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大夫走出里间走到门外,朝两人颔首:“大少爷是服用了一种名贵的药材。”
“此药材名叫梦归仙,少量服用能让人陷入昏迷,长时间服用则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魂归天外,故名为梦归仙。”
“此药本是给一些濒死的富贵人家的病人准备的,极其难得,这还是我这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药。”
郑鸳儿颤抖着问:“若是一次服用过多……”
“若是一次性服用太多,去世得会比较痛苦,但表面看不出来其他问题。”
大夫看了一眼郑鸳儿的脸色,连忙补充道:“不过好在大少爷只是少量服用,夫人大可放心,调养过后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伤害。”
郑鸳儿如释重负地往后退了一步,被李玄稳稳接住。
“那就好……”郑鸳儿喃喃着,扭头看了一眼里间,又看向李玄。
“有人要害我的孩子,你答应过我们会保护好我们的,对吗?”
李玄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会彻查的。”
李玄瞥了眼大夫:“药材要用最好的,尽快让元礼好起来。”
大夫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李嬷嬷被侍卫们按在院子外面,确定元礼没事后,两人才走出来审问李嬷嬷。
两人出来的时候,李嬷嬷已经被姜玉提前打了一顿,脸上肿了一片,嘴角流血,可眼神却依旧坚毅。
郑鸳儿静静地盯着她:“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害元礼?”
郑鸳儿知道她是因为自己才会动手,否则李嬷嬷一直看管东院,要下手早就该下手了,必不可能等到现在才动手。
而最近的变动,只有元礼过继到了郑鸳儿名下这一件事。
“是谁教唆你的?”郑鸳儿问。
李嬷嬷神色冷静:“没人教唆我,我就是看不惯您,一个乡野出生的丫头也配当上侯夫人,这是什么道理?”
李玄声音冷了几分:“李嬷嬷,你算是侯府的老人了,更是我亲自请回来的。你若是如实交代,我念在往日的情面上,留你一个全尸。”
李嬷嬷笑了:“侯爷,奴才有愧您的恩惠,只能下辈子再报了。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何必管身后事有?能留下全尸也没什么用,任凭侯爷处置吧。”
郑鸳儿扯了扯嘴角:“看来你背后的人对你比侯爷对你好百倍,才能打动你这个‘忠仆’的心。”
“你要彰显你的忠诚,却要用我儿子的性命来换?”
李嬷嬷只当听不到她的讽刺,仍旧站得笔直:“我说了,我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
郑鸳儿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一把扼住李嬷嬷的脖子,眼睛通红:“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说出你背后的人。”
“你没有子女,也没有父母吗?难道你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吗?”
李嬷嬷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不肯说话。
李玄上前牵过郑鸳儿的手,微微摇头示意她冷静下来。
“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鸳儿,你先去照顾元礼。”
郑鸳儿垂眸,眼角落下一滴泪水。
“好。”
侯府之中,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只是两日,便查出了幕后之人。
李嬷嬷被以谋害主子的罪名凌迟,当天中午,李玄就去了挽春院。
面对李玄的质问,孟芷音神色如常:“侯爷为何怀疑我?”
“我是孟家的女儿,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李玄冷笑:“我从不信你们孟家,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立刻去给郑鸳儿下跪道歉,否则连着你们孟家我一并解决。”
孟芷音强装镇定:“侯爷是在逼我认罪?我没做过的,绝不认。”
“我知道侯爷喜欢她,想随便找个人定罪,让她安心,可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为何要认下不属于我的罪名?”
“更何况……”孟芷音低头看了眼自己怀中的孩子,苦笑,“难道大少爷是侯爷的孩子,我怀中的就不是您的孩子吗?”
李玄沉默片刻。
“你若是肯认罪,我会给你一次机会。”
“这孩子当初给你,是为了让你安心,谁知道你竟然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世子之位、侯爵之位都是元礼的,你不该肖想。”
孟芷音声音颤抖:“可他甚至不是您的儿子!您为什么要将偌大的家业拱手让给一个外姓的人?”
李玄声音淡然:“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元礼既然已经记在了我名下那就是我的儿子,如今又过继给鸳儿,那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凭什么不能继承这一切?”
孟芷音摇头:“您说得轻巧,可我知道您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郑鸳儿……”
孟芷音轻笑。
“她到底有什么好,哪怕她说出那般对您不敬的话、哪怕她向您求死,您也不舍得动她,只是关她禁闭而已……”
此话一出,李玄更加确定李嬷嬷背后的人就是孟芷音,否则她怎么可能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那几个月的时间,我想了很多办法,以为能得到您的心,原来我错了。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只要您和她见一次面,我就功亏一篑。”
“她的一颦一笑能牵动您的心,而我全心全意的爱,在您面前一文不值。”
“侯爷,我当真如此不堪吗?”
李玄没有回答她的话,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半点,眼神依旧冰冷如初。
“所以你承认了指使李嬷嬷的事?”
孟芷音自嘲地笑了一声,低了低头,眼神却一变:“不,我不承认。”
“侯爷拿不出证据就想要处置我?我答应了孟家也不会答应。”
“您现在的力量想与整个孟家为敌,是否困难了些?”
孟芷音即使被困深宅,也能从娘家人的书信中感知到外面的风起云涌。
她已经知道自家父亲和皇帝有过交情,倘若李玄敢没有凭证地对她动手,就是在对孟家宣战。
李玄现在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