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应该叫你方少宁?”
“咳……咳咳咳。”一直在旁边默默早餐的鲁长风豆浆喝到一半,差点洒出去。
“方医生?”他一脸震惊地看向还在吃包子的“陈飞”。
弹幕上的投资者们和他一样震惊:
【卧槽?】
【我没听错吧?斯卡奥说这是方医生?】
【方少宁是什么?他怎么知道方医生叫什么的?】
【斯卡奥昨天晚上在宣传栏看见过方医生的名字。】
【不是,重点是陈飞他居然没否认啊!】
【陈飞不是死了吗?】
【咋回事咋回事啊?昨晚没睡的朋友们来解释一下啊?】
【昨晚没睡的朋友也不知道啊!!!】
【我不过就一晚上没看而已,怎么潜力值也掉了,上来还给我甩这么大一个炸弹。】
【+1,为什么潜力值掉了,为什么杨培积分清空了,为什么死掉的陈飞忽然复活还被斯卡奥说是方医生,我感觉自己现在像是漏看了十集一样懵。】
【死者苏生这种规则怎么会出现在E级里?捡大漏了?】
【我去,昨晚睡觉去的那几个别纠结你们那破潜力值了,我们项目好像出了个不得了的规则!】
鲁长风手里的豆浆都端不稳了,白烬述嫌弃地向后稍了稍,他赶紧抽出几章纸巾擦干净桌上的水渍,迫不及待放下豆浆问道:“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除了昨晚孙医生的检查,他们看见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啊!
他奥哥把筷子搁在桌上,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因为你是在看,而我是在观察,这有很明显的差别。”
——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经典台词。
鲁长风感觉自己有被鄙视到。
在他万分震撼的眼神里,“陈飞”泰然自若地把油条撕成两半,泡进粥里之后才抬头问道:“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张开手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疑惑道:“按理说,这么看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吧?”
两双迷惑的眼睛同时看向白烬述。
“当然看不出来,”长发青年单手托腮,谜语人一般,“坐在我面前的不就是陈飞本人吗?”
“哦,那就行。”方医生收回手臂,重新开始和面前的皮蛋瘦肉粥做斗争。
鲁长风愣了两秒,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奥哥你意思是方医生顶替了陈飞?”
鲁长风脑子还是快的,长发青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纠正一下,不是顶替,是成为。”
这两个人居然就这么当着正主的面聊了起来。
鲁长风不傻,一点就通,“顶替”和“成为”两个词语之间的区别只可能是:方医生如果“顶替”了陈飞,那么他现在本质上就还是方医生,只是代替了陈飞的位置;但要是方医生“成为”了陈飞,那么他现在就是陈飞。就像他奥哥所说的这样:“坐在我面前的不就是陈飞本人吗?”
鲁长风是明白了,投资者们倒是还有点懵:
【???】
【我好像理解了,但又好像没理解。】
【斯卡奥你快点解释我好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死者苏生这种区分神级空间和普通空间的分水岭怎么可能出现在E级里,首先空间与空间之间的能量浓度就不一样,就算基金会再瞎也不可能把一个神级空间分进E级。】
【那到底是啥啊,我是急急国王,我就想知道这个规则到底是什么!】
【我急了我急了我急了。】
“想要解释清楚为什么方医生会在这里,需要先明晰一个前提,在这个未知空间中,核心关键词应该是‘身份’。”像是知道现在弹幕上都是一片上蹿下跳的猴子似的,长发青年大发慈悲,开始在餐桌前解释起来。
“昨晚很明显了吧,患者出现在医院中,就必须符合患者的身份,不能做出和身份不符的事情,比如说否认自己的病情。”
鲁长风点了点头。
别人清不清楚他不知道,但昨晚的荒诞闹剧过后,他显然也是动了脑子的。
“那么昨天两条验证未通过规则的目的显而易见,第一条:不允许患者家属进入住院部,是因为医院内只能出现患者、医生,护士,三类身份,不属于三类身份之一的家属进入住院部就会被驱逐。第一条:患者必须穿病号服,是因为服饰在医院就是三类身份的代表,即病号服,白大褂,与护士服。”
白烬述平静地梳理着昨晚总结出来的规则。
“验证通过但需要补充的规则是:十一点半后患者不能在走廊上走动。”他敲了敲桌沿,“值班护士让你回去,说明在这条规则中没有提及的医生和护士,拥有十一点半后对于患者的监督权。我们身为患者,身穿病号服出来时,虽然脚步声惊扰了其他病房内的患者,但在有护士领路的情况下,同样身为患者的他们并不能违反规则出来。”
鲁长风点点头,感觉自己的思路一下子顺畅了不少:“所以奥哥你昨晚让他们爬回去,是因为爬的话就没有脚步声!”
怪不得在没有护士领路的情况下,其他四个队员也安全回到了病房里!
弹幕无情吐槽道:
【……不,我猜你奥哥只是为了恶趣味。】
【复议。】
【我甚至怀疑昨晚大家一起喊我有病我有病也是斯卡奥的恶趣味。】
【你别怀疑,这就是。】
【鲁长风你别说没看见,你奥哥昨晚上笑得可开心了。】
【……昨晚我其实也笑的可开心了。】
【我感觉这胖子完了,他已经对斯卡奥有了一层摘不下来的可悲厚滤镜,斯卡奥不论做什么在他那里都是加了八百层滤镜。】
【小奥故意使坏可爱捏。】
【你也完了。】
【讲道理,斯卡奥虽然恶趣味但也救了其他队员啊,他这人其实挺好的。】
【妈呀,鲁长风上大号说话。】
“对,我做了个实验,脚步声是唤醒患者的关键,”白烬述看不见弹幕上已经把他的恶趣味扒了个底掉,继续回答道,“而我敢走回去同样是做了一个实验,昨晚从检查科室出来后,我从孙主任那里取了一件白大褂。”
鲁长风一下子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奥哥从检查科室推门出来时,身上确实披了一件白大褂。
他早上推门的时候,那件衣服还挂在病房的床头。
白烬述敲敲桌沿,唤回他的走神:“所以服饰的转换使我的身份也短暂的发生了转换,身穿白大褂作为医生的我走在走廊中,并不算是触犯规则。”
鲁长风恍然大悟。
但他还有一点想不通:“那奥哥你发现这么多规则为什么不写啊?”
添加新的规则之后是会开启新的投资轮的,投资进来的新基金都会有相当一部分折合积分归给输入规则的队员本人。而且发现新的规则之后,也能通过验证规则的方式判断出是否出现错误或者缺漏。
可以说在未知空间中,写规则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基金会就是为了防止探索队员们在未知空间内混吃等死拿低保,才设置了这种规则。
“为什么要写?”长发青年反问。
“规则一旦确认正确,就会全员队内通报,把这么多消息白送给杨培,我又不是傻,”他话锋一转,看向吃饱喝足的方医生,缓缓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而且现在,除了基金会之外,不是出现了一个能够验证这些规则的人吗?”
——方医生。
身为医院中的医生,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些规则的细节了吧?
方医生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你很聪明。”
以往那些人发现这些规则的时候,都已经是两三天以后了,从前还没有人能在第一.夜过去之后就总结的这么清晰的。
当然了,这也和他进入这里的第一.夜就遭遇了其他人两三天才能遭遇完的事件有关。
陈飞腰斩、走廊视线、入院检查、时停空间,进入医院之后,很多规则都是得等到固定事件触发才能发现的,以往进入这里的人很少能有在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就触发这么多规则的。
“那当然,”长发青年面不改色收下夸奖,把上前看他们吃完之后准备收拾餐桌的鲁长风拦了下来,对着方医生扬扬下巴,“你自己吃完的餐具自己收拾。”
“哎?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态度啊。”方医生一副赖皮的样子。
“求人?”长发青年轻笑一声,“方少宁方医生,现在应该是你来求我们才对吧?你对你现在的处境有一定认知吗?”
“让我猜猜,你是负责我们这批患者的医生,昨晚的检查其实本来应该是你来做的,本来的时间也应该远远早于凌晨两点,但是为什么你忽然请事假,检查的换成了另一个医生,时间也变到了两点半呢?”
长发青年眨了眨眼,毫不留情地说出了真相:“因为杨培在当天晚上,忽然把苟延残喘吊着一条命的陈飞杀了。你得知陈飞死亡的消息后急匆匆想要换到他的身体里去,所以当晚夜班请假,我们的检查医生换成了其他人。”
鲁长风睁大眼睛看向白烬述。
同样都是人,他怎么知道的?
方医生挑挑眉毛,不置可否:“那昨晚来代班的是谁?”
“孙主任。”白烬述随意道。
“是他啊……”方少宁低下头,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你们一定很不好过,我看昨天问我问题的那个短发患者没来,她昨晚出事了吧?”
“没死,”白烬述一顿,继而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会以为孙主任一个六十好几的老头子现在披着一十出头妙龄少女的皮囊吧?”
鲁长风:!!!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再把昨晚的诡异怪物和刘莓心联系到一起,只觉得很难不吐。
方医生有些遗憾地收回笑意,兴致缺缺道:“我还以为有热闹看。”
“如果你说昨晚,”长发青年诚恳道,“那确实是挺热闹的。”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方医生的脸上转移到他的脸上,有谁能昧着良心说昨晚不热闹呢。
“我猜入院第一晚的检查不能说是绝对安全,但至少不会是昨晚那么凶险万分,”想起昨晚,长发青年的心情都好了几分,语气都好了不少,“你不知道的是在你走后,来代班的孙主任为了最大化激发所有人的恐惧,不惜违反规则在凌晨两点多让护士叫所有人出来,让他们直面病房后患者的诡异视线,从而加深他们的心理压力,让他们下意识在语言的诱导中说出否认病情的语言。”
刘莓心就是这么中招的。
她看见走廊中的诡异视线后本来就害怕,再加上医生诱导性的提问,或许还伴有一些时停空间中的异变,让她恐惧之下为求自保下意识喊出了我没有看见我不是疯了这一类的语句。
而孙主任不惜冒着违反规则的风险也要午夜检查的缘故,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在今晚就换上患者的皮囊,从而规避属于医生违反规则后的惩罚。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长发青年这个程咬金,又多出杨培这个破釜沉舟炸医院的神经病,直接把他的计划打乱的一团糟。
【卧槽,这么一说全连起来了。】
【怪不得昨晚检查的忽然换了人。】
【这么看来岂不是杨培自己坑了自己?】
【何以见得?】
【杨培要是不杀陈飞,方医生就不会突然请假。方医生要是不突然请假,昨晚的检查就不会换成孙主任。检查要不是孙主任的话,有了目标皮囊,也就是陈飞的方医生就不会再在检查中伤人。所以追本溯源,杨培昨晚居然是因为他自己刀了陈飞叠战力,所以才被坑到积分清空的……】
【好标准的蝴蝶效应……】
【我竟无言以对。】
【这就是极致的倒霉吧。】
【这是做多了亏心事终于碰上现世报了。】
【方医生估计还不知道由于他的请假,导致杨培栽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跟头2333】
“我确实不知道,”方医生摊摊手,脸上丝毫没有愧疚之色,“这么看来还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长发青年一向擅长替人大度,“反正昨晚血亏的也不是我。”
是把所有积分都花光了的杨培。
“不过我可以免费送你一个消息,昨晚代班的孙主任可把杨培害的不轻,”长发青年似真似假地叹息道,“普外科可只有一层啊,你迟早会单独遇见他的吧,杨培现在可是急需人命来填的时候,你觉得你现在身负重伤能不能打得过他,而他又会不会对你下手?”
他会的。
人是杨培亲手杀的,有没有死他肯定最清楚,骤然看见已死之人复活,杨培肯定会害怕陈飞变成怪物或出手报复,从而动手试探。
而一旦他开始试探,就会发现“陈飞”现在很弱,超乎寻常的弱。
他正是继续人命来填,提高战斗buff的阶段,这个时候的他见谁都想杀,死而复生的陈飞就这样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无疑会成为杨培眼中最佳的目标。
方医生微微变了点脸色。
“你现在可已经是陈飞了,那道伤口可是你自己撕开的,为了更方便钻进去吧?”屏幕之上,长发青年语气轻柔,说出来的话却是刀子一般,“想必你也已经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现在的战斗力……可打不过杨培。”
“或者这么说吧,”长发青年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你觉得……以这幅皮囊的伤势,它还能活到明天吗?”
【又到了我最爱看的老婆驴人环节。】
【继孙主任和杨培过后,第三个大冤种出现了。】
【我承认我中招了,他骗人的时候真的好蛊呜呜呜。】
【斯卡奥拿捏别人真的是有一手的,一个孙主任一个杨培,现在又是方医生,简直句句直击死穴,一抓一个准。】
【笑死,现在提起杨培来了,说的好像斯卡奥你昨晚没有坑他似的。】
【不是我说,我打赌现在小奥的仇恨值在杨培那里绝对比死而复生的“陈飞”高。】
【……方医生快跑啊,斯卡奥他在cpu你!】
【他在ppt你!】
【他在lol你!】
【他在kfc你!】
【饿了。】
“你的意思是你打得过杨培?”方医生眉头紧锁,怀疑的视线扫过长发青年。
斯卡奥说的没有错,他本来是想留着陈飞一口气到最后再取而代之的,谁知道昨晚杨培忽然把陈飞杀了,逼得他不得不当晚就钻进他的皮囊里。
他现在最大的生存危机不是来自于其他人,正是来自于昨晚亲手杀过陈飞一次的杨培和他自己。
杨培这人是个疯子,真要动起手来,自己完全打不过他。
而他选择的这幅皮囊又是横贯腰部的撕裂伤,虽然他暂时可以忍受这种痛觉,也能够正常活动,但拖着这道伤口能不能活到明天还不一定。
白烬述这么自信满满,他是有自信能在杨培手中保下自己,给他争取到养伤的时间?
“你在想什么?”白烬述毫不犹豫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医学生罢了,怎么可能打得过杨培呢,我躲着他还来不及。”
【《躲着他还来不及》】
【《普普通通医学生》】
【指在时停空间中面不改色。】
【指对着孙主任的电脑说下一个就刀杨培。】
【指当着杨培的面说他是傻.逼。】
“不过我确实有办法,”长发青年伸手将鲁长风往前一推,“具体是什么我不会告诉你,但我可以给你试一下效果。”
鲁长风没想到两人神仙斗法的时候还有自己的事,有点猝不及防。
他轻咳一声:“那个……我看看你伤口?”
方医生不明所以地解开纽扣,露出陈飞的伤势。
陈飞伤的极重,又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现在伤口血肉模糊皮不连肉,上下两半身体几乎都是错节的,偏偏这时候顶着一张陈飞脸庞的方医生却还是一副淡然表情,简直又奇怪又割裂。
“奥哥……”鲁长风有点拿捏不准地转过头。
他还不太清楚自己的执念类型到底要怎么使用,本以为看见别人的伤口就行了,但是现在似乎没有用?
“哦对,忘了,”长发青年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小刀,“用这个,在他伤口上划一刀。”
鲁长风的固定属性说明是:我不忍看见别人收到伤害。
既然看见伤口没有用,那就只有亲眼看见别人受伤才可以了。
方医生:???
“等……”他还没开口,就听见长发青年还是那副慢悠悠的欠打语气:“这可是在救你啊。”
“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家店了,”那把小刀在他手里转的眼花缭乱,“反正划一刀你又不会死,试试怎么了?”
他顺手把小刀扔向鲁长风,鲁长风一把接住,比划了好几下有点犹豫:“……真划吗?”
他倒不是下不去手,他主要是怕划了之后自己的固定属性也不起效,那不就白划了。
“当然真划啊,”长发青年托着腮笑眯眯,“送上门来的实验品,咱们不用白不用。”
他也很好奇鲁长风的固定属性用起来会是什么样呢。
“或者你把刀给他?”长发青年想了想,“你下手没个轻重,他不是医生吗?总该上过手术吧,让他自己来。”
“……但是手术有麻药。“方医生沉默一瞬。
他虽然很能忍痛但是不代表他不会痛啊,这种极其不人道的治疗方式是会死人的吧?
“我也有物理麻药,”长发青年点点头,“我可以让肠粉把你打晕,不过会不会疼醒过来我就不知道了。”
鲁长风十分狐假虎威的开始撸袖子。
“……算了,”方医生默默深呼吸,“直接来吧。”
鲁长风收到他奥哥肯定的眼神,握着小刀试着朝伤口划去。
然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明明他是在用刀锋划向伤口,可他划过的地方,那些伤口居然缓缓愈合,长出了一层新的皮肉。
【卧槽,这就是鲁长风的固定属性啊。】
【好炫!】
【那岂不是什么伤口都可以这么治好?】
【这下真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了。】
【那这样以后他岂不是不能出手伤人?一旦想要伤害别人固定属性就会下意识发动然后治疗对面?】
【……或许他可以闭眼砍人。】
【草。】
“可以了。”白烬述看着陈飞的伤口开始愈合,立马叫停了鲁长风的行动。
方医生满脸冷汗,看向鲁长风的视线都是虚焦的:“下手真黑。”
鲁长风的脸色也算不上好:“我控制不住力度。”
“不忍看到他人受伤”中的“不忍”发动,他这会脸色惨白的和方医生有一拼,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吐了。
“怎么样?想好了吗?”白烬述在旁边适时问方医生。
“可以,”方医生咬牙切齿,“成交。”
“但我要提前说清楚,我成为陈飞之后关于医院很多深层信息的记忆都消失了,只记得明面上的规则,我可以告诉你规则的正确与否,但你必须保证我安全离开这里。”
“行,”白烬述点点头,“那你就跟着我们呗。”
多个工具人又不是什么坏事,更别说还是个把柄拿捏在他们手里的工具人。
“肠粉,”他递过去一张餐巾纸,“能做到治个三成,可以正常活动的程度吗?”
鲁长风眼前发黑,抬手比了个OK,干脆利落的完成了方医生的治疗,接着又到一边头晕去了。
“现在,你可以自己收拾桌子了吧,”一看方医生伤势好的差不多,白烬述毫不留情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干,别想让我的人替你动手。”
我的人。
这是被归在自己人范畴内了。
还在头晕的鲁长风一脸感动。
本来收拾个盘子这些在他心里也不算什么,他来斯卡奥这就是冲着抱大.腿来的,自然早早就有了端茶递水的觉悟,但现在这么一出,反倒让他真的觉得斯卡奥把他这个探索项目里的便宜小弟放在了心上。
斯卡奥怎么说也是个能进来狙击杨培的大佬,居然也会把他归为自己人。
方医生坐在原地把鲁长风的表情尽收眼底,轻哼一声这小子真是好骗,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抢手吗?
哼完之后,腹部伤口还没好的他立马疼的龇牙咧嘴。
弹幕上:
【我就说鲁长风这小子好骗,斯卡奥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把他弄的感动不已。】
【有心眼,但不多。】
【别说鲁长风了,你们就说要是自己进去,真的遇到斯卡奥这样的能不中招的有多少?又帅又强智商又高,推规则跟玩似的,只要跟着他就不愁自己会出事,对别人恶趣味满满但对自己人永远说实话,还会在别人发难的时候维护你,你就说,换你能不能顶得住。】
【……我顶不住。】
【我也。】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而且还会第一个主动涉险,会出现危机时永远冷静永远做你的精神支柱,你只需要提供线索,思考规则交给外置大脑他来解决。】
【鲁长风竟是我自己。】
【换我我直接初见结婚殉情。】
【醒醒。】
【方医生别伤心,这么一看能玩得过斯卡奥的人也太少了。】
【玩弄人心的高手啊。】
屏幕之上,长发青年眼中含笑,看着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陈飞的方医生白着一张脸离开座位,才心满意足地转过了身。
“奥哥你也太……”鲁长风眼前发黑,被自己脑补感动的稀里糊涂,话也说的颠三倒四,“你对我太好了吧?”
他进入这里之后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抱了他奥哥大腿。
“啊?”长发青年想了一秒,皱皱眉委婉道,“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我是智性恋。”
【笑死。】
【你在说鲁长风蠢是吧,你说了是吧?】
【斯卡奥你别太荒谬哈哈哈。】
【只有我关注这个智性恋,果然聪明人只喜欢聪明人吗?】
【他们不和傻子玩呜呜呜。】
【草,别这么说自己,你看鲁长风这样傻的不也能抱到斯卡奥这种大腿。】
“我不是……”鲁长风一时语塞,“我就是觉得奥哥你对我这便宜小弟也太好了些。”
好的他又感动又心慌的。
他奥哥语气更加一言难尽了:“那我要不对你以后差一点?”
怎么还会有人嫌弃别人对他好的。
鲁长风当即恨不得掐死几秒前不会说话的自己:“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哦,”白烬述瞥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的。”
鲁长风又一次感受到了什么都想说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的纠结与语塞,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个,奥哥,你怎么知道方医生是陈飞的你还没说啊。”
“这个啊,”长发青年摸摸下巴,看向已经收拾好餐具走向他们的方医生,说出了让他无比扎心的话,“我不确定,随口诈了他一下而已。”
迎面刚走过来就听见了这句话的方医生:……那居然还信誓旦旦把他拿捏成这样,他真的有一句脏话要讲。
“栽我手上你输的不冤,”长发青年意味不明笑了笑,率先转身离开了餐厅,“边走边说吧。”
餐厅外,医院的小花园里面已经全是前来晒太阳做运动的患者们,还有不少被推着轮椅出来的的老人,看起来热闹极了。
白烬述一边走一边解释:“最开始,我注意到方医生是因为他在腰斩陈飞之后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行为。”
他是在给鲁长风解释,也是在给基金会后的投资者们解释。
没办法,总要表现的厉害一点才能拉到更多舰长吧?
长发青年摸摸下巴,伸出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他取走了陈飞的病历资料,也带走了他的手环。”
“前面我说了,病号服,白大褂,护士服,分别是三种身份的象征,我更换了白大褂,于是在短期内改换了身份,成为了‘医生’,骗过了住院部的患者们,那么既然有短期更换身份的方式,会不会有长期的呢?”
长发青年示意鲁长风看了一眼路过的医生:“你注意到什么了吗?”
鲁长风:“白大褂?”
“还有。”白烬述说道。
“胸牌,”方医生在旁边幽幽开口道,“胸牌代表个人,服饰代表群体。”
他实在看不下去这幅寓教于乐的氛围,这简直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他是怎么一步步走进斯卡奥的套里的。
“对,是胸牌,”他没有拆穿方医生的小心思,“医生护士有胸牌,住院患者有手环,相比之于服饰这种可以更换且指代范围较广的特征,胸牌和手环这些写明了每个人姓名的则更加精确,戴上之后只能代表这个人。”
“有手环的是患者,有胸牌的是医生护士,”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方医生一眼,“那么,你猜如果一个医生得到了患者的手环,会发生什么?”
鲁长风猛地一惊:“他就会变成患者!”
身份是可以改换的,更换服饰是没有指向性的短期更改,那么取得手环名牌就是包含指向性的长期更换。
他又不傻,既然在未知空间之内医生和护士对患者有着绝对支配权,那么只要这些医生患者们不蠢,就不会想要从支配者变成被支配者。
为什么支配者会想要变成被支配者?只可能是患者这个身份有着医生护士们所没有的东西。
——他们可以离开医院。
“就像是一些恐怖电影里所演绎的那样,”鲁长风毛骨悚然,“灵魂被禁锢在诡异的医院中的医生和护士们,不能解脱不得安睡,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生前的痛苦与死亡的瞬间,直到有新的患者入院,他们顶替患者的身份,取走他们的姓名,借着他们的皮囊离开这里。而被顶替了身份的患者们则成为下一个被禁锢灵魂的医生,在黑暗中等待着下一批“患者”的来临……”
“那岂不是只要被拿到手环,就会被顶替身份?!”他悚然道。
明明是早上九十点太阳正好的时间,鲁长风却忽然背后蹿上一股寒意,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危险过。
“理论上是,”白烬述眯眯眼睛,“不过我怀疑实际上,如果不是患者主动取下手环的话,谁也取不走它。”
“你可以来试试,”他伸出手腕,示意鲁长风来拉,“随便拉,不要控制力气。”
鲁长风试探性的拉了一下这个手环。
居然真的拉不动。
明明是用纸带绕成的手环,可在这刻却像是什么钢筋铁水铸成的一样,任凭他怎么使劲,也破坏不了这条住院手环的分毫。
“那陈飞为什么会被方……”他询问的话刚说到一半,自己就想起来了。
陈飞的手环是他自己取下来的。
真要算起来的话,陈飞为什么会取下手环,正是因为他那句话——“住院单上都写了名字,还发了住院手环,这换不了吧?”
于是陈飞取下了自己的手环,试图去抢夺别人的,也正是在他取下手环之后,方医生才将他撕成了两半。
白烬述单手取下自己的住院手环,展开上面打印的字迹对着方医生挑挑眉:“我说的对吗?陈飞?”
方医生轻点了一下头。
他推测的基本没有错。
“卧槽奥哥你别取啊!”反倒是鲁长风吓了一跳,“你快戴上快戴上。”
他刚刚想到戴着手环不能被攻击这一层,回头就看见他奥哥直接把手环摘了下来晃着玩,这谁都得吓出个心脏病的吧?
“怕什么,”白烬述重新戴回手环,漫不经心道,“不触犯规则,医生也是不能出手的。”
这是他昨晚从时停空间中出来后发现的。
孙主任异化成为怪物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握上他的左手,然后诱导他说出否认病情的句子。
潜意识是不会骗人的,下意识中的动作最容易反应一个人的真心,所以他左手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对孙主任很重要。
杨培在炸医院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伤口也进一步佐证了他这个推测,他站在检查室内时,右手紧紧捂住左臂,左手看起来软绵绵的,已经不能动了,恐怕也是受到了什么很严重的外伤。
联系到杨培的动作,很容易能想到这个特殊的东西就是手环。
所以那时候一旦他真的否认,恐怕下一步就是手部骨折,或者左手被医生硬生生拽下来,手环自然脱落失去护身符,孙主任顶替他的身份,成为“斯卡奥”。
杨培的手环应该已经在昨夜被孙主任强行卸下来了。
但他购买的奇迹太霸道了,孙主任还没来得及做进入这个皮囊的下一步动作,就被两千发爆炸炸的猝不及防。
不然孙主任最后不会把主意打到其他新人的头上。
“只有患者触犯了规则,医生才能动手,只有手环脱离的患者,身份才会被顶替。”白烬述总结道。
时停空间就像是一个触犯规则后针对医生护士的限时buff加成,在这个区域中,医生护士们将会异化出一些怪物的外形,拥有正常空间内十倍乃至百倍的能力。
而患者触发规则进入时停空间,如果他们没有否认自己病情且情绪稳定,就像一个真正的患者面对一个正常的医生一样,没有任何异常,那么医生护士就找不到理由对他们下手,只能等待限时buff结束,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看起来患者在这里处于绝对弱势,但规则束缚的是两方,在患者们看不见的地方,医生触犯规则又会怎样呢?
“到了。”白烬述停下脚步,停在一栋已经被人围起来的大楼前。
“这是……”鲁长风抬起头辨别了一下,“这是昨天晚上我们来的那个楼?”
人潮涌动之上,大楼边缘“门诊部”三个字格外显眼。
夜晚和白天的视觉差别太大,再加上他来的时候太紧张,走的时候又太仓促,自然没有记下来门诊部大楼的外形。
真正让他认出来这是门诊部的,是大楼四层一个突兀无比的缺口。
——这是检查科室昨天晚上,被杨培用【春节两千响】炸出来的缺口。
弹幕上一片惊叹飘过:
【好家伙……】
【妈呀,这洞居然有点壮观。】
【咋了啊咋了啊?你们怎么一副很懂的样子?】
【因为这个洞是昨晚杨培炸的。】
【???】
【他昨晚买了春节两千响,就为从时停空间里逃出来。】
【春节两千响?商城八百八十八万积分那个春节两千响?!!!】
【我以为这辈子不会看见有怨种队员买这个奇迹……】
【……在昨晚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昨晚明明感觉这个洞没有这么大的啊,现在这么一看,杨培真是炸了一个好大的洞。】
昨晚看见这个缺口的时候镜头还随着队员们站在大楼内,对于杨培造成的破坏毫无概念,现在站在楼下往上看,四层属于检查科室那一片的墙壁被炸出来了个巨大的缺口,透过这个缺口能看见墙内已经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断口处还露出不少墙体内的水泥和钢筋。
这个突兀无比的缺口就这样横陈在门诊部大楼中间,像一个巨兽的嘴一样张开,仿佛下一秒就会吞噬进去什么。
昨晚爆炸时候掉下来的杂物零零散散落在门诊部楼下的花坛里,石块和碎玻璃渣崩的满地都是。大概是早上起来之后来不及清理,这一片花坛只是被拉了警戒线围了起来,不让围观群众靠近,并没有清理干净掉落的建筑垃圾。
奈何门诊科大楼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缺口实在太过震撼,周围早就聚集起了不少患者还有家属们,大家围着这片拉了警戒线的小花坛议论纷纷,围成一团,保安赶都赶不走。
白烬述绕过人群,顺着安全线往前走,虽然四楼有了个大洞,但医院的门诊部还是照常开放。
医院这么大一个门诊部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全部停止接诊,所以目前只是匆匆用警戒线围起了楼下有高空坠物危险的地点,然后封锁了消防楼梯及电梯进入四楼的通道,除去检查科室外的其余科室都还在正常接诊。
一行人顺着大门往进走,果不其然,医院照常开放,但电梯不通四楼,而消防楼梯四楼的楼道里,站了不少拿着检查单的患者。
这些应该都是医生开了检查单子,但因为检查科室出了问题暂停接诊,所以没法完成检查的患者。
楼梯间大门紧闭,看着像是被从里面锁上了,门口站着两个带着袖章的护士在劝大家回去,白烬述环顾四周一圈,朝着楼道角落里几个老年患者走去。
老年人,尤其是医院里的老年人,都是信息最灵通而且最熟悉环境的群体。
“大爷,”他拍了拍最边缘一个患者的肩,“这是怎么了啊?为什么不让检查了啊?”
“啊?”大爷回头,猝不及防对上白烬述的脸,愣了愣神,才把刚刚那个声音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对上。
“你这……”大爷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扫视了他好几遍,“姑娘还是小伙子啊?”
“他男的,”鲁长风怕他奥哥介意这个,赶紧开口,“就是留了长发。”
“卧槽,现在这年轻人,”大爷被鲁长风脸上一道疤吓的朝后仰了仰,又打量了白烬述几眼不赞同道,“往前几十年,我们年轻那时候,哪有男生敢留这么长头发的。”
“那再往前几百年还有你还得剃半秃瓢扎小辫呢,”站在旁边的一个大妈冷哼道,“人家爱留什么留什么,就你一天天的嘴碎。”
“小伙子,别听他的,这老头子就这样,爱管闲事,”大妈把自家老伴推到旁边去,和颜悦色地对白烬述招了招手,“你也是来检查的吗?”
“对,”长发青年上前几步乖巧地笑了笑,“您也是吗?”
“对啊,”大妈看起来很健谈,“我跟我家老头子今天过来复查,结果到了之后底下志愿者跟我们说今天检查科室停诊,我就问她为什么啊,结果她居然跟我说是检查科室昨晚氧气罐爆炸了,整个科室的器械报废了不少,墙都炸开一片。”
“我还以为她在那骗我呢,结果过来一看,嚯,真炸了,”大爷忍不住凑过来说道,“我一直就说这医院不安全,有隐患,自己的安全都顾不得还在这治别人呢。”
“你什么都懂你来看病好了,”大妈不客气地给老伴甩个白眼,“人护士都说了,没有人员伤亡,就是氧气罐维护不当,质量不好,结果半夜自己炸了,没想到波及到了检查器械,导致现在科室停诊了。”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大爷撇嘴嘟嘟囔囔,“都在那骗你呢。”
原来他们是这么解释昨晚的爆炸的。
白烬述眯了眯眼,打断了这对老年夫妻的吵架:“那个,阿姨,我想问一下你们对科室里的医生熟吗?”
“熟啊,怎么能不熟,”大妈立马扔下自己老伴,转过来对着白烬述指了指门口的两个护士说道,“我和我老伴都来复诊过好多回了,这科室里别说医生了,护士我都全部认得。”
“喏,左边那个是小许,右边的姑娘是小赵,前一阵子才和男朋友订婚,她男朋友还是我一广场舞伴介绍的,在隔壁商场工作,两人感情好着呢。”
“扯远啦,”大爷在旁边不客气道,“人家认识小赵吗你就在这介绍上了。”
“哦哦对,扯远了,扯远了,”大妈拍拍自己的脑门,“反正这医院里别的不说,检查科室的医生护士我是门儿清。小伙子,你要找谁啊?”
“我找孙主任。”白烬述笑笑,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病历,“主任叫我今天来复查,顺便再给我把吃完的药再开一点,现在不能检查了,我总得把药开了带回家。”
大妈脸上露出一点思索的表情:“孙主任?没印象啊。”
“老头子,”她拉了一把旁边还在一个人生闷气的大爷,“你记得孙主任不?”
“什么孙主任?”大爷挥挥手,“不记得,哪有这个人啊。”
“那可能是新来的主任,这开药可不能耽误,我给你问问去,”大妈想了想,拉着白烬述朝门口两个护士走去,“小许啊,小许。”
“阿姨,您怎么还没回去啊?”左边那个护士立马迎了上来,“刚刚不是跟您和叔叔说了吗,我们科室今天不能接诊啦,很多仪器都坏掉了,就算是挪出来也不能用了,您和叔叔恢复的都不错,去其他医院挂个号检查一下就行了。”
“不是这个,”大妈挥挥手,“我们一会就走,我女儿开车来接我们,我过来是帮这个小伙子问你个事。”
“哎,阿姨您说。”小许点了点头。
大妈把白烬述拉到前面:“这小伙子今天来复诊,顺便找你们孙主任开点药,你们主任在不在啊?”
“孙主任?”小许有些奇怪的看向白烬述,“我们主任不姓孙啊。”
“我也记得没这个人,”大妈摆摆手,“小伙子啊,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姓了。”
“有可能,”长发青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你们科室的方少宁方医生在吗?”
“方少宁?”小许更奇怪了,“没这个人啊,你是不是找错科室了啊。”
他身后,鲁长风缓缓转头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是“陈飞”的方医生。
方医生正捂着腰,靠着墙单手玩陈飞的手机,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抬头看了一眼鲁长风,扯扯嘴唇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鲁长风:“……你要疼的实在厉害就别笑了。”
这一脸狰狞张牙舞爪的吓唬谁呢。
方医生:“你管我。”
不远处,对话还在继续:
“那有没有两个叫‘小刘’和‘小李’的护士?”
“没有。”
“何护士呢?”
“也没有。”碍于大妈还在旁边,小许脸色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没有不耐烦,只是提醒道,“你这是找错科室了吧?是不是别人介绍你来的啊,你再打电话问问清楚吧,我们这没有你说的这些人。”
“啊?”长发青年有些茫然,“这里不是影像科吗?”
“这里是检查科,”小许给他指了指头顶的牌子,“影像在楼上,五楼,你找错了。”
“哦哦哦,”长发青年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脑袋,“我记错楼层了,我说怎么回事,不好意思对不住啊,麻烦你们了。”
小许护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借着又匆匆转过头,开始劝离其他患者。
白烬述带着一脸抱歉的笑容转身,离开护士视线的下一秒,他脸上的那点抱歉就消失不见了。
医生触犯规则的后果这不就找到了吗。
孙主任,连带着何护士和那个陌生护士,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