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阮桃很费解。
想不明白。
她视线看向躺在地上的万翠红,突然发现她的右手竟然是微微有些弯曲的。
那姿势好像是要握住一些什么。
是要握住,或者是护住什么?
阮桃从万翠红手肘弯曲的角度,推算了一下她应该是想捂住自己的口袋。
在倒地的时候,临死之前还想捂住自己的口袋。
那里是有什么东西?
阮桃看了看万翠红的尸体,又看了看一边在地上嚎啕大哭的万红花,她出声想讹一下万红花。
“其实是你害死你娘的吧?万红花同志。你现在撒泼耍赖,不过是想要讹李冬梅同志的钱罢了。”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万红花也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向阮桃。
对上阮桃的视线的那一瞬间,万红花怯弱了,飞快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你不要放屁!我怎么可能害我娘?她不仅是我娘,还是我爹的亲妹妹,那是我们老万家人,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哦,你没有害她?那你为什么要拿走她口袋里的钱?”
阮桃话音落下的瞬间,万红花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按住了自己右边的口袋“你说什么?什么钱?”
“那是我的钱!”
“是吗?”
万红花的举动太没有说服力了。
阮桃看了一眼边上的夏建树与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他们也明白了,马上前来,不由分说地将地上坐着的万红花拽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
“闭嘴。”
夏建树呵斥“万红花,你现在最好是配合我们查清楚你娘怎么死的,不然的话你就要被当成凶手拖去杀头。”
杀头,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
万红花再泼辣也害怕了。
她在大家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将之前来的时候,借口在万翠红身上嚎丧偷摸的两张大团结从兜里掏了出来。
两张崭新的大团结,一看就不像是一分钱能分成两半花的乡下人能拿出来的。
也不是说乡下人没钱,就是因为大家的生活条件都比较艰苦,挣到的钱都是一些零碎的钱。
有可能很多个一毛两毛五毛的,一大摞加起来才够十块。
而不是像万红花这样,一掏出来,就是两张十块的新的,折痕都没多少的大团结。
夏建树将大团结拿过去,递给了一边的刘永春公安。
“刘同志,你看看这个钱。”
“嗯。”
刘永春把钱接过去,端详。
万红花生怕他们把钱拿走了,就不归还给她了,她很是着急,“这是我娘给我的,是她留给我的。你们看完了要把它还给我,那是我娘给我的。”
一旁的罗金贵,似乎也没想到妻子偷偷藏着二十块钱,他脸色十分难看,警告地看了一眼万红花。
然后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对夏建树与刘永春道:“那个,大队长,刘公安,这钱,的确是我娘的…你们二位看看这…”
是不是看完了就要还给他们了?
罗金贵与万红花,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夫妻两人惦记的,还是那两张大团结。
他们是半点都没想到,那躺在地上慢慢僵硬的老娘的尸体啊!
阮桃看到这一幕,一时间也不知道可悲还是可笑了。
万翠红生前处心积虑地为了老大一家谋福利,但是她死了之后,还比不上二十块钱……
真是可悲又可笑。
尤其是在夏建树表示,那两张大团结暂时不能还给万红花跟罗金贵的时候,万红花那情真意切地着急上火的流眼泪,才更像是真正死了娘的人。
前边那些哀嚎数落,不过是想让舆论偏向她那一边,支持她吸李冬梅他们的血罢了。
夏建树瞪着罗金贵,“马上把你老娘跟你媳妇儿带回去,妥善处理你老娘的后事。”
“这……”
罗金贵左看右看,本来想在人群中找几个人帮忙一起,把万翠红的尸体抬回去的。
结果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这也是平时罗金贵不肯帮邻居造成的。
平时别人家有事,罗金贵可都是第一时间逃得远远的,别说帮忙了,连他的人影都看不到。
等他有事的时候,别人也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了。
再说了,万翠红平时得罪的人也很多,经常跟这个那个的干架的,在场的男同志的妻子,几乎都被万翠红给编造谣言,或者是打或者是骂过。
他们就更不想帮忙了。
最后无奈下,罗金贵只得去叫罗万民。
“万民啊…这我们当儿子的,不能一直让娘在这里躺着啊,这样对她老人家不好,对我们的名声也不好啊。”
罗万民抿着唇,脚步没有挪动。
李冬梅也按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上来。
“大哥,之前我们被从老宅赶出来的时候,娘跟大嫂可是说了,以后她就算死在路边,也不用我们这不中用的二房操心。”
如今好巧不巧的,正好死在了路边,这不就是印证了万翠红当初的那句话?
罗金贵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夏建树又一声呵斥,他只能灰溜溜的,跟万红花两人,将万翠红扶起来,两口子抬着她回家去。
从始至终,都没人伸出手帮忙。
夏建树让围观的人散了。
不过把阮桃他们医院的三个人留了下来。
“曹叔,国栋,阮知青,这一般人能随便拿到汞吗?”
夏建树是退伍老兵来着,虽然说退下来多年了,但是他的敏锐感还是要强过一般人的。
他这么问,其实也就怀疑这汞的来历了。
阮桃没说话。
她在这些人当中最年轻,辈分也轻,除非曹院长他们说完话问她了,不然她不会在他们之前先开口的。
曹院长摇了摇头“很难,就我们医院,也就只有三只水银体温针。”
而体温针里边的那点水银,是不够致死的。
万翠红服下的水银,是足以致死的量。
别说是小镇上的医院了,恐怕县城的医院,市里的医院都不一定储存有这么多的水银。
夏建树又看向一边的曹冬生。
曹冬生抬起眼眸“阮丫头,你怎么说?”
老大夫是直接不发表看法,选择让阮桃说话。
阮桃也没有怯场,她呼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在等着她说话的几个人,红唇微启,一字一句道“万翠红是自己服下水银的,那两张崭新的大团结就是证据。”
“我的推断是,有人花钱让她服下水银,她受不了二十块巨款的诱惑,在嗓子被伤害之后还是强行忍着,把水银吞了下去。”
至于这目的是什么?
阮桃没想明白。
万翠红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长舌妇,会是谁要花钱灭她的?
会是潜藏在红旗镇的间谍吗?
阮桃突然想到了后脑勺被砸了一大道伤口的罗狗蛋,他受伤跟万翠红的死,又是否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