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家的一路上都没有在说话。
李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神有些空洞无神。
或许他早就猜到了他和郑鸳儿最后的结果。
但他不愿接受。
尽管郑鸳儿已经将事情剖开给他看,他依旧不想接受。
他和郑鸳儿从小青梅竹马,他们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先前的确做错了,可他也早就想要改过,他现在做了这么多补救,不就是为了和郑鸳儿重新开始吗?
李玄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性格,只要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他想要爵位,他得到了,他想要郑鸳儿,他也得到了。
如今他想要自己和郑鸳儿的未来。
……哪怕他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得到。
马车缓缓停在侯府门口,李玄先下车,郑鸳儿下车时险些摔倒,却被李玄稳稳扶住。
“……当心些。”李玄低声道。
郑鸳儿抽出自己的手,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便转身往里走。
明明是走向他的府里,可李玄却觉得郑鸳儿在离他越来越远。
李玄没能忍住上前扯住她的袖子,不顾周围的下人和门口管家还在,他低声哀求:“别这样,鸳儿。”
“你已经是侯夫人了,这个侯府已经是你的了,元礼也是你的孩子。”
“日后我会对你和元礼更好,元礼会成为世子,你若是不相信,我明日就去求圣上。”
“从前种种算是我对不住你,我日后会慢慢补偿你和元礼,鸳儿,给我一次机会。”
门口站着的张管家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睁圆了眼睛。
他生怕自己还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连忙上前两步打断两人的对话:“侯爷,府里出事了。”
李玄看向他,眼神微冷:“什么?”
张管家立刻低下头:“是大少爷,他突发高烧。”
“你说什么?”郑鸳儿猛地抬起头。
两人匆匆赶到元礼的院子,只见沈先生和李嬷嬷守在门口。
他们都和郑鸳儿熟识了,郑鸳儿没让他们多礼,开口就问元礼的状况。
“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是大少爷受了惊吓,心绪不宁,所以连着几日梦魇、又突然发了高热。”
郑鸳儿正要进去看看,却又被李嬷嬷拦住:“夫人,大少爷刚喝过药已经歇下了。”
郑鸳儿这才忧心忡忡地停下来。
“怎么会受到惊吓呢?这几日元礼可有遇到什么事情?”郑鸳儿望向沈先生。
后者沉默片刻,又看了眼李玄。
郑鸳儿登时看向李玄,难道李玄瞒了她什么?
李玄也眉头紧皱:“什么事?”
沈先生这才说:“前几日我带大少爷出门跑马,路上大少爷似乎认出了什么人,愣了好一会儿。”
“回来后便一直心不在焉,我以为他是贪玩,便告诫他要静下心来,他答应了我,却又让我一定不要跟侯爷和夫人讲起此事。”
“我却不知元礼会因此受惊发高热。”
沈先生长叹一声,低头道:“此事是我失职。”
两人听了这话,心里也就明白过来。
看来元礼是先郑鸳儿一步遇到了郑央,却又不敢告诉郑鸳儿和李玄。
只能把这件事埋在心里,因此成了心病。
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哪里能扛得住心事呢?
“依你看,我该怎么办?”李玄深吸一口气,征求郑鸳儿的意见。
两人走到院外无人处。
郑鸳儿站定回身看他:“侯爷如今对我这般态度,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种事情现在问她是不是太晚了些?
当初李玄将她和元礼二话不说夺走的时候可没问她的意见。
郑鸳儿担心儿子心里负担太大,所以一直没有跟儿子说过自己和郑央的约定。
倘若郑央能平安回来,那自然是最好。
倘若不能回来,郑鸳儿希望元礼就当没了郑央那个爹。
没有别的原因,郑鸳儿只想让儿子活得轻松一些。
可万万没想到儿子先自己一步见到了郑央,难怪这几日她都没见到元礼。
看来元礼也很是纠结到底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
对于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的确太勉强了。
“我若说想让元礼回到他父亲身边,如此便不用再担心元礼的心病了,侯爷会让我们如愿吗?”
李玄再次深吸一口气:“鸳儿,我之所以退让是为了我们三人的以后。倘若我们三人不能在一起,我又为什么要退让?”
“我说了,谁也无法拆散我们。”
郑鸳儿缓缓低下头。
“那我们之间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眼看郑鸳儿转身就走,李玄忍不住叫她:“郑鸳儿!”
他压下心中的惶恐和愤恨,硬是扯出一丝笑容:“你还是去看看元礼吧,他发着高热,一定很想见你。”
郑鸳儿没说话,安静地走回元礼的院子,可李嬷嬷却又一次拦住了她。
“夫人,大少爷已经睡下了。”
李嬷嬷比秦嬷嬷要友善得多,之前教她规矩的时候也比秦嬷嬷第一次见郑鸳儿时温和得多。
但郑鸳儿对她却总有种不是很亲近的感觉。
现下郑鸳儿本就心事重重,对方又拦着自己不让她进去看孩子,郑鸳儿更加烦躁:“是侯爷让我去看大少爷的,而且我又不会吵醒他,怕什么?”
那是她的亲生孩子,她自然懂得怎么照顾。
李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路。
郑鸳儿坐到元礼床边,看着双眼紧闭的元礼,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攥着一样喘不过气。
为什么她的孩子要承受着本不该承受的一切?
他本来应该无忧无虑的。
郑鸳儿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元礼的脸。
就在她即将碰到元礼的时候,李嬷嬷突然开口:“夫人。”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