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跟这个老头在一起,她心境确实沉稳多了,武功也进步得快。
午饭时。
糟老头像是卸下了防备,终于跟她说话了:“有些事,我确实不如你一个小女娃。”
叶锦潇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前辈抬举了。”
“我是认真的。”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叹了一声,“唉,因为一场执念,几乎困住了我这一辈子。”
叶锦潇抬眸,安静的聆听。
“许多年前,我与他皆是江湖中新起一辈的佼佼者,我们同出同入,所到之处,没人不知晓我们的名声,可是遗憾,我们竟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
他回忆往事,浑浊的眼中布着朦胧的水雾:
“那个女子非常明媚,就像一束光,吸引着人跟随她转,我们爱上了她,与她一同查奇案、平江湖,可她却死在了那个夜雨里......”
此后,他便与他反目成仇。
“他责怪我,是我一心想要在江湖上创出一番名堂,是我的执念害死了她。”
“可我也怪他,那天晚上,我去查案时,明明是他保护她,却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让凶手钻了空子,害死了她。”
“我们互相埋怨,互相针对,便成了不共戴天的死对头。”
再后来,因为武功不如他,被他打败,一气之下,他名声、身份、钱财,什么都不要了,一心钻研武功,只等着有朝一日,能够打败他。
可,他却被关到禁岛去了。
那老东西即便在禁岛上,肯定也在偷偷修炼。
于是,他也寻了一个岛,苦练武功,只为了等再见面的那一日,报当年的仇。
这个念头支撑了他大半辈子。
叶锦潇细心的听完,这是一个漫长又苦涩的故事,她一直认为,禁岛上的那个疯子十恶不赦,其罪当诛,却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了解到他的过去。
没有天生就十恶不赦的坏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糟老头诉说着平生的一切,哽着声音,长叹一声,复杂的情绪尽数咽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分不清对这位曾经的挚友,到底是恨、还是怨、还是释怀,或是执念。
只知道,他很想再见他一面。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像少年时期那般,饮酒对坐,过去半生,再见一面。
他抹了把眼角,叹息着离开了。
叶锦潇坐了许久,才慢慢收拾桌子,洗了碗筷,把厨房打扫干净,心事也逐渐复杂。
她不敢告诉他,他的死对头已经成了江湖上臭名昭著、人人得而诛杀的疯子。
他们之间仍有很深的交情。
可她此行的目的,却是去围剿他的好友。
这次打坐,她无法静心,总是在想这件事,思绪胡乱的飘着飘着,竟看见糟老头跌跌撞撞的走回来。
他嘴角染着血,看那样子,像是受了重伤。
“前辈!”
叶锦潇立即上前,搀扶住他。
一探他的脉象,着实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的武功已经这么高深了,谁还能伤得了他?
况且,这座岛上难道不是只有他们二人吗?
莫非还有高手?
叶锦潇顾不得多想,搀着他坐下,运功为他疗伤。
糟老头咳嗽着,断续道:“不、不用......我伤的重,不牢你费心,你为我疗伤,只会损耗自己......”
叶锦潇按着他的肩头,让他坐好,淳厚的一掌抵在他的后背上。
“我年轻,恢复得快,前辈,别再说话,我助你调养内息。”