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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这个念头,燕徽柔终于爬起来,开始吃饭喝水,燃起了继续活下去的渴望。
后来的事,已经可以预料到。
她已经孑然一身,也不惧怕生死之事,便应聘了异世界人类数据研究中心的职位,成为了内部人员。
兜兜转转,终于在一片冰冷的屏幕外,看到了她呕心沥血的作品。
仅一屏幕之隔,但江袭黛的喜怒哀乐却那么真实。
燕徽柔看了很久,一遍遍反复地看着。
在回放录像里,幼小的江袭黛被灵山派掌门命人从大殿上拖下去时,那小姑娘抬起眼睛,神色破碎地冲屏幕外看了一眼。
这是两人难得的视线相接,她好像是在看燕徽柔,好像是在求救。
燕徽柔站在屏幕外,安静得一字未言。
寻常言语苍白,辞海的字眼全找出来,也难以形容她的自责。
对不起……她不知道现有的技术已经到了让角色觉醒人格的地步。更不知道穿书局是用来干什么的。
她在一概无知的时候,塑造了江袭黛,并且把她推入了深渊。
对不起……让你存在了,又让你万般痛苦,和自己一样痛苦,在人间炼狱里煎熬。
对不起啊,江袭黛。
燕徽柔还可能慢慢走出阴霾,但是江袭黛却不能了。她的一生已经被几句话可悲地圈点在原地,为波折的命运淌下的每一滴眼泪,都好像宣判着燕徽柔的罪行。
心疼万分时,燕徽柔清晰地认识到——
这是她亲手造下的孽,她得想办法救救她。
于是燕徽柔在二十三岁那年自杀,自杀前,她特地更改了系统的代码,让外部定位不到自己;而陈茶安至始至终熟悉她和江袭黛的羁绊,事已至此,大概率能猜到她的意图,在启动备用方案时,无奈送自己来这个世界。
为了这一次异世界的相见,她努力工作,摸清规则,从二十岁起一直筹划到如今。
清虚派洞牢之内,紧急重启九十九次以后——
燕徽柔听得外面轰隆的巨响,终于有一剑破开了天光。
红衣美人撑伞而来,风采翩然。这与她在写下她时的想象,应当是一模一样。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
那个时候的燕徽柔,却已经不记得她了。
*
“燕燕?”
江袭黛那日醒来以后,怎么也喊不醒燕徽柔。她探查了一番燕徽柔的经脉,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
但就是不醒。
杀生门乱成一团,上下人人自危。江袭黛甚至命人去捉回好些个名医,但到底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正一筹莫展时,燕徽柔轻轻颤了一下眼睫毛。
江袭黛蹙眉,抱着她又唤了一声:“别睡了,燕燕……你这是怎么了?”
燕徽柔浑身又颤了一下,猛地抬眼。
江袭黛总算松了一口气,亲昵
搂住了她:“可算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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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燕徽柔轻声道:“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你又——”
趁着江袭黛羞赧,燕徽柔从她的怀抱里抬起头,“嗯?门主脸红了?”
那女人双眸微眯,又骤然飞了她一眼:“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总是晕来晕去的,害得人很是担心。”
“可能是血脉觉醒,还有一点不适应。”燕徽柔轻柔答。
面前的女人摆出来的矜傲神色顿时消散,专注地盯着自己,甚至又将手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蹙眉:“那……现在可还有不适?”
“没有了啊,放心。”燕徽柔主动去贴贴她的手背,又笑起来,抱了江袭黛一下:“以后应该不会这样了。”
骤然而来的拥抱,江袭黛已经很习惯她的靠近,在这个拥抱里放松了躯体,嗯了一声。
燕徽柔的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
也只有这个时候,江袭黛看不到她的表情。
在晦涩的阴影里,燕徽柔的笑容一下子淡去,转为忧心忡忡,她情不自禁捏皱了江袭黛腰间的布料。
眼下这个情形,要怎么办?
倘若自己只是来补偿她的,悄悄地做完好事便可以离去,或是一开始就明言,任由江袭黛的报复,也算是赎罪了。
但现在……
她……她和江袭黛……
怎么办啊?
江袭黛已经全心全意信任她了,她俩甚至滚到了一张床上,前几天才山盟海誓过,一切又怎能轻易地回头?
而这个时候——让燕徽柔亲口说出,你这惨痛的前半生都是因为我。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你,也是因为我。
然后我来了,我来爱你。
因为这一丁点回报,你需要承受那么多苦难。
亲眼看遍江袭黛血肉模糊的前半生以后,她有什么资格和江袭黛讲这句话?她凭什么?
燕徽柔如今总算知道,先前的恐惧是为什么……但她并不害怕门主真的把她的心脏挖出来。
她只是再也不想见得她流泪了。
【……】
脑中滋滋的电流声过后,那道担心的女声道:【你感觉怎么样?燕徽柔,现在既然知道前情,你……最好还是离江袭黛远一点吧。】
陈茶安很担心那个偏执的大反派被这件事逼疯了,把燕徽柔囚禁起来虐待报复。
她的脑子里不道德地飘过了大概几万字的强制爱情节,轻轻颤了颤:【虽然你给了她存在的可能,但她未必会感激你这种亲妈,真的。】
“我知道她不会感激我。”
【建议你考虑一下赶快回来。】
燕徽柔闭上眼,又重新抬起:“茶安,我要是这么一走了之了,她怎么办?她才好起来
()一点。”
陈茶安:【你要是回来了,我们会停止这一次项目的运行。她不会觉得痛苦的,毕竟对之后发生的事也无知无觉了……】
“你说,我还有五十年。”
燕徽柔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陈茶安警觉道:【你可不要乱想,五十年一到,你的肉身死亡,局内判断你失去救援价值,也不会总是再运行这个项目了。】
“没有。”燕徽柔:“我只是想,五十年也算是一个人的大半辈子了。门主她痛苦了这么久,我便是为此而来的,不管如何,我决定了,我总要让她高兴一回。”
陈茶安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却联系不上她了,燕徽柔熟悉系统的操作,单方面切断了对话渠道。
【喂?!】
杀生门的卧房内。
燕徽柔如往常一样,弯了一下眉眼:“门主,今天做什么好?”
“……你才刚醒。”江袭黛问:“休养一下?”
燕徽柔却起身下了榻:“我挺好的,这几日躺久了,连骨头都疼。还是下来走走……突然想起来,好久没给您做酒酿圆子了。想吃吗?”
?奇怪。
江袭黛有些莫名,刚才还有点疲倦的样子,怎么突然又精神起来。
只是听到酒酿圆子,江袭黛的确怀念了一下。正逢燕徽柔看过来,她很轻地点了一下头,“也没那么想。”
燕徽柔笑了笑:“点头又婉拒,这是要还是不要?”
江袭黛便叠起腿,自床头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磨着指甲,闻言:“是随便的意思。”
“随便就是……”燕徽柔却仿佛把她这人看透了似的,挑眉道:“下次记得直接说,想要。”
江袭黛磋磨着指甲的刀一歪,险些磨破自己的手。她往枕头里一陷,没有理睬她这句话,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看起来又莫名地傲娇了——已经捡回前二十三年所有词汇的燕徽柔,能够对此下起准确的定义。
江袭黛慢条斯理地磨干净了指甲,耳朵听着动静,听得燕徽柔已经走远。
她也放缓脚步,起身走出房门,下了阁楼。
“闻弦音。”
闻师姐正好路过,扭头一见是门主大人,连忙往后撤了几步:“您有什么吩咐?”
那女人抬起指尖,虚虚地指了她一下,但却不语。
闻弦音等候了半晌,没有听到门主发话。她疑惑地盯着门主的手势,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怎么会没有端倪?她老人家自该有其深意。
擅长揣摩圣意的大弟子谨慎思索着,终于看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她的指甲似乎磨圆润了一些,上头染着的丹蔻也消失不见了。
闻弦音立马恭维道:“您的手这样也挺好看的。”
心中则不免震撼——门主终于试图换一下身位了。
“什么?本座是说,上次你送给燕徽柔的那个……小木盒。”
江袭黛语气平常,只是在说出代指那玩意的时候,却还是有些烫嘴,她暗暗咬了一下字。
闻弦音适当表现出了三分忏悔之色:“知道。您上次训了弟子一顿。”
江袭黛冷傲道:“你不该么?”
“该。”闻师姐:“弟子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下流,已经痛改前非,把那盒东西销毁了。”
闻弦音抬头望去,观察了一下女人的表情。只见那双桃花眼动了一下,波光粼粼的,神色似有变化,更像是不满。
闻弦音疲惫道:“……弟子又错了,销毁之前应该过问门主的意思,毕竟是杀生门的东西。”
江袭黛:“你知道就好。”
闻弦音:“弟子这就去置办一套补上。”
“知道了还不速去。”
闻弦音刚刚转身,身后又一道仔细叮嘱:“莫让燕徽柔晓得了,单独给我。不然有你好看的。”
余光里隐约见得,女人比了个手刀的姿势,闻弦音心中一凛,加快了脚步:“是。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