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并没有邀请南宫灵去白驼山庄,但黄药师和李溯从集市上回来后,她去分别道谢,谢到李溯时,李溯倒是问了她一句,要不要再去天山小住几日。
南宫灵:“啊?”
她不由得看向一旁的虚竹,心想李溯怎么突然提这种邀请?
虚竹笑吟吟的,说:“我也正有此意。”
她更意外了,但没多想就坚持了原本的打算,婉言谢绝了这对祖孙的好意,表示这趟离家太久,眼下她更想跟义父义母一起回济南去。
“但前辈既不嫌弃我,之后我也定会再找机会,去天山探望前辈。”她认真道。
虚竹却摆了摆手,说他不需要探望。
“我只是瞧你尚未佩剑,想起宫中武库里,还有几对短剑,挺适合你,想让你去挑上一挑。”虚竹说,“你当初不是说,想用双剑么?”
南宫灵吓了一跳,下意识道:“这怎么好意思!”
她是真觉得不好意思,本来从虚竹那里学了天山折梅手和小无相功,就已经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了,要还去人家的武库里挑剑,那成什么了?
灵鹫宫和虚竹前辈又不欠她的。
但虚竹显然不这么想,虚竹只笑了笑,反问道:“有什么不好意思?”
“比起放在武库里,常年不见天日,放到你手里,让你带着它们行走江湖,亮其锋芒,难道不是更好?”
他话音刚落,李溯也附和地点了点头,说:“宫中没有使双剑的弟子。”
意思是她不用,灵鹫宫收着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南宫灵还是之前的态度。
她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知道前辈和少宫主是好意,但我真的受之有愧,这趟我能脱险,已经麻烦了灵鹫宫许多,哪能再取灵鹫宫的兵刃为己用?”
李溯闻言,叹了一声,道:“不是这么算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想找石观音的下落。”他很诚恳,“你以自身为饵,了却我一桩心病,算下来,是我该谢你才对。”
南宫灵:“……”
有一说一,你这个算法也不太对吧?
“那咱们就各退一步,算互相帮助,扯平啦!”她笑得灿烂,“怎么样?”
话说到这份上,再客气下去,反倒显得生疏。
所以和虚竹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李溯也笑了笑,点头道了声好。
和这对祖孙聊完,南宫灵才去找了黄药师。
这人打定主意要厚待一下自己的胃,从集市上回来后,就进了他们借住的这户人家的厨房。
南宫灵找过去时,他正一丝不苟地,料理他买回来的鸡。
听到她进来的动静,也没抬头,只淡淡地说了声,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辰。
南宫灵咳了一声,说:“我当然知道没到吃饭的时辰,所以我只是来谢你的。”
“谢我什么?”他还是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谢你护送我师兄出关啊。”她顿了顿,“其实我当时只能确定,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从我让丐帮弟子给你带的话里,听出不对,但我根本没把握你会管这事。”
黄药师终于停了手,偏头瞥了她一眼,表情微妙,语气更微妙,道:“是吗?”
南宫灵:“是呀,毕竟你和我们只是萍水相逢,顺道结伴,你没有义务帮我们。”
黄药师听闻此言,先是一愣,旋即笑了笑,笑完又顺着这话,反问道:“行,那你准备如何谢我?”
南宫灵想了想,说:“将来你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师兄妹帮忙的事,我们绝不推辞。”
黄药师又是一哂:“就你师兄那个傻子,能帮我什么忙?”
这话南宫灵不爱听,可道谢还人情的时候,也不好计较,只能扁着嘴唔一声,说:“那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必定为你办到,绝无二话。”
黄药师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便收回了目光。
“先欠着。”他说,“等我想到了再说罢。”
南宫灵当然没意见。
在她看来,黄药师的性格虽然比一般人多了几分古怪和清高,但总体还算是一个很讲理的人。
一个讲理的人,肯定不会挟恩图报,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那这人情先欠着,等他慢慢想,也没什么关系。
“没问题!”她当场应下,“想到了随时跟我说。”
黄药师嗯了一声,接着就继续忙去了。
南宫灵想到他那个下厨时不容任何人插手的规矩,在旁稍微看了会儿,就默默退出了厨房。
她从厨房里出来时,外头院子里的洪七和欧阳锋,也已结束了切磋。
这两人年纪相仿,武功亦不相上下,切磋起来,几乎分不出胜负,有来有回地过了好几百招,直到停手这一刻,依然平分秋色。
搞得洪七很遗憾,因为他本来是想借切磋名义,赢下欧阳锋,要这人贡献一两条蛇出来,拿去求黄药师做蛇羹的。
现在打了个平手,他还怎么提这种要求?
只能默默忘记这个念头。
“你的武功还真不错。”他悻悻道,“不过不如我师妹。”
欧阳锋很愿意跟他聊聊南宫灵,当即点头:“灵姑娘确实比我厉害。”
洪七很骄傲:“那是,我师妹从小就是最聪明的,学什么功夫都快。”
欧阳锋本来想顺着这个话题,向他再打听一点南宫灵的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南宫灵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的注意力,便也彻底被吸引了过去。
可南宫灵根本没在他俩面前停留,甚至都没往他俩的方向看,就哼着歌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他知道任慈夫妇就在那间屋子里休息,不好跟过去,只能目送着她,一步一跳,轻快地推门进屋。
等回神才发现,在他目不转睛看着南宫灵时,南宫灵那个比他还高半个头的师兄,也在盯着他。
眼睛一眨不眨,硬生生给他盯出了几分心虚。
“怎、怎么?”他问。
“你一直盯着我师妹干什么?”洪七皱紧眉头,把他从头到脚,反复打量了好几遍,“你……你不会还在记恨她吧?”
欧阳锋愣了:“记恨?”
他怎么可能记恨南宫灵呢!
洪七:“是啊,她当初不是害得你被你兄长用鞋底抽脸了么?”
欧阳锋:“……”
她怎么连这个都告诉她师兄了,他们师兄妹之间,当真那么亲近吗?
恰在这时,想让洪七打一桶水给自己用的黄药师,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黄药师完完整整地,听到了洪七的话。
于是也朝欧阳锋看了过去。
欧阳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