疯了。
最令人奇怪的是宋禧，苏姨娘准备那盒糕饼时，还刻意多放了些毒药，按理说就是再多几个人吃了都会当场毙命，可宋禧不但没死，吐完血反而恢复得更好了。
“没用的东西，宋禧还没怎么样，倒把她给吓疯了。”苏姨娘抱怨道，“她院里的下人不济事，你找两个得力的送去，这么闹下去成何体统？”
“是奴婢知道了。”
秀巧退出去，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宋永昌身边的小厮匆匆赶来：“苏姨娘，老爷请您到正厅去。”
苏姨娘疑惑，昨夜并不是她侍寝，这个时辰叫她过去干什么。
她昨夜没睡好，此刻猛地起身，不由得心跳如雷，忽然眼前一黑，伏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秀巧见状忙叫了几个丫鬟来，一同服侍她打扮一番后朝正厅走去。
到了地方，苏姨娘刚迈过门槛，正厅的六只眼睛便齐齐打在了她的身上。
苏姨娘屈膝一福，抬眼便看见了西侧坐着的柳令漪。
她面色红润，哪里还有之前病入膏肓的模样，再瞧她身边的宋禧，也是精神焕发，全然看不出才受过鞭刑。
苏姨娘身形一晃，仿佛看见鬼魅般，浑身血液瞬间凝结，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柳令漪的手在椅子上点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姨娘这是怎么了，难道不欢迎我么？”
苏姨娘不可置信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柳令漪起身看向她：“姨娘哪里的话，我不过是回娘家小住了些日子，这不是回来了么？”
宋禧也站起身来，幽幽道：“怪不得姨娘害怕，当年她用在大哥身上的毒药，如今用在你身上却能安然无恙，她怎么能不怕呢？”
宋永昌皱着眉，眼底是众人看不懂的阴沉，呵斥道：“你们到底要说什么？”
宋禧的声音沉肃有力：“父亲，当年大哥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苏姨娘串通广医堂的大夫，下毒谋杀！”
宋永昌身形一震，踉跄坐倒，骇然道：“你胡说什么？你大哥明明是病死的，当时大夫也来看过，都说是得了重病……”
宋禧上前一步，质问道：“大哥当年身体健壮，怎么会忽然病倒，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治身亡？为什么当年伺候过大哥的奴仆全都不见踪影？当年给大哥治病的广医堂老板也不治身亡，这些事情如此巧合，难道父亲就从来都没怀疑过吗？”
宋永昌看了苏姨娘一眼，犹豫道：“当年你大哥没得突然，我心中悲痛，倒是没有细想过。”
宋禧一摆手，春芙立刻奉上一个白色药瓶，以及一沓厚厚的宣纸。
“这是那广医堂老板的画押，当年苏姨娘从他那里买过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这毒药连续服用七日，便会开始咯血，渐渐不治身亡，看起来就和普通的肺病没什么两样。”
宋禧将那沓宣纸地递到宋永昌手边，继续说道：“然后苏姨娘又串通了云英班的戏子白蕊，给他服下了一种名为‘缠春’的药，那药服下之后，必定会使人意乱神迷，苏姨娘趁机将人绑去了大嫂的房间，意图逼她就范。”
宋禧指了指宋永昌手里的宣纸，“下面就是云英班班主吴小芸的证词以及画押。”
宋永昌一页一页地翻下去，越看越是震惊。
“当年她们用这种手段害了大嫂，然后又把这种药给了沈月皎，撺掇她以此来设计我，可惜那酒都被她喝了，我一滴也没有沾，她每日在我房里和别的男人厮混，怀得自然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说罢，宋禧对着外面唤了声‘进来吧’，沈月皎便被人押了进来，跪在了宋永昌面前。
沈月皎发髻散乱，目光空洞，整个人呆呆的，一见苏姨娘就疯狂地扑了上去，大喊：“是你害了我！都是你害了我！”
苏姨娘连连后退几步，脸色难看极了，却还依旧嘴硬道：“表小姐早就疯了，能说明什么？什么云英班的班主，我听都没听过，仅凭这么几张纸就要定我的罪，二爷二奶奶未必也太强词夺理了。”
“姨娘别急啊，”柳令漪偏头对着春芙说了句什么，她立刻走出去，片刻后，两个侍卫押着三个男人上来了。
那两个男人浑身被打得没一块好地方，当苏姨娘看清他们三个脸上都带着同一块面具时，登时吓得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父亲进宫议事后，苏姨娘便生了一场大病，儿媳到青光寺祈福，却遇到了这两个登徒子，被我家阿弟当场带人拿下，一番审问后才知道，这几个都是苏姨娘娘家的侄子。”
柳令漪一摆手，侍卫立刻上前抽走他们嘴里的破布，那三个男人顿时哀嚎起来：“姑母，姑母救救我们啊！”
苏姨娘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朝后仰去。
月芙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搀住，春芙直接端起一杯茶泼在她的脸上，苏姨娘立刻浑身一凛，悠悠转醒过来。
柳令漪徐徐道来：“苏姨娘病后，广医堂的大夫来诊治了好几次，二爷叫人到广医堂把他的脉案拿来了，只是上面却并没有什么诊断，而是写着一种毒药的配方。巧的是，当时柳家为了给我治病，让春芙留下了一些我被禁足时的饭菜，宫里的林御医看过，饭菜里的剧毒与这配方一模一样，父亲还要我把林御医找来当面对质吗？”
宋永昌脸色铁青，事情说到这里已经十分清楚，完全没有对质的必要了。
他转头看向苏姨娘，眼底已经起了杀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