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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防稽查局并不是每天都会有相同程度的任务,尤其一些超巨型星舰,工作量太大,一次只能审查一艘,后面的都得慢慢排队。
作为顶头上司,进行细查和复核的时候,也并不需要岑寻枝每次都亲自在场。
说得再直白和简单点儿:他经常上班没事干。
那回带小兔崽子回家,也不是他第一次装病了。
是的,没错,看似高冷、严谨、不近人情的岑局长,是个——装病“惯犯”。
他残疾,很明显,所以腰以下这儿L疼那儿L疼都很正常;
他参加过常人难以想象的残酷战争,那么也时常会有精神力损伤发作,心理创造,应激反应……
简而言之,一身伤病垒起来,可能跟军功章差不多高。
他既是功勋等身的联邦少将,又是边防局一把手,还是据说背后有大人物的“关系户”,别说装病,就算什么都不讲理直气壮直接早退,也没人敢拦着。
然而同事们还是觉察出异状。
要知道,平日里岑sir装个病,起码也得表现一下。
生理疾病,得弱风扶柳;
心理问题,要西子捧心。
不管是走孱弱路线还是忧郁路线,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和清冷冷的气质,绝对有说服力。
然而今天岑Sir走(这个“走”当然不是字面意义)得风风火火,很着急的样子,轮椅都快起飞了,仿佛七步之内不能离开单位就要气绝身亡。
同事们整齐划一停下手头所有工作,目送上司率先早退。
“我觉得……”
“不,我不要你觉得。”
“那我觉得……”
“不,我要我觉得。”
岑Sir好反常,这是怎么啦?
等到坐到窗边的同事也看不见老大的身影了,大家又整齐划一地把视线移向一把手。
梁施其实也挺想去的,但他不能。
他需要做岑寻枝在边防局唯一的眼睛。
梁副官目光一沉扮白脸:“都在这儿L闲着,不工作了?不用给孩子买大聪明拍照腕机了?”
这位副官先生平日里看着好脾气,唯独事关岑局就会变得格外强硬。
一旦动怒,比岑局本人还魔鬼也不是不可能的。
忠犬程度令人直比大拇指。
他们都在背后悄悄议论,小梁这叫“怒发冲冠为蓝颜”,啧啧。
也只敢在背后这么说。
总的来说,两位上司谁的霉头也不想触。
众人赶紧对着光脑和PADD装模作样,为联邦之崛起而当牛做马。
出了单位的岑寻枝直奔停车场,轮椅和飞行车信号对接,一个上升,一个降下踏板,将他搬进后座。
他罕有的连自动门自己阖上都没等不及,很没耐心地伸手拽过来,在操作板上点击回家的快捷路线。
顺便通过腕机发了条语音消息,声音冷静地咬牙切齿:“等我回去打断你的腿。”
*
起因是一张照片。
岑寻枝原本还是有在专心工作的,腕机轻微一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并未给发信人备注姓名,毕竟这个昵称实在是太过独一无一,由三个emoji组成,分别是:针筒,血液,十字架。
除了伟大的妙手仁心的起死回生的休斯医生(以上头衔皆来自于本人自夸),还能有谁。
岑寻枝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一反应,是点击屏幕上的翻转。
但还是不对劲。
又转回来。
……然后火就冒上来了。
照片不知道是谁拍的,大概率是唯一不在镜头里的漫漫。
画面中休斯抓着小兔子的双腿,头朝下拎着。
小兔子不仅不害怕,看起来还高兴得很,倒着的小脸上全是笑意。
只有KFC一脸紧张,费力地弯着腰,双手在小於下面做捧状,随时等着接一不小心掉下来的崽。
这位针筒血液十字架先生还附了一条语音消息:
【3''(((】
[你儿L子可喜欢这个游戏了。]
语气悠哉得有点欠揍。
像是怕他误会什么,紧接着又飞来一条解释:
【5''(((】
[]你知道的,我是医生,我很有数,不会弄伤他的。]
岑寻枝文字回复:
【把他放下来。】
对面秒回:
【1''(((】
[就~不~]
【8''(((】
[你折腾我心惊胆战那么多年,换我折腾折腾你儿L子,让你提心吊胆一下,不过分吧?]
岑寻枝:“……”
似乎是为了配合这种“挑衅”,休斯又发了段几秒钟的视频来。
这回很明显是漫漫拍的,因为在拍到小於被倒吊秋千荡得咯咯笑的同时,小姑娘的嗓音从靠近镜头的方向冒出来,充满期待:“休斯叔叔,什么时候轮到我呀?”
……居然还祸害不止一个。
岑寻枝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调节情绪。
然后也用语音回复:
【5''(((】
[你等着,我现在就回来让你心惊胆战个够。]
休斯没有再回。
在他看来,岑局长现在可是上着班呢,而且边防局设置在太空港,哪儿L是说回家就回家那么方便的。
他静音了腕机,继续玩小孩去了。
垂耳兔小姐弟都很喜欢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医生叔叔,毕竟他们平日里接触的大人,无论是岑寻枝还是程,包括梁施,都是那种一本正经的严肃类型。
对他们很好,也会尽可能给予陪伴,但绝对不会像休斯这样陪着他们疯玩。
虽然也有可能是他
们陪休斯玩儿L。
两只小兔子都比同龄的赛瑟纳林人幼崽要轻很多(),????????瑞偗?葶??⑺()『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体力有限,很快就没劲儿L了。
小姐弟很体谅他,换了别的游戏。
可过了一会儿L又忍不住来央求:能不能,能不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就是那个!
还在喝水平复剧烈运动后心脏狂跳的休斯,感到一种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无奈。
但看着幼崽们——尤其是小的那个——满是恳求和期盼的大眼睛,又很难说出一个“不”字。
“好吧好吧。”他唉声叹气站起来,对小於勾勾手,“小崽儿L,晚点你妈回家,你可要帮我说点好话。他要是揍我,你得保护我啊!”
每次用“你妈”这个称呼代指岑寻枝,他都能笑出声。
把自己的幽默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多么扭曲,又多么快乐啊。
小垂耳兔茫然歪头,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Mama会揍人吗?
Mama最温柔了,不会不会的。
不过,如果休斯叔叔拜托自己保护他的话……
幼崽挺直小身板,拍拍胸脯,奶声奶气:“好,小於保护叔叔!”
他可是勇敢的小卫士!
虽然是mama的小卫士,不过mama不在的时候,保护一下mama的朋友也是可以的哦。
休斯拈着胡子笑眯眯,小孩儿L真是太好骗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等着看小崽子在又答应自己、和肯定要听岑寻枝的话之间左右为难的小表情了。
冲着这出好戏,他也要让小兔子先心满意足了才行。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刚拎着幼崽的双腿把兔吊起来,感应到了什么的KFC脸上表情奇异地一动,小声地“咦”了一句,尔后和同样捕捉到滚轮声的漫漫一齐瞧向家门口。
比起像他们一样用具体的感官去察觉,直觉这种无形却有用的东西,让医生瞬间毛骨悚然。
他甚至忘记了应该先把小於放下来,拎着小兔子一同僵硬地转过身。
大门识别家主,无声滑开。
有谁抬起黑眸,沉沉望着他。
休斯低头一看,和努力仰脸的小於正好对上视线。
人赃俱获,当场逮捕。
有人这次是真汗流浃背了。
岑寻枝进门,逆着光。
虽然坐在轮椅上,比常人矮了一大截,但这丝毫不影响气场两米八。
休斯看着他的剪影,脑海里冒出四个大字:
凶、神、恶、煞。
凶神先生没有立刻发飙,而是声音颇为柔和道:“岑小於。”
休斯赶紧放下小孩。
往常岑寻枝下班到家都得五点多了,小兔子没料到mama今天会这么早回来,惊喜万分,不忘响亮地答:“到!”
这是梁施叔叔教的,说mama以前是个厉害的战士,战士们被叫到名字都要这样回答
()。
但他忘记了不久之前,自己刚得到这个新姓氏时,KFC那箴言般的教诲:
家长喊你全名时,通常意味着要倒霉了。
崽崽快乐地跑到监护人面前,小脸上洋溢着毫不掺假的笑:“Mama回来啦!”
这样因为见到一个人,准确来说,因见到自己而欣悦的神情,岑寻枝已经不会再在第一个人脸上看见了。
他揉了揉小兔头,幼崽原本就因为倒立而支棱的头发更乱了。
岑寻枝的声线依旧温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休斯立刻明白了,这是在兴师问罪之前,先掌握切实证据,方便待会儿L跳过审判程序直接量刑。
好家伙。
小幼崽不知大人的“勾心斗角”,想了想,诚实地回答:“头晕晕。”
休斯的面具裂开了,这才哪儿L到哪儿L啊,就把自己给卖了,果然还是不能相信一只小兔子可以做自己的同盟军!
岑寻枝理了理幼崽蓬乱的头发,喊KFC过来:“带他去休息,检查一下。”
KFC领命:“是,少爷。”
抱起小於的同时也拉过还没反应过来的漫漫,迅速撤离现场。
再晚就来不及了。
小於还想说什么,趴在KFC怀里看向那边僵持的两个成年人,总算后知后觉气氛不对劲。
“Cici,mama和医生叔叔……”
“他们没事。”机器人管家假笑,“只是需要一些好朋友之间的交流。”
“交流?”小兔兔不明白,“是要聊天吗?”
“嗯……应该吧。”
虽然崽崽也很想听听聊天要聊什么,但崽崽是乖崽,小朋友不能随便偷听大人谈话哦。
他被KFC带回一楼房间,还真找出健康仪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之前休斯已经按照搜罗来的垂耳兔身体数据重新校准了他家的备用健康仪,成为兔兔专用。
“崽崽,除了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兔兔摇头:“也不晕啦。”
KFC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那就好,这样的话少爷应该不会把休斯先生拆了……”
小於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KFC捏捏他的小脸蛋,又招呼漫漫,“来,你也检查一下。”
漫漫当然也没什么问题。
小兔子们年幼的时候,也会被爸妈叼着耳朵随便甩来甩去。他们的平衡能力远胜人类幼崽。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叮铃咣当的声音,像砸东西。
两只小兔子同时翘起耳朵,紫眸警惕。
KFC一边一个把他们夹在胳膊下面:“没事,没事。是叔叔们在友好交流……”
友好个鬼!
小於忽然意识到什么,瞪圆眼睛。
他担心mama,呲溜从机器人的胳肢窝底下钻出来,把KFC“哎——崽崽等等——”的
呼唤抛在后面,蹬蹬蹬跑下楼。
正巧看见岑寻枝一只手轻松拧住休斯的双臂反锁背后,几乎是柔声细语地问:“下次还敢么?”
医生痛哭流涕:“我认输我认输,啊不对,我求饶我求饶。”
岑寻枝又等他认错道歉加立誓不再这么玩小兔子了,才松开手。
休斯对人体骨骼非常熟悉,岑寻枝也同样。
能让对方疼,但绝不至于受伤。
总之,是很好的教训方式。
楼梯上的小幼崽看着眼前一幕,星星眼,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刚才那个酣畅淋漓的擒拿(他并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名为擒拿),天啊,mama好厉害!
小兔子简直想为mama鼓掌欢呼了,可是考虑到休斯叔叔看起来很狼狈……嗯,还是为他的自尊心和面子留一点余地吧。
善良的小幼崽如是想。
岑寻枝已经瞥见那边偷窥的小东西了,招手让他过来。
小於小心地绕过地上扔得到处都是的抱枕,不明白它们是怎么从沙发来到下面的。
他捡起mama最喜欢在晒太阳的时候抱着的那个,仔仔细细拍了拍,贴心地拿给监护人垫腰。
岑寻枝问:“看见什么了?”
幼崽双手握成小拳头,碰在一块儿L,是个标准小迷弟姿势:“看见mama超厉害!”
岑寻枝满意地摸摸小兔头。
一旁休斯默默流泪:厉害是厉害,问题是,你妈留下的帅气印象都是建立在我的狼狈上的吧?
咦,这个句式好像不久前才说过。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休斯干脆耍赖瘫在地上,不忘对岑寻枝指指点点:“你小子真狠啊,不就玩玩儿L你的崽,看把我给报复的。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记仇呢?”
“这不是记仇。”岑寻枝轻描淡写,“这是教育。”
“是是是,你说得都对。”休斯嘀嘀咕咕,“还不就是护崽。”
岑寻枝:“你说什么?”
休斯:“没什么没什么。”
小於看看躺在地上的,再看看坐在轮椅上的。
一个大口大口喘着气,另一个呢,连气息都没怎么乱。
崽崽并不懂,岑少将就算受伤、残疾,单纯从身体素质和力量上来说,精锐部队的指挥官和普通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崽崽只会觉得,mama太太太厉害了;以及,医生叔叔,还需要加强锻炼呀!
休斯总算喘匀了呼吸,爬起来。
他屈起右腿,胳膊搭在膝盖上,懒洋洋道:“我有正事儿L跟你说。”
岑寻枝瞄他一眼,示意他主动交代。
“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我有眉目了。”休斯道,“关于小家伙——小家伙们——收不起来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