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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燕徽柔的神情瞬间变了,好不容易才精养出来的一点红润,很快变成了苍白的墙漆色。
江袭黛倒是没什么感触,只是讶然地挑了下眉,可能是她觉得自己状态还不错,便顺手把陈茶安手里那一份“体检报告”接过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会儿。
燕徽柔连忙抢过报告,一页页铺在了自己腿上。
陈茶安咦了一声,“怎么都不问问我好消息是什么?”
江袭黛看见了燕徽柔眼角的泪光,她转过头,冷冷瞥了一眼陈茶安:“有话就说,藏着掖着是打算带进土里?”
陈茶安连忙道:“好消息是,她的身体数值虽然异于常人,但是综合分析来看,非常自洽!”
燕徽柔捏皱了手里的报告。她意识自己出了一手的汗,还浑然不知。
“……”
听到陈茶安这句话,她竟然生起了一种失而复得的释然。腰间绷紧的力道泄去,她微微软了身子,靠在背后摇起来的床板上,“你们的分析靠谱吗?”
“这不是挺正常的。”
陈茶安:“你想想啊,她的反应能快到躲子弹,一掌打碎防弹玻璃,喏……”
燕徽柔在这里,江袭黛不会对自己下手,总是要温顺很多。
陈茶安扬起一个狐假虎威的笑,她招手,示意燕徽柔的眼光挪过来,拍上了江袭黛的手臂。
“你看,你闺女这个肌肉维度不算很明显,体脂率也不算低。要做到有那样恐怖的爆发力,如果是常人的素质怎么可能?”
余光还是有一道阴冷的目光随上来,似乎她再戳一秒,这个女人就会把她弄死。
陈茶安心有戚戚,很怂地放下了手。
燕徽柔松了口气,眼角还是挂着两滴泪花。
陈茶安站起来给她递了一包纸巾,双手合十:“对不起啊,我只是想先抑后扬……”
“没事。”燕徽柔开始擦眼泪,擦着擦着她觉得有点啼笑皆非,“现在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光是想想江袭黛会因为适应不了现代生活而不得不回去的可能,她就很是难过,心底里完全没法接受。
可能是感觉很孤独,她不知道以后自己还想要过怎样的生活。
也许经过这件事,治疗结束以后研究中心会开除她,她对此有心理准备,就不可能再见到江袭黛了。
燕徽柔手里的纸巾被一把抽出来。
江袭黛把那团东西揉皱,“啪”地一声,一个湿润小纸团打到了陈茶安的脑门上。
陈茶安动静极大地后撤了一步,她捂着额头,不知是否是因为那纸团是江袭黛投来的,一时竟也让她脑子有点发懵,晕了半晌才回过神。
“少惹人哭。”江袭黛淡淡道:“退下。”
“嗻。”陈茶安低眉顺眼,老实地准备离开:“姨先告退了。”
“别,不至于。”燕徽柔破涕为笑,她伸出手里的报告:“这
个我瞧得半懂不懂的。所以是……很健康的意思?她天天吃那么多甜点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
陈茶安:“啊……虽然这个吃法是有点吓人,但综合来看,她还挺好的。只是维生素类确实缺乏一点——不是大问题。”
燕徽柔认真道:“除却甜点心之外的食物,她说闻着就有点恶心,这也是正常的吗。”
陈茶安挠挠头,往后翻了一页,“常见的东西都测了,你家闺女没有过敏源。五脏六腑包括胃的功能也很强悍,铜墙铁壁似的……估计就是……”
“口味问题。”
两道目光一齐投向江袭黛。陈茶安冲她点头:“纯粹的挑食。”
江袭黛懒洋洋地道:“挑食怎么了?总比有些人,什么垃圾都往嘴里灌较为妥当。”
陈茶安总觉得她在骂自己,但是一时又无法对号入座——自己吃喝都还挺正常的?
燕徽柔:“还是得给你买点维生素片先吃着。”
“建议从食物中摄取哦。”陈茶安:“不管怎么说,建议改掉这破饮食习惯,你凝血功能偏低也是这么引起的呀。吃点蔬果怎么样?黄瓜胡萝卜汁?”
得了,两个人都在教训她。燕徽柔一提到这事,便也倒戈了。
江袭黛阖上眼眸,顿时觉得有点委屈。她只喜欢吃几种固定的口味较甜的,黄瓜很显然不在其列。而……维生素片?那是什么?听着就是很难吃的东西。
至于那什么凝血……江袭黛有点印象,她记得燕徽柔冲进琼华殿握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的体质和别人不一样。
“那还不是你写出来的。”
女人幽怨道。
她这话是对着燕徽柔说的,但是陈茶安却也无意地听进去了——燕徽柔给江袭黛塑造了前半生的苦难和性格底色,而她自己呢……好像也确实让她草率地走上了血流而亡的死亡结局。
可能是这个设定影响了。
陈茶安看着面前鲜活的女人,心里也有点愧疚了。她搓搓手,“对不起。姨以后会对你好的,带你去吃最好吃的火锅。”
“滚。”
字正腔圆。
陈茶安屁滚尿流地走出去了,临行前紧急给燕徽柔留了个口讯:“对了啊,具体的报告发你手机里了,也同步给研究中心了,后续可能还得让她过去几趟。”
“好,知道了。”
燕徽柔低着头正浏览着软件,顺便把几瓶复合维生素加入了购物车。
江袭黛没说什么,也许是打定主意观望一下再决定吃不吃。
临到下午时,医疗部却来人了。
程冠英出现在门口,她抬头定定打量了一下这间关着燕徽柔和江袭黛的房间,情不自禁皱了眉。
早这样多好?
研究部门主管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害得她相当无辜又光荣地受了一堆“工伤”,这会儿被江袭黛弄到软组织挫伤的腿还在养着。
也是她锻炼比
较多,不然多少是逃不了骨折了。
——以至于现在她见到那一抹潋滟红衣,肾上腺素情不自禁飙升。
“燕徽柔?”
只是这位的责任心还是挺强的,虽然有点头皮发紧,既然路过这里,还是来看看她接手的病患燕徽柔的情况。
燕徽柔坐在床头,已经不再输液,这几日改吃一些流食。
很显而易见地,气色红润了不少。
“你太久没有下床走动了,每天都在床上翻来覆去,估计肌肉很纤弱无力,饭后让……江袭黛扶着你走走,每天都记得复健。”
程冠英在说这话的时候拿着一把手枪,在收到某个女人笑盈盈的目光时,她拿着枪管,用枪柄指了指江袭黛,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过来。
而那女人支着下巴,笑意愈发深厚,似乎觉得她这幅草木皆兵的样子很是有趣。
“别指了,真不敬。这放在以前,可是要拿去喂狗的。”江袭黛偏过头:“不过瞧着你救过燕徽柔的份上,本座不与你这等小辈计较……”
江袭黛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燕徽柔一指抵住她的嘴,又闭上眼亲了她一口:“要礼貌。”
程冠英不想看这冒着粉红泡泡的场面:“走了。注意身体,燕徽柔。”
燕徽柔:“谢谢您。”
待到她走后,燕徽柔稍微舒了一口气,往后舒服地躺下,只是那后边理应是有个垫子的,正在身体感觉到就要投入那软垫的怀抱时——
她靠在了床板上。
嗯?
江袭黛手里拿着个软垫:“那女人的意思是说,你的腿不行了?”
……还真是满嘴吉祥话的。
“不,远不至于。锻炼一下就会慢慢好的。”燕徽柔连忙动了动下肢,肌肉缺乏的缘故,她每动一下都要比往日费更大的力道,感觉异常笨拙沉重。
然而双臂下穿过来一双手,江袭黛把她托起来:“是需要这样走走么。”
失重感传来,燕徽柔的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哪怕双脚踩上了地面,还是像踩着一团棉花似的。
她听到江袭黛问:“其实你早就能走了,只是实在懒得很。对吗?”
“……”燕徽柔不知道该怎么答这话。她确实从小就不爱运动,在研究中心每年的体测等级常年评在C档,不过……之前为了支撑起破碎的家庭四处奔波,劳累过度。
这次,终于轮到她生病了,她的身体告诉她自己,要抓紧时间好好休息。
燕徽柔第一步走出,绵软地栽了下去,正砸在江袭黛怀里。她靠在女人身上,嗅着那股幽然得好像是在杀生门夜里的暗香,不免笑了笑:“偶尔也让我懒一回好么?门主大人……”
江袭黛挑眉:“可以,打个商量。别让我吃不爱吃的东西。”
燕徽柔摇头道:“你得保持身体健康。”
“为了你,我还是保持现在开始复健好了。”
燕徽柔一只手环住了江袭黛的腰,一只搭在她肩膀上,这个姿势像是在跳交谊舞的起势。她慢慢调整好了两只不怎么听使唤的腿,这才抬眼冲女人露出一个浅笑:“这段时日就麻烦娇娇了,要接住我,莫要把我摔了。”
小心思失败。
江袭黛没抱太大期望,她大概也知道燕徽柔是这样的人。但是这样紧密地搂着,她几乎能感觉燕徽柔睡衣下的骨头硌得自个儿慌,只要轻轻一提,就能把她抱起来。
这一场性命攸关的大病,把眼前的女子折腾得太虚弱了,分明需要好好吃饭锻炼的是她才是……
江袭黛在心底轻叹了口气,果然,不管在哪个时空,燕燕总是脆得让人有点担心,活像是一尊易碎的白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