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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历儿山关隘最近的割风镇本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城镇,不过现下也受了魔狼军的影响,大街之上寥寥放着几个摊子,铺子也大多关门。
晌午的街头依旧寒风钻骨,街角一处日日关着门的商铺的前蹲着位卖青菜的大爷,今日青菜没卖出一根,他也不急,眯眼闲适得抽着旱烟。
一辆马车慢吞吞走了过来,停在了老人家面前。但凡城里能雇得起这等豪华马车的富人家皆已逃走,所以这辆马车行来甚是招眼,更何况这马车之后还跟着十名官兵。
驾车的苗大肚待到车停稳,掀了车帘朝里面轻说了句话,袁亮探出头来看了看,点头道:“就是这里。”
苗大肚不管三七二十一,从马车上扑通跳了下来,立在瘦小的老大爷面前:“喂,老头子让开,我们要进去找人。”
那老头朝他和蔼一笑:“让开可以,先买了我的菜。”
苗大肚不耐烦道:“我买,多少钱?”
“十两银子。”
“十两!?”
袁亮匆匆从马车下来,朝着老头行了一礼,拿出十两银子递给他:“老人家,请收下。”
老头子笑呵呵拿到手上,直接塞进了破旧的钱袋里。
袁亮站在气恼的苗大肚前,和气道:“大爷,能否向您打听个人?”
“谁?”
“您身后这家店的主人。”
老大爷哈哈大笑:“你是罗期的手下?”
袁亮道:“正是。”
大爷看了看马车,对他道:“随我来吧。”
马车跟在老头身后慢悠悠得走着,车内的曾小敢着急的探出头来,朝着袁亮直使眼色。袁亮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摆摆手让他进去。
一行人七拐八拐进了一道巷子,老头停了脚步,和蔼得看了眼袁亮:“只能进去两个人,其他人在这里候着。”
袁亮颔首,朝着车内道:“胡秉大人,你带参军大人进去罢。”
众人七手八脚将昏迷了一夜的胡源抬出马车。他还穿着昨日的黑色骑马装,面色苍白,右小腿缠着的布条还在渗血,身上虽披了件貂皮披风,手指依旧冰凉。
胡秉一咬牙将他背在身上,朝着老头到:“有劳老人家引荐了。”
老头见胡源伤得这般严重亦是皱眉,却是一言不发得走在前面,敲了敲巷尾的一扇门。
里面一会儿便有人应着,不多时便听到开锁的声音:“来了。”
胡秉一看来人,吓了一跳:“是你,秦半云!”
草草似乎也没想到是他:“胡秉?”她随即脸色一暗,探头去看他身后背着的人:“四公子怎么伤着的?”
胡秉来不及解释:“你认得住在这里的神医么?四少爷可能是被魔狼咬了,一直流血,怕是撑不住。”
草草上下检查了一番,轻念真言,探手摸了摸胡源的伤口。胡秉顿觉背上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草草拨开胡源汗湿的头发,又探了探他的鼻息。
院子里的乌鸦和锦鸡匆匆而来,看到胡源也吓了一跳:“这这…怎么会伤成这样。”
草草抹了滩血渍在手间,蹙着眉嗅了嗅,肯定道:“不是魔狼咬的。乌鸦,先带胡源进医室。”
胡秉焦急道:“秦少爷,神医是哪位啊?”
草草没好气道:“你还看不出来是我么?”
乌鸦见她面色不善,忙帮着托了托胡源的身子:“先进去吧,救人要紧。”
胡秉跟着两个神君快步朝里走着。方才的老头脸色发白,慌忙跪下:“小神不知这位便是君上转世,险些误了时候。”
“不关你的事,你速速去找司命,再跟外面那些人打听清楚。”
“是,娘娘。”
“山神,等等。”草草忽又叫住他:“司命可能也有危险,一会找乌鸦锦鸡随你一同去。”
药室之内,黄鹂仙已经换了三盆血水。
草草万物归元之术学得不精,折腾了许久才将胡源伤口之内的鬼气吸尽。
这些鬼气怨念颇重,深深扎在胡源的肉骨之中,抽取之时好似将数百根细刺拔起,比这些日子送来的那些被魔狼咬着的士兵还要难弄。
草草怕胡源吃不消这等痛苦,乱踢乱动让她无法施力,只得将他手脚一并绑了起来。这一番功夫下来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坐在门外等着的胡秉已坐不住了,一直在外敲门。
“黄鹂,把他敲晕了。”草草头也不抬,突然冒出一句。
“啊?”
“找个法子让他闭嘴。”
“哦哦。”黄鹂仙放下水盆跑了出去,不过片刻胡秉果然没了声音。
草草包扎好胡源的小腿,转过身在盆中净手。
她来割风镇半月,魔狼军的底细丝毫摸不清楚,偶然发现当初粗粗学的那点万物归元术能救人,又托历儿山的山神找了这处宅子,想要一边替人祛除狼毒一边从长计议。可今日胡源又被怨鬼袭伤,草草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草草被这句话一惊,转头一看胡源已经醒来。她忙将湿手擦了擦,跑到床边:“你醒了啊,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胡源面色苍白,稍稍动了动手。草草这才想起来他的手脚还在绑着。
“对不起啊,刚才怕你乱动。”草草忙将绳索解开。
胡源静静看他,眼眸好似秋湖深潭。
“你还会医术?”他问。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会打架,还会医术。快叫你大哥开个后门那我弄进军营去。”
胡源嘴角牵起:“可你是个姑娘家。”
草草一怔,脸马上红了起来:“谁,谁说的?”
“别装了,仲琴仙,撒谎总是要圆的,装作相信你我也很累。”
草草瞪眼看了他半天,忽得往身后的椅子上一摊:“跟聪明人玩太没意思,真没意思。”
胡源闭眼笑了笑,吃力得朝她招招手:“你过来。”
草草还有点生自己的闷气,坐在床尾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胡源指了指她腰间的香囊:“这个味道,是槭树园里的香草,我从未闻过,你身边的人也没有,我印象很深刻。”
草草将香囊一撤,这里面是她留下的另一半香草种子:“你鼻子可真灵,你属狗的么?”
胡源煞有其事地回她:“嗯,我的确属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