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过互相打招呼的过程,集训正式开始。
规则一如既往的车轮战,输者绕着排球馆鱼跃一圈。
作为全场唯一一位没有打进全国大赛的音驹,面对另外三支打进全国的代表队场面有些尴尬。
很快,哨声接连响起。
第一场训练赛,音驹VS森然,以0:2的战果结束。
“好好,愿赌服输!我们上!”
黑尾一声令下,排球部全员跟上他的背影,开始围着排球馆鱼跃一周。
受罚硬生生被他整出要上阵杀敌的激昂感。
“喂喂喂,后面那个在划水吧?”
森然的二传指了指在队伍最后面的孤爪研磨。
“可放过人家吧,他下场可是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森然副攻手打趣道,也在看音驹鱼跃一周。
两个人对视一眼。
“你有没有觉得……”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不约而同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音驹突然变得很难打了?”
距离上一次集训已经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是为了IH预选赛而举办的合宿。
背对着“生生不息”标语的音驹,丝毫看不出特别之处,只是一支平平无奇的球队。
以音驹当时的表现,大家心知肚明它预选赛上不会走得很远。
果不其然,第一轮碰上关东的霸主后就被打包送回老家。
但是今天他们的表现,和上一次合宿、IH预选赛上完全不同。
说改头换面都不为过,甚至可以说像是在脱胎换骨。
森然二传手沉思:“是因为他们把三年级全换成一年级的原因?”
“不止是一年级,他们二年级和以前的变化也很大。”森然副攻手努力回想着赛场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应该是难缠?”
说到这个他就来气。
音驹的一传实在是太烦人了!!之前集训就讨厌他们的一传,这次更是,像是难缠的橡皮糖黏在鞋底,怎么甩都甩不开。
虽然这一局也是2:0,但是每一小局的比分也就差两三分。
音驹这段时间到底干了什么啊……
这时,场内骤然响起短促的哨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枭谷VS生川,木兔光太郎的一记扣球又被对面完美拦下。
“那边还没打完?”
音驹已经鱼跃一圈结束,开始补水休整状态,枭谷还在打焦灼的第三局。
“感觉是木兔的状态不太对劲……”一直在观察对面的森然主将开口道。
他的扣球成功率比以前差太多了。
在场上的新晋二传也察觉到不对劲:“木兔学长?”
“可恶……!一想到打赌输给黑尾那家伙就超级不爽!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扣球了!”
木兔不打自招,曾经直冲天空的黑白发也和主人的心态一
样,软趴趴地下垂。
赤苇京治有些无奈。
怎么还在纠结刚才的事情啊……?
算了算了,木兔学长在球场上“突发恶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是以安抚好他的情绪为首。
“音驹的经理还是第一次见到木兔前辈吧?”赤苇京治反问,“一个人对于陌生人的认知基本来源于第一印象,如果木兔前辈扣球老是失败肯定会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啊?那我给她的印象岂不是差到极点了?”
猫头鹰肉眼可见地开始枯萎,逐渐褪色成灰白纸片。
赤苇无视了木兔的打岔,继续说道:“但相反的,如果整场木兔前辈都完美地扣球,绝对能给她留下超级帅气的印象。”
“噢!是哦!akaashi你好博学多才!!”
“况且,她长得还很漂亮!”深吸一口气,赤苇放出会心一击。“想想吧,是因为打赌输了而懊恼,还是整场留下帅气的印象,然后无比帅——气地去问她的名字更好。”
“噢!当然是后者更划算!”木兔突然感觉浑身上下充满力量,“我现在感觉能靠扣球拿下二十分!”
一旁围在教练身边的音驹队员,也听到了枭谷那边咋咋唬唬的声响。
望月佑子把最后一瓶水递给黑尾,有些许疑惑:“是我错觉吗?……总感觉那边一直在盯着我们看。”
黑尾摸着下巴看乐子:“可不是错觉,就是盯着我们看的。”
“盯着我们看干什么?”
“……太好奇可是会被邪恶的猫头鹰叼走,”黑尾推着她往里走,“不用管他,知道他还能呼吸就行了。”
有了赤苇的激励,木兔后半场状态很好,一连扣球杀下三四分。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木兔左摇右晃,“我扣球是不是超级帅!”
“大家都看到了,真的很帅气。”
得到枭谷排球部全员的一致认可。
“hey,hey,hey”三声,木兔心满意足地叉腰,往场外看去。
视线所及的地方,音驹已经和森然开始火热朝天的拦网练习,没一个人往这边看。
一道不存在的闪电直劈木兔的天灵盖,倍受打击地后退几步。
完全没看到我帅气的扣球啊!!!一个人都没有!!
他一脸沉痛:“akaashi,后面别传球给我了,反正我的扣球一点都不吸引人。”
赤苇京治:“……”
这个他真的没办法。
总不能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全体目光向我们看齐”吧?
因为没办法让另外两队看着木兔,枭谷局末在七打五的情况下,输给生川。
一旦有了负反馈,如果不能及时调节,那么后面接踵而来的就是成倍的负面影响。
这一下午的训练赛,枭谷惨败。
做完最后一圈鱼跃,赤苇京治抬手擦去额上汗液,发现队伍里好像少了什么
东西。
在队尾的木兔学长好像不见了。
赤苇询问一周,推理出意料之中答案——
进入完全的消极模式,又找个地方躲着黯然神伤去了。
……
枭谷体育馆器材室内。
因为暴晒发黄的计分牌和仰卧起坐垫之间,夹着一个黑白相间的猫头鹰头。
木兔光太郎双手抱膝,像一尊雕像,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边呼喊他名字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但他也没出声回应。
作为一个196个月的宝宝,需要队友哄哄、撸顺毛了才能主动出去。
吱呀一声,器材室的门被人推开,脚步声响起。
淡淡的栀子香一并涌入狭窄室内,脚步声走来走去,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木兔依旧将头埋在膝盖上,继续玩装木头人的游戏。
“那个,前辈,剧烈运动完呆在阴凉的地方很容易感冒的哦。”
“啊啊,不要管我。”木兔光太郎抬头看了一眼来人,随即又自暴自弃地将脸埋在膝盖上。
打赌打输了,还因为这个输掉比赛实在是太逊了!
“确实呢,我没有义务管前辈。”
走到木兔身边,望月佑子轻飘飘地把枭谷训练外套搭在他旁边的架子上。
“可如果因为感冒,让我看不到那么帅气的扣球,那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帅、帅气?!
木兔内心中的雷达动了:“你看到我扣球了?”
“是啊,今天整个下午都在看前辈呢。”望月佑子莞尔,“不管是小斜线,还是直面突破拦网的暴力扣球都很帅气。”
“是嘛?”木兔腾地一下站起来,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望月佑子给他肯定的答复:“是的,我最喜欢前辈最后一场第二局的赛点扣球,起跳滞空的样子很漂亮。”
木兔光太郎眼睛充满了光。
原来只是他以为没人看!!没想到真的有人认真地偷偷看了他全场。
“我叫望月佑子,请前辈多多指教。”
见着哄得差不多了,望月佑子弯弯眼睛,主动自我介绍。
木兔眼睛眨了眨,规规矩矩地回复自己的名字。
随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主动告诉我名字,然后还问我名字了啊!!!
虽然和预想情况不同,但是感觉比预想的情况还要开心。
此刻,枭谷成熟稳重的王牌已经被吊成翘嘴,嘴角能和太阳肩并肩。
在门外听了全场的赤苇一阵汗颜。
之前费尽心机才能哄好的木兔学长,居然听了别人三言两语就能重回正常形态。
美少女JK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估摸着单方面的商业吹捧差不多时,赤苇走进来,适时打断他们。
“木兔学长,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去吃晚饭了。”
“是啊是啊,该吃饭了。”被请来的黑尾闪亮登场,“不好好吃饭,怎么让我们晚上看到你无、比、帅、气的扣球啊?”
黑尾很敬业,特地拔高语调强调扣球的帅气。
接着,被请来的音驹托按照站位轮流登场:
“呀~今天你的扣球真是吓我一跳,感觉手臂要轰飞了!”
“枭谷王牌扣出来就是不一样哈~”
“真不愧是猛禽啊!”
就连被强制抓过来的研磨也走到木兔面前,竖了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大拇指。
“木兔学长,晚上自由训练的时候再见吧。”
见着别人的请求差不多完成,望月佑子转身,向木兔挥手道别。
大猫头鹰已经在一声声夸赞中变成豆豆眼吉祥物,呆呆地对着她的背影挥挥手。
“晚、晚上再见?”黑尾似乎比木兔还要敏///感,嘴角抽搐,心中涌上不祥的预感。
“我们几个学校不应该一起去吃饭的吗?”
“当然不一起啊。”望月佑子一脸阳光,“你忘啦,今天还要体能训练呢。”
黑尾嘴角僵硬:“灰、灰二哥没来,这几天就算了吧……”
本来还以为能趁着他不在偷懒几天的……
听到他们对话排球部其他人,不约而同假装没听见,纷纷抬头望天加快步伐往外冲去。
“站住。”
身后响起此刻温柔到恐怖的声音,犹如一支箭将所有人钉在原地。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望月佑子笑眯眯地抱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鳕鱼蛋白粉,语气轻快:“Go。”
“不去晚上就用这个拌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